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大哥
沈雨馨委屈地快掉淚,看到薛世勛以后,她側過臉,吸吸鼻子,隨意抹把臉,把情緒壓制下去。 在外人面前露出這模樣實在是太丟臉,即使這人是薛世紳的大哥也是一樣的。 薛世紳靠向椅背,不耐煩地看著他走到自己面前。 薛世勛從隔壁空著的圓桌拎了把椅子過來,放在兩人中間。三人繞著圓桌坐著,構成一個三角形。 薛世勛身后也跟了一個保鏢,他剃著光頭,無袖背心外套著一件夾克,手臂的肌rou好似要把這夾克撐爆了。 鐘遠瞥他一眼,兩根手指輕輕一拉外套的拉鏈,露出內里背著的隱約可見的槍套。 他的雙手環住胸膛,做出一副隨時準備決斗的神情。 薛世紳淡淡地看他一眼,又看回大哥。 兄弟兩人之間一直如此劍拔弩張,即使知道雙方的保鏢不至于真的拿出搶來互相指,但這勢要你死我活的氣魄是一直在的。 打擾你們了嗎?薛世勛皮笑rou不笑地看看兩人。 沈雨馨把自己的開衫拉了拉,像是要把自己裹起來,但那件漁網似的外套只是上鏡好看,實在什么都遮不住。 你在這里干什么?薛世紳不耐煩。 你來參加派對,我就不能了嗎?薛世勛一點也不生氣,慢悠悠地回答,然后就把目光轉向沈雨馨,朝她伸手,沈小姐。 沈雨馨懶懶地與他握手,她只用四根手指簡短地碰了碰他,都不愿讓他觸及自己的掌心。 她與薛世勛的交流并不多,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叛逆。 但她一直很反感薛世勛打量他的眼神,好似把她扒光了看。 這事她以前就與薛世紳提過,此刻她向他遞個眼神,薛世紳不用她提醒就知道自己大哥這臭名昭著的風流行徑。 沈雨馨的身家背景擺在那里,薛世勛不敢對她真的做什么,但這眼神就足以讓另外兩人厭惡。 這么久沒見了,沈小姐越來越漂亮了。 他嬉皮笑臉的恭維還沒落下頓點,薛世紳就不客氣地打斷,少說廢話。 你對大哥連點起碼的尊重都沒有。薛世勛收起笑容,對他傲慢地挑眉。 我對值得尊重的人很尊重。 薛世勛干巴巴地笑了一聲,不悅道,你會付出代價的,小子。 薛世紳不屑地扯起嘴角,露出一個笑容,這是勝利者的蔑視,把他大哥氣得夠嗆。 沈雨馨不做聲地看看兩人,兄弟倆的年歲差了足有十歲,長得卻很相像,穿西裝時的身體輪廓和側臉都如出一轍。 哥哥的大雙眼皮和能說會道逗女人的厚嘴唇更迷人些,略彎的濃眉帶著天生的溫柔。弟弟的眉眼與他不同,斜向上的黑色眉毛壓住一雙有型的鳳眼,是極致的英氣,他的唇形比較薄,此刻瞪著大哥時這樣緊緊抿著,透露極度的不滿。 大致相似的兄弟僅僅是因為這不同的氣質,卻分裂成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他們的性格、脾氣和品性完全看不出兄弟的模樣。 你們聊什么呢?薛世勛留意到桌上的男士戒指,嘲諷地笑,終于準備公開了? 有這份閑心,就去跟你的律師團開會,薛世紳漠然地起身,作為一個背了一身官司的人,還敢不出庭,蔑視法官和陪審團不會給你帶來好結果。 是,可不得感謝我有個手足至親的弟弟。他冷冷地看他。 你要記清楚了,以前爸媽做主,還會慣著你?,F在我才懶得管你,那些天價的賠償,你不要想從我手里拿到一個子。 薛世勛威脅性地瞇起眼睛,你的位子坐穩了嗎?就敢這么囂張地跟我講話? 隨便換個人,我都會居安思危,薛世紳哼笑著指指他,你? 薛世勛瘋狂把心里的怒氣壓制下去。 薛世紳走前最后打量打量他的西裝,忍不住嘲諷,上庭用不著那么好的西裝,不如跟你那別墅一起賣了,打完官司還能吃頓好飯。 這些話聽得沈雨馨都心驚起來。 她這才意識到薛世紳發狠起來一點不遜于他大哥,他只是不對她如此,她覺得他的好是理所當然的,可他即使不愛她,也會給她留情面。 若是她不遵照他說的去發新聞,她不知道到時候她會不會在他面前享受與薛世勛一樣的待遇。 薛世勛的臉色沒什么變化,放在西裝口袋里的手卻已經死死攥成了拳頭。 但他努力把這份怒氣咽下去,依舊保持輕松的語調,這么著急去哪里? 不關你的事。 他看向沈雨馨,沈小姐不一起嗎? 沈雨馨把郁悶發泄在他身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外面有女人,故意在我這里找事嗎? 薛世勛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還以為是假消息呢。我以為我這正人君子的弟弟怎么都干不出跟我一樣的齷齪事,不是嗎? 薛世紳朝外走的腳步頓了頓。他眼中積起微微的惱怒,這惱怒不是因為自己被罵,是覺得他與林巧兒的關系被羞辱了。 林巧兒這些年承受的,必然比這多出十倍。薛世紳在這憤怒之中更是心疼她。 他也在壓抑,不與大哥在公共場所鬧出是非。 他們從小就不親近,青春期沒有打過架,都幾乎沒怎么見過面。反而是成年之后,互相言語沖撞非常多,雖然兩人在父母面前都會心有靈犀地裝出疏離但平和的模樣。 薛世勛依舊看著沈雨馨,他的笑容變得迷人又曖昧起來,我代我這不懂事的弟弟給沈小姐道個歉。 說罷他伸手怕拍她的腿。 他的手一接觸到她裸露的肌膚,沈雨馨就條件反射似的渾身都嫌惡地起了雞皮疙瘩,她慌張一躲,手一揮把桌子上的雞尾酒打翻了。 玻璃碎裂在地如同宣戰,她倉皇地站起,下意識地去夠薛世紳的手臂。 薛世勛的名聲實在太惡臭了,她又對他沒有好觀感,剛才被盯著看就已經很不舒服,現在更是躲閃不及。 隨著那聲破裂聲,薛世紳一把拉過她的手,擋在大哥面前,怒斥,你干什么?! 沈雨馨馬上躲到他身后,緊緊攥住那件什么都遮不住的外套。 薛世勛也黑著臉,站起來與他對峙。他兩手一攤,痞痞地說,我做什么了?你發什么神經? 鐘遠和那光頭迅速靠近,一副隨時要火并的模樣。 薛世紳惱火地指指他,你給我當心點。 他拉著沈雨馨快步離去,心下非常煩躁。 這大哥是他的手下敗將,可從心底某個角落,薛世紳也非常清楚,他們身上的血緣關系讓他們互相逃脫不開。 即使現在他贏得了家族產業,大哥也會是他一輩子的麻煩,連解決的可能性都沒有。 沈雨馨為這英雄救美的一幕感到心里小鹿亂撞,她跟著他,腳步輕快得好似要飛起來。 她覺得他心里怎么可能沒有她?為他那一瞬間就激起的憤怒和沖動,他怎么都是在意她的。 她還未開口說句什么,薛世紳就松開她的手。她看著他的眼里依舊滿是閃亮的期待。 薛世紳壓根沒在意,離他遠點,他再sao擾你就跟我說。 說罷他轉身要走,沈雨馨愣了愣,趕忙喚,等等 哦,他回頭補了一句,玩開心點。 沈雨馨這才發現他是把她帶到派對區域就放了手。她吃驚地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一時做不出反應。 她不知道,方才即使是一個陌生女孩,薛世紳也會挺身而出。因為他實在厭惡他大哥這隨時隨地sao擾女人的卑劣行徑。 薛世紳快步走到電梯,鐘遠跟上他。他們對視一眼,鐘遠便看清了他的苦悶。 鐘遠從不流露情緒,但薛世紳捕捉到了他眼神中的安慰。他露出苦笑,喃喃道,哎,血緣我這輩子都逃不開他。 鐘遠淡淡地回,不要為沒有選擇的事困擾。 謝謝。幸好有你與孫磊,不然我對同輩的親情很早就要失去信心了。他簡略一提,進了電梯,又遲到,巧兒怎么說? 她已經進場了,她讓你別著急。 薛世紳心下著急,聽到這話還是流露出淡淡的微笑。她的諒解總是讓他覺得很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