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身體虛
第十四章 身體虛
家里雖很少開火,但該有的柴米油鹽都有。 這還是在那次吃火鍋之后江焰特地買回來放著的。 江焰不至于什么都不會做,再不濟菜譜還是看得懂的。他準備煮粥,只是在洗米時把控不住量,有些踟躕。 池瑤聽他在廚房搗鼓半天也沒開火,她拖著身子走過去。 和她那邊的開放式廚房不同,江焰這兒主要是給飯廳留了位置,廚房用地卻是不太寬敞,她一進去,有高大的江焰襯托,竟覺擁擠,轉個身都不方便,擦胳膊擦腿的。 你會不會? 我在想兩杯米夠不夠。 池瑤乜他,你打算把明天的量也給煮了? 她一手橫過腹部捏外套,一手伸過去握住他手腕,抖著量杯,一下兩下地往外篩米。 等覺得夠了,她停下,手也跟著收回。 行了,這些應該夠了。 她邊說邊抬頭,直將江焰一眼望到底。 他正目不轉睛地看她,不知看了多久。 離得近點,才發現他瞳孔顏色呈淺淺的琥珀色,睫毛很長,不翹,直剌剌的耷下來,看著無害又無辜。 看夠了么?過了會兒,她問。 江焰剛想低下的頭停住,他眨眨眼,輕咳了聲,我手生,要不你在旁邊看著,指點一下? 不會就學,這有什么難的。 池瑤不解風情地提醒:這是你自己說的。 她拍拍他手臂,全然適應了自己在他家這回事,很不客氣地去了飯廳坐下。 只是骨頭又酸又軟,沒坐一會兒她又開始暈乎,連江焰出來了都不知道。 粥正在煮。 江焰從放藥的袋子拿出退燒貼。 剛才池瑤握住他的手時,傳來的熱氣源源不斷,得退熱才行。 撕開包裝袋,他在池瑤旁邊坐下。 池瑤。 池瑤這時才聞聲抬頭,額頭還因為貼著冰涼的桌沿硌出一道淡淡的紅印。 干嘛? 把頭發撩起來。 池瑤看清了他手里的東西,沒說什么,她重新扎了一遍頭發,露出光潔的額頭。 江焰將保護膜小心揭下,往她腦門上一貼 多了片東西擱在額頭,此時的池瑤和平時看上去多了幾分稚氣。 江焰不由放輕了聲音:舒服點沒有? 少年聲線清冽,不低不揚,還帶著關心。 池瑤屏住呼吸。 倆人離得太近了。 也許人在脆弱時總是可以挖掘出一些尋??床灰姷臇|西。 比如江焰這會兒倏地拔高的安全感。 池瑤沉默許久,也意味不明地看他許久。 她突然問道:你去過洞玉山么? 洞玉山? 江焰小時候去過,多少年過去,早沒印象了。 去過。怎么了? 我有個弟弟。池瑤說。 嗯。 和你差不多大,元旦要帶女朋友回來,去洞玉山玩兩天。 話音剛落,江焰便不假思索地道:我有空。 池瑤失笑,故意說:我沒空。 江焰沒被她騙。 我的有空建立在你有空的基礎上。 池瑤不喜歡被威脅,她揚眉:我可以再找別人。 那不行,我已經插隊了。 江焰不疾不徐:池瑤,你只能找我。 * 江焰的白粥煮得還算成功。 不過白粥而已,煮砸也不容易。 池瑤吃完回家睡了一覺,醒來是傍晚,出了一身汗。 洗了個熱水澡,她舒舒服服地躺在客廳沙發看手機。 池女士給她發來消息,說是有親戚要給孫子弄滿月酒,讓她陪著一起去。 她回:我去干嘛??? 池女士:沾沾喜氣。 池瑤:行,明年找個時間我給你抱個孫子回去。 池女士:你最好是。 說是說不過池女士的,在這點上,她難得能杠。 池瑤丟了手機,看窗外一邊彎月,一邊落日,天色半明半暗,像白藍羽絮充絨。 肚子又餓了。 江焰的電話就是這時候進來的。 吃晚飯了么? 這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蟲嗎? 還沒。 過來吧,有吃的。 這才一下午,他又折騰了什么? 池瑤剛洗完澡,身上就束了件浴袍,她找出內衣穿上,又套上長到小腿的毛衣裙,摁了對門門鈴。 結果摁完才發現江焰早給門開了條縫,是她沒注意。 推門而入,江焰剛好從房間出來。 他也才洗完澡,飯桌上是換衣服前擺好的一盅補湯,合蓋煨著,卻蓋不住香味。 你自己做的? 江焰表情一僵,抓了抓頭發,不是,讓人連湯帶鍋送過來的。 他倒是想做,太難,起碼現階段做不了。 還挺誠實。 池瑤笑了聲,坐下,打開蓋子,湯里藥材香味撲鼻,她聞到了一絲苦意。 聞著有點苦。 江焰說:喝了這個,病好得快。 本來也沒什么事,別給我補得太過、流鼻血就行。 不會的,我問過了,你喝這個正好。 他很認真,我訂了一周的量。你吹個風就生病,身體太虛了。 池瑤想到的卻是剛才自己和池女士對話,她本能地沒有告訴池女士自己生病的事。 就這兩年而已,她搬出來后,便學會了報喜不報憂。像以前還住家里時,她頭疼要喊池女士,身子不舒服要喊池女士,因為只要她不舒服,池女士就會對她百依百順。 但現在不一樣了。 遠水解不了近渴,只會徒增憂愁。 江焰這般送溫暖,池瑤愣了會兒神。 驀然才反應過來,自己真是太久不戀愛了,就這樣而已,竟都覺得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