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份
股份
高空的疾風在耳邊呼嘯,鐘遠握著繩索的手臂非常穩健。他的雙腳踩著公寓的外立面,下落一米,再握住繩索,停頓兩秒,雙腳再一瞪,繼續向下。 遠遠看去,他像是在高空晃蕩,讓看著的人手心汗津津的。但鐘遠沒有任何恐懼,他下降的同時判斷著風向。如果風速忽然變大,他會減慢速度。 很快他就看見林巧兒的公寓二層,看到了她的畫室。 他停下思考一陣。二層要從樓梯下到客廳,非常不利于他秘密行動。 他決心冒險,繼續向下落,在接近露臺的大玻璃窗時,他小心地停在兩扇大落地窗的柱子中部,向房間里張望。 他看到薛世勛和那光頭,他們都背對著露臺。 鐘遠認識這光頭,他可以說是薛家的安??偣?,先前是跟著薛母的。光頭做事干巴巴的,但是干凈利落。鐘遠沒有與他直接交過手,但是他了解他的背景。光頭的身手不會比他差。 鐘遠重新把自己隱藏在中央的石柱之后,他抬頭看了一眼。 孫磊已經打完哈哈,探出半個身子盯著他。兩人的目光一對上,孫磊比了個手勢。他們要繼續按先前討論的計劃行事。 鐘遠從黑色背囊里掏出一個圓圓的銀色物件,像是開罐器。他把那銀吸盤按在窗戶下沿的角落,靠近窗戶把手。 銀盤吸在玻璃上時,發出一聲清脆的啪嗒聲,鐘遠頭一遭滴下一顆汗珠。雖然這落地窗戶的隔音效果很好,但他務必要加快速度了。 水果刀一頂在林巧兒的臉上,薛世紳馬上就喝止,夠了!你不就是要錢嗎?你要多少? 果然是你的軟肋,薛世勛傲慢地看他,從沒見你那么爽快過。 薛世紳掏出手機,扔在桌上,你帶了支票簿吧?他在桌上取了一支鋼筆,朝他伸手,拿來。你要多少隨意,但是你要發誓,這輩子都不找我女人的麻煩。 否則?薛世勛饒有興致地反問,他絲毫沒有挪動步伐。 否則,薛世紳極具威脅性地挑眉,你以為你現在還自由自在是運氣嗎?是我網開一面。否則我一定讓你后半輩子都吃夠牢飯。 薛世勛的笑意斂了斂,他的眼里折射出一股紅色,是某種細微的熾熱的恨意,你小子不該對我這么說話,我不論如何都是你大哥! 誰都沒資格選家人。薛世紳輕蔑地哼笑,我大哥有這么齷齪的行為,看來也是我的恥辱。 薛世勛氣得額頭突出青筋,你最了不起是嗎?!家族的榮耀?! 不敢當,薛世紳聳聳肩,看跟誰比。 光頭一直抱臂站在薛世勛身后不遠看著兄弟倆斗嘴,只要兄弟倆一見面,這嘴炮是少不了的。他們只會在父母面前消停一些。 身后傳來細微的聲響,很詭譎,像是玻璃碎裂。誰都沒有聽見,但光頭的耳朵動了動。這聲音那么輕,像是風聲,亦或是幻聽。 他側過身,正想往身后看,忽然聽見薛世勛喊他,把合同給他看! 光頭回過身,從夾克內袋抽出一份卷著的文件,走向兩人,他把那文件展開,扔在餐桌上。 薛世紳皺起眉,這是什么? 薛世勛深吸一口氣,把怒意壓制下去。他又換上了那綿里藏針的微笑,股份轉讓。 薛世紳微微瞇起眼,不可置信地打量他。隨后他把那文件拿起,粗略翻看了一遍,嘲諷道,怎么,你手上的股份還不夠你還債嗎? 足夠了,但是我不想讓你過得那么舒心。 我看不夠,用手頭的股份還完債,你差不多該露宿街頭了。薛世紳把文件甩回餐桌上,你要把我手頭三分之二的股份都拿走?我看你宿醉還沒有醒。 這董事長的位置你做的還不夠shuangma?若不是你耍手段,本來就輪不到你 謝謝你謙讓。薛世紳譏諷他。 你從未表示出任何回禮,要你些股份,過分嗎? 你就算拿了我的股份,轉手拋售。我就算了,薛世紳攤手,爸媽要是知道了,你打算怎么解釋?把他們惹惱了,可就真的沒有人幫你了。 我不會拋售,我沒有山窮水盡到這個地步。 那薛世紳忽然反應過來,冷冷地哼笑一聲,你不過是想在董事會里架空我。難為你這么勞心費力。 你不是很有本事嗎?也會怕? 我不會簽的,薛世紳看一眼林巧兒,壓低聲音,我勸你現在就走出這個門,再也不許踏進這間公寓一步,今天的事,我不會找你麻煩。 說起來,我以為金屋藏嬌這種事是我這樣的敗家子才會做的,沒想到,你這個做弟弟的,不相讓。 薛世紳的眼睛緊緊追隨他的每一步動作,他想要走近些,卻被這光頭擋住。他惱火,又不能去看露臺,生怕引起這光頭的注意。 他不知道鐘遠是否已經成功打開露臺的窗戶。在趕回來的車上,兩人冷靜地商討了這個計劃。 薛世勛必然是有所求的,但薛世紳也篤定他不敢真的鬧出大事來。薛世紳獨自面對他們,來拖延時間,鐘遠和孫磊想辦法潛入這間公寓。 只要能把這光頭制服,他們就能控制薛世勛。 薛世紳清楚自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但看到林巧兒哭成這樣,他已足夠心碎。 說完這句話,薛世勛停頓許久,用水果刀指指他,你總是以為我不敢。 你干什么?! 水果刀狠狠一揮,林巧兒尖叫著哭出聲,她的右手從小臂到手背,瞬間劃出一道巨大的口子,鮮血汩汩地往外流。 聽說林小姐是個畫家,是嗎?薛世勛微笑著看看刀尖的血。 薛世紳怒吼著撲過去,與光頭撕打起來。兩人打了幾個回合,光頭一個后背摔把他死死按在地上,兩手掐住他的脖子。 薛世勛笑意盎然地走過去,何苦 他話音未落,忽然被人從后勒住了脖子。這手臂的力道這樣之大,勒得他瞬間漲紅了臉。 鐘遠那淡然的聲音中滿是怒火,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