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十 想好了
		
		
		
		    
番外二十 想好了
    沒有聊得開心,徐錦融皺起眉,我算是知道你為什么那么討厭他了,他一直這么自以為是么。    賀昭不免有些好笑,但思索一會,點頭同意:那確實是。    但看她面色,他笑容漸漸淡了:他都說什么了?    而徐錦融好像還在思索,有點嚴肅,軍械大臣,如今邊界初定,但想來還要一再穩固,若她所想不錯,至少十年之內,都會是朝閣核心,對么。    嗯,沒料到她忽然提這個,賀昭心中了然,想起當初她那么想要軍械大臣的任命,喉嚨里應得不免有點艱難。    那皇上一說,怎么感覺那么廉價,徐錦融眉頭蹙得更深,隱隱的鄙視,好像吃到了什么不好吃的東西,我原本還算了,誰稀罕。想要什么還要等他賞么自以為是。    賀昭這下笑出了聲,整個胸腔都在震動,抱著她腰身好生圈緊。剛剛加劇跳動的脈息,被血液里某種涌動取代。    后方的人馬跟在不遠處,背后能感覺到目光投視,賀昭低低清了清嗓:你真想好了?    想好了。    再怎么位高權重讓人心動,終究還是受制于皇帝,頓時就魅力全無,穆平侯不也能一夕之間跌落云端,人人喊殺。這天地反正那么大的不是。她如今竟還能心平氣和跟皇帝說話,真是已經友好得不能再友好了。    但她默了一刻,又問:你呢,你想好了?    我早就想好了。他應得自然,仿佛這問話多此一舉,但也繼續循循善誘,他還說了別的么?    沒有了。    這下應得很快,幾乎斬釘截鐵。而隨即她好像忽然想起來什么,身子瞬時一緊,這片刻的遲疑里,賀昭才有所緩和的脈搏,又漸漸過速,    賀昭,    徐錦融按了按他肩膀,又沒接著使力,語氣里的試探幾近緊張:我之前有孕過?    好一會兒,賀昭才應了一聲。    骨碌碌往前走的馬車,元坤帝從車窗里第三次探出半邊身子去看,這回那板車后面的小小黃狗已在車尾端坐下來,伸長舌頭,沖他汪的叫了一聲。    不悅的視線從小黃狗移到板車前座,眉毛便挑起兩分。方才還黏在一起的,這會分開了,徐錦融身軀繃得好似要迎敵,賀昭握著她的手腕,低沉說著什么,不過豎起耳朵也聽不真切。    元坤帝示意旁邊馬上的侍衛靠近:他們在說什么,聽得到么?    主子,侍衛面露難色,支吾一下,居然出言推辭,這是人家私事,我我怎么好說呢。    元坤帝張口瞪眼,不明白平時都好好聽話的人,怎么沾到徐錦融旁邊就都給帶得也長出反骨來了。    到了村頭,元坤帝下馬車,一看賀昭已經立在車旁,面色陰沉,嚇他一跳。    皇上請回吧。我倆不奉陪了。    這一個個都什么態度:賀昭,我好歹還是你堂兄。    賀昭不耐煩回頭看了看,就差把起開二字寫在臉上:我們這村里的人全都姓陳。    在賀昭面前,元坤帝心里多少自知理虧,雖站得端直肅穆以?;释?,可瞪著眼好一會,也看向那邊板車,卻見徐錦融頭也不回,好像一眼都不想看來,心里不悅更甚,我都幫她埋尸善后了,這還連招待一下都不肯?    賀昭一愣:埋尸??    ***    院子里寧靜安謐,屋中油燈焰火微晃。    浴桶里水溫極為舒適,泡久了甚至不想起來。徐錦融不作聲,端詳著自己的左手。    鐵指尖已經取下,小指到中指前端是殘缺的,尤其小指,指甲都不再有了,無名指與中指還能有一點尖端,但看著其實有些可怖。    想起白天手中劍尖穿透那個男子的咽喉,她不由翻過手臂,沉默看著水珠滑落。    手臂緩緩翻轉,緊實肌線飽滿分明,直連肩頸,流暢精韌,不復當初剛醒來那時的蔫勁。微微握拳,從指節到肩臂,是她熟悉的感覺。    過去還是有很多事,是她不知道的吧。如今已經不用再像兩年前那樣,總得長期吃藥鞏固心脈??煽傔€是有什么說不上來的東西,每次她想弄清楚,就會冒上來阻止,只留夢魘一樣后知后覺的悚然。    好像是什么隱隱約約的提醒,要告訴她所有人都不可信。    徐錦融忽然回頭,直看進賀昭眼里。賀昭正給她頭上按摩放松,這時對上她雙眸,也忽然一滯。    燈光下她面龐在淺淺的暗影里幽深沉靜,濕發烏黑,眼中兩簇燈焰取代了瞳孔,看他看得一眨不眨。    怎么了?    她承認殺了陳家大哥。而把陳嫂子家老二送回去到現在,她除了要求皇帝一行不得踏入院子一步,就拒絕就此再多交流。    賀昭,她伸手扶上他胳膊,那陣錯覺漸漸驅散,心里安穩下來,你在哦。    我在,    他俯身靠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是也動不了身,這么對望一會,終是伸手攬去,低聲安撫,起來了,別泡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