sao年(二十三)
sao年(二十三)
今年的高三畢業典禮,是晴朗的好天氣。學生們三三兩兩,跟家人、同學合照,畢業生捧著花束,穿梭在如今已令人開始想念的校園各個角落。 陽光灑落,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這樣閃閃發光,無比美好。 廓洛獨自一個人在圖書館的自習室內,彷佛置身事外地眺望著人群。他遠遠地看見,禹辭被一群學妹追逐,鐘宓揮著一束炸雞花束,在后頭臉紅脖子粗地趕著。那畫面太過搞笑,他嘴角不禁上揚。 窗外的樹影撲朔搖曳,朦朧地映照在他的側臉上,落下淺淺的陰影。 如果,姚小窕也在的話該有多好。他撐著頭,絞著手帕,漸漸禁不住昨晚熬夜的困意,趴在桌上。臉枕著的書頁,被頭頂上的風扇吹得翩翩翻動,翻起的一頁擋住少年清俊的臉,視線在失焦的字里行間迷失 迷迷糊糊間,他似乎聽到呼嘯的風聲。 呼呼哈 徐廓洛好一會才發現那是有人在喘息。一陣陣濕濕熱熱的氣息,噴灑在他頸子上,噁心地激起大片的雞皮疙瘩。學長呼喜歡啪搭,黏黏的手掌按在他肩上。 廓洛反設性地從書桌彈起來,轉頭,老天,一個比他矮兩顆頭,厚重鏡片上全是霧氣,rou眼可見體重過重的小胖子,整臉漲紅,一邊可疑地喘著氣,一邊眼巴巴地堵了過來。 你,你要干嘛?廓洛趕忙護住自己的臉,往后縮,背緊貼著桌沿,勉強拉出安全距離。 我一直想呼看看學長下面呼口罩下的臉小胖子大概興奮到過度換氣,說句話也喘個不停。 廓洛下意識往旁邊瞄,字典磚頭一樣巨厚的德語字典大概可以作為防身武器:呃你,先冷靜下來 對方聽了,喘得反而更厲害了,鼻翼扇動,徐廓洛憋氣,索性把字典拍上對方的臉,猶如在打一只起飛的蟑螂:你離太近了,讓我很不舒服。 小胖子還不斷想黏上來,呼學長 你叫什么名字?廓洛干脆把整本字典往后推,幸好他手長,就算對方拚命揮動雙手也還勾不著他。這陣子跟蹤我的,是你吧? 呼被發現了嗎?字典后看不出長相的小胖忸怩地搔著頭,看制服是他們學校的學生,看起來是一年級的,我只是想知道呼學長住在哪里 他強忍想胖揍這人一頓的沖動,按耐地試著先講道理:那樣是犯罪。無正當理由跟追他人,經屢勸不聽者這些話他講到都倒背如流了。 可是呼我不是無正當理由我是真心的想認識學長呼呼小胖子不停喘息,喜歡呼學長那一次,我被同學關進廁所里是學長幫了我 徐廓洛試著回想了一下,幾個月前,他確實從三樓的男廁放出一個學弟,哦,那次 他深呼吸,我那時剛好要去大便。 字典碰地掉到地上,露出小胖脹得紫紅的臉,大便?騙人學長怎么會 廓洛一把扯住對方的衣領,盡量維持高冷的表情,我有心因性便秘障礙,有其他人在廁所會出不來。 他松開手,小胖就踉蹌地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怎么會神怎么會大便 喂喂,不要擅自幻想,又擅自失望啊,廓洛蹲下來,直視那雙鏡片后盈滿淚水的眼睛,我只是一個超普通的人而已,腦子不太好,個性也很廢,估計做不了你想像中的男神啊。 他繼續補上致命一擊:哪個人不大便的,你說是不是?附帶一抹燦爛瀟灑的笑容,對了,說到這個便秘 估計受不了這突如的心理打擊,小胖子哇地淚奔逃離現場。留下徐廓洛一人,平靜地把剛瞄到的學號跟姓名發送到輔導室,確保那人會成在心理輔導室的列管名單。 他擦擦滿是汗的臉。作為史上第一個在對白說出大便二字的校園愛情男主,他更想哭啊。真要命,雖說沒有別人在場,也用不著對跟蹤狂保持人設形象,但要親口說出那幾個字,感覺還是很羞恥哇! 不管怎么說,至少是成功趕走了那怪人,也沒被其他人聽見 還沒來得及松下那一口氣,左方期刊架那立刻發出了細微的聲響,叩。 一道身影緩緩從架子的陰影里走出,看來,從剛剛徐廓洛被人撲倒之前,就已經有另外第三人在場了。 你是徐廓洛洛? 有點遲疑,嗓音是熟悉的甜軟,語調卻又透著一絲生疏的、冷靜的劃分。徐廓洛揉著眼睛,窗戶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打開了,徐徐的風吹進來,正對他的前方,朝思暮想的身影逆著光,就站在他面前。 他怔住了,是小窕。 廓洛用力拉扯住臉頰,超痛,接著連續扇了自己幾個耳光,宇宙無敵痛。不,不是夢,是真的姚小窕出現了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女大十八變?簡直是完全不同人,遠遠超出廓洛的預期,連氣質也不一樣了。 原先孩子氣的臉龐,如今卻流露出一種高貴、高智商的成熟,沒有太多外顯的情緒,收斂冷靜,女王風范。五官卻仍看得出小時候的輪廓,圓圓的眼睛,精致的鼻,微揚的嘴角。不會認錯的,他才不會認錯自己最喜歡的 徐廓洛莫名緊張,肩不自覺聳了起來,佯裝鎮定,嗓子抖得厲害:小、小窕嗎? 她挑起眉毛,你居然看得出來? 少年眼眶濕潤,只想來個愛的抱抱,妳為了我特意回來?說著,張開雙手。 你就那樣讓他離開的理由是什么?她指著門口,那種家伙,不給他施加實質的金錢或精神的報復性懲罰,他是不可能會修正自己錯誤行為的。 廓洛默默收回敞開的雙臂,突然一個機靈,臉一股熱氣涌上,呃,那個我、我想問問,呃那個,就是想問問問問妳有沒有聽到,我剛剛剛說的大大大 她皺眉,我沒聽說過你也有語言流暢性障礙。 ???語什么暢什么性障礙?廓洛沒聽懂。 小窕思考了一下,是病理性的還是心理因素? 什、什么?他一臉呆樣,只是想問她剛剛有沒有聽到他說大什么便什么兩個字罷了。 她嘆氣,你的智力表現,果然不太樂觀。你今年大學也落榜了,為什么? 廓洛噎得說不出話來,什、什么? 姚小窕的語速變得飛快,快得完全像另一個人:大學落榜,排除考試當天的生理狀態以及志愿填寫疏失,沒錄取任何一間大學,以你先前的??汲煽儊砜词峭耆豢赡艿?,最有可能的原因是你判斷過分樂觀,理想科系的錄取成績都高于你的考試分數,且沒有備案規劃。 她說對了。 徐廓洛緊咬下唇,臉頰因為羞愧而灼熱,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那雙舊舊的運動鞋,我我也知道以我的成績,妄想申請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是癡人說夢,我連德語都還說得坑坑巴巴 你那分數,居然申請ETH Zurich? 他被她的直白狠狠刺傷了,這些時日他所做的努力,如今回想起來就像是一場笑話。 這件事,廓洛原本打算徹底保密的。他很清楚小窕上的大學世界綜合排名前六,以他那破成績是根本連邊都沾不上的,但他還是想努力看看,這段時間,他一邊備考,一邊拚命研究申請方法,為的,就是能離她更近一些些。 我很好奇。她看著他,為什么要進行這種高風險賭注?你不覺得是在白費力氣嗎?一,你的成績與語言能力遠遠達不到標,二,你的家境客觀看得出不算富裕,重考一年所必須投注的花費,衣食住行,以及必要的補習費用,還有這段時間所耗費的時間成本 她補上一句:當然,考試成績并不代表一切。 雖然能感覺到她盡量誠懇地說出自認為安慰的話,他卻完全沒感覺到有被安慰到。相反的,根本是提油救火。 白忙一場又怎樣? 廓洛顧不得在圖書館要保持低音量,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進rou里,想待在喜歡的人身邊,是白費力氣嗎? 她歪頭,你哭了? 才沒有哭!他用力吸鼻子,用手帕抹了抹臉,擦掉眼睛流出來的汗,對,他徐廓洛絕對不會承認那是眼淚。 我只是客觀分析,建議你放棄 他握緊手帕,倔強地搖頭,我才不會放棄。 現在這個場景好像似曾相識,對了,就是奶奶在看的俗爛愛情劇,窮困貌美善良純潔的女主角,被男主有錢有勢貴婦母親羞辱的情節 妳這不知羞恥的下賤狐媚子,膽敢勾引我兒子? 不對,最近這么不分青紅皂白的人身攻擊已經不流行了,更多的是假惺惺地暗示對方高攀:聽說妳出身坎坷,一邊打工一邊上學一邊還債一邊照顧生病的家人,我兒子一直覺得妳很可憐,他啊,從小就是同情心泛濫,老是撿些流浪小貓小狗回來。這里是一點小錢,一千萬。 堅強的女主則會紅著眼眶,噙著淚水,委屈又可憐地道:我不會放棄我們的愛情。 徐廓洛此刻,就像拿了女主角的劇本,非??梢岳斫饽切┡鞯男那?。被自己戀人的母親蔑視,該有多難受啊。 唔,不過,奇怪,總覺得有哪里怪怪的? 一下子也說不上來,從剛剛到現在,他所感受到的奇異、微妙的不安定感。就像是 等一下下!自習室的門突然被撞開,嬌小的身影靈活地飛奔進來,撲向廓洛,不不可以欺負廓洛洛洛! 嗯? 欸嘿? 什什么? 徐廓洛腦子整個轉不過來,根本來不及反應,人已被撲倒,跌坐在椅子上。軟綿綿的觸感貼合著他的臉頰,蹭了蹭,隱約感受到那隆起是多么溫暖而富有彈性,光滑的肌膚不經意地摩挲過他的上臂。他幾乎就要窒息,拚命地掙扎,像溺水好不容易浮上岸的人,倒抽一口氣 小窕? 有兩個小窕?徐廓洛還以為自己是眼花了,兩個她,但比較一看,抱住自己的這個分明年輕了點,稚嫩,臉頰rou嘟嘟的,是他記得的那個可愛呆萌姚小窕。 而不遠處,一身黑衣的那位,則明顯是個成熟冷艷的小窕大jiejie。 這、這到底是??? 穿越?不可能!這太扯了,無論如何,廓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小窕擔心地抓住他的手,廓洛你聽我解解解釋 聽妳jiejie解釋?廓洛這才恍然大悟,嚇死他了,廓洛一度還真的以為自己穿越到科幻里了。他指著不遠處的她,妳怎么沒告訴我妳有一個jiejie? 姚小窕呆呆地眨了眨眼,jiejie姐? 她搖頭,我我沒有啊。我是獨生女。 那這位是表姐還是堂姐? 都不不是。 姚小窕頭搖得像波浪鼓一樣,mama媽呀。 ??? 我的mama啦。 ?。。???? 我以為你早發現了。姚小窕那保養得宜,目前在ETH Zurich擔任機械人與智能系統研究所所長的母親大人,對此冷冷地表示:你剛不是喊稱呼我是小窕媽? 他的mamamama咪呀! 試問:拜見未來丈母娘的第一天,人設就崩得不成人形,還來得及挽救嘛?急,在線等。 ~求豬求留言求鼓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