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應
報應
舒怡對著景淮那張卡沉默了許久,最終并沒有收。 自從無意得知林芳瑜找過舒怡,景淮回頭就同自己母親認真談了一場。 舒怡雖不知具體情形,但也可以想見那不是什么愉快的談話,因為自那之后,景淮整個人用錢忽然變得節儉了許多。 這種節省并不表現在給舒怡花錢身上,但最近一連幾場文物拍賣,景淮明明有喜歡的藏品,卻一件都沒有下手,舒怡隨即便猜到,景淮的經濟,極有可能已經被家里斷了。 雖然景淮工作了好幾年,自己也有積蓄;但道具師的收入并不算高,加上富家公子哥花起錢來一般沒什么概念,而他又喜歡收藏各種古玩舒怡不用猜都能想見,他根本不可能存下什么錢。 景淮的錢,舒怡沒有收,實際收了也是杯水車薪;正窘迫的時候,路揚忽然找上了她,表示他有興趣投資電影。 你確定要投資?面對路揚開出來的支票,舒怡頗有些詫異。 自從離開SG之后,舒怡同他再不是經紀人同藝人的關系;除了過節的問候和偶爾游戲雙排一把之外,并沒有什么聯絡。 上次拍賣會路揚那般幫她,舒怡已經覺得意外了,沒想這次她遇到難題,他再一次選擇雪中送炭 你想清楚了?她不得不再一次同他確認。 清楚了清楚了,阿姨你好啰嗦啊。路揚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你不用反復同我確認,我都說了我相信你的眼光,雖說現在情況是有點棘手,可要不是情況棘手,也輪不到我分一杯羹不是? 舒怡。 路揚最終投了五千萬,不多,但也算是緩解了舒怡的燃眉之急。 電影的男主和女二分別換了人;拍攝得以繼續進行;然而投資人還得繼續找。 這期間,舒怡其實考慮過商霆的,然而正月過后不久,對方便出國未歸。舒怡雖然從寧俏那問到具體去向,但舒怡的電話商霆一個都沒回,舒怡也不好貿然跑去國外找人。 畢竟商霆當初雖承諾投資,但也是要看公司收益的,這才不到半年,舒怡便趕著找上去要錢,后面對方大概也不會看好她的公司了。 舒怡只能另外拉投資;但是因著商澤對謠言的放任和林芳瑜的暗自阻撓舒怡每次約人,基本都是無功而返。 在餐廳的洗手間吐完,舒怡倚在包廂外僻靜的走廊上,默默地點了一支煙。 包房里還有一桌子人得應付,但大概都不會有什么結果舒怡深吸了口煙,感嘆自己果然還是太年輕。 一開始,她就不該地急于求成地選這么一個大制作的劇本;后來,她更不該因為受了林芳瑜的刺激,便一下子將自己全幅身家都投進去 可錢投都投了,如果現在終止拍攝,她就是血本無歸;哪怕咬著牙,她也只能繼續往里投錢。 拍攝還在進行,每天都在燒錢,而除了電影的事,公司好幾筆資金回款也出了問題 舒怡煩躁地吐著煙圈,就在這時,她看到了盛思奕。 他大步朝著她走來,她雖隱約猜到他來的目的,但在經歷了景淮那件事之后,她也有些不確定他對她到底是個什么態度。 你怎么在這兒?緩緩地吐了口煙圈,舒怡問盛思奕。 盛思奕卻沒有回答,只低頭看著她手指中的香煙:你什么時候學會抽煙的? 什么時候學會的?當然是被他悔婚的當晚。 但這話舒怡并不想對盛思奕說,她見他不回答她的問題,也不再多說什么,只擺了擺手,表示自己還要回包房繼續應酬。 誰知人剛走出半步,盛思奕忽然拉住了她。 你還需要多少錢?他緊拽著她的手腕,蹙眉問她。 舒回頭看他,只覺兩個多月沒見,他似乎變了許多:就像他現在問出的這句話,并不像他以前一般混著心疼、責備、生氣等等復雜情緒,他只是冷靜地開口,似乎什么情緒都沒有。 舒怡有些詫異于他的轉變,一時忘了回答,很快她又聽盛思奕重復道:你投資的電影不是還需要資金嗎,還差多少? 一樣無甚情緒的聲音,甚至表情都是無甚情緒的。 這樣的盛思奕帶著一種陌生的感覺,讓舒怡不知該如何回答,就在這時他又迫近了她一些:我知道你在顧忌什么。舒怡,景淮并不適合你。 舒怡,你的野心很大,你也有那個本事,可這個社會,做什么都是需要資源和人脈的。在這點上,景淮幫不了你,可是我不一樣盛思奕繼續道 醉意上頭,舒怡思緒有些遲鈍,并沒有仔細地聽清盛思奕的每一個字,但看著對方張合的雙唇,她還是清楚地確定:他是真的變了起碼,他變得會講條件,會抓人軟肋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同景淮分手,你就會幫我是嗎?回過神來,舒怡總結了一下盛思奕的陳述。 盛思奕沒有反駁,只直直看著她:舒怡,同我在一起,今后整個盛冕都可以是你的后盾。 整個盛冕都是你的后盾。 安靜的走廊,燈光柔和寂靜,盛思奕這話一出,仿佛四周都是回響。 舒怡不可避免地開始走神:盡管她之前說她不需要盛思奕,可如今吃了虧才發現,她還是太自以為是了:就是有能力又如何?她依舊斗不過資本家一根小指頭 盛思奕察覺到舒怡的動搖,俯身去吻她。 在兩人都不曾注意的不遠處的門廳處,景淮正愣愣站在那里。 景淮是來接舒怡。 在電話里得知她喝了酒,他第一時間便問明了她吃飯的地點,來等著接她回家,結果還沒到包房,他就看到了眼前這么一幕。 果真天道好輪回。 他從沒想到這一天就這么快的報應到自己身上,他怔怔地望著親在一起的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抓著盛思奕揍一頓;可同時他不得不承認,盛思奕的話說的很對:比起什么都不能做的他,盛思奕確實能幫舒怡更多。 一瞬間無比痛恨自己的無力,他愣愣站在原地,似乎聽到自己干涸的呼吸聲,直到舒怡像是感應到了什么一般忽然轉過頭來。 景淮一愣,忽然轉身,大步離開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