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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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怎么辦?徐錦融說道,還不是好好放著。就算給她嚇了一跳,我總不能吃了她吧? 看賀昭緘默不語,她又問:你喜歡? 那是肯定的,賀昭怎可能不喜歡:那也得在我這兒先待幾天,差不多了再讓她上你那兒去。也算能遂了這舞姬的心愿。 賀昭無奈地苦笑: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她終是忍不住,長嘆一聲:你們就放心吧。我是一時仗勢欺人沒錯,但我不動她。我沒有你想的那么不堪,現在還沒有。 這語氣有些重,賀昭知此話想必是真,便也不再做追究,只挨著桌子與她并排站著,笑道:何出此言?我可并未覺得,你有哪里不堪了。 徐錦融微微瞇著眼看向他,似乎在考量,這是否只是場面上的漂亮話。 還有人覺得我惡心。是不是? 賀昭驚訝:什么人?你怎么惡心了。 我不明白,徐錦融回過頭去,搖著頭,我真的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賀昭心知,她今晚一切出格之舉,都是因為崔彥祁成婚了。他跟其他同窗一樣,是當初二人的旁觀者。不過后來他們分開了。而徐錦融最初是怎么對崔彥祁窮追不舍的,后面也窮追不舍過其他好些人,以至于這太學雙璧一段還稱得上佳話的過往,慢慢變成了無人再提的尷尬事。 而徐錦融并無要跟賀昭深談心緒的想法。說下來,今晚只是心情太壞,破罐破摔。當下也并不答他,只笑了笑,瞇著眼向斜側傾身過去,要拿賀昭身后的酒壺。 然而出乎意料地,賀昭竟忽然跟著低頭,一下吻住了她。 徐錦融一時間忘了要做什么。 賀昭在意識回來之前,已被猛然推開,嘩的一聲,一道寒光一閃,橫在頸項旁。 賀昭! 徐錦融怒喝,身側長劍已然出鞘:你竟敢輕薄我? 賀昭仍處在短暫的出神狀態,除了雙目圓睜,看著與平時沒多大不同,徐錦融得用力剎住腳尖才能忍住不要沖上去揍他:你以為我是什么人?你以為我現在這樣,就能讓你任意輕薄嗎? 她還處在絕對的震驚之中,心里幾乎要炸了,難以置信居然有人會打她的主意,簡直反了天了! 不,錦融,我方才以為你要向我 賀昭知道自己怕是誤會了,但事到如今,面對面前這張怒容,更有冷劍橫在頸際,竟忽地說出了口:我本也傾慕于你,一時恍惚,才會錯了意。 徐錦融沒想到會聽到賀昭這樣說,瞬時嚇了一跳。 你少耍我,她道,我也不是第一天認得你。 我沒有耍你。 徐錦融的劍還是沒放下來,憤怒中竟還帶點譏誚:那又如何? 但此話既出,她忽覺是否有點刺耳,哪怕是賀昭,但好歹也是賀昭。 可她當然不會收回。 而賀昭當即雙眸一閃,徑直視來,高大身軀驟然繃住,倏忽間陌生得確實像個第一天認得的人。 你, 某種難堪和惱怒、窘迫一起直涌而上,他牢牢盯著徐錦融,她蹙起的雙眉,震怒的眸子,緊繃的面龐,隱入衣領下的頸項。賀昭不知道徐錦融怎么看自己,他自問至少在她面前向來認真可靠,而眼看她動作暗暗變為攻防兼備,他忽然不知道,這些年來自己究竟是在干什么。 好幾年了,父王說她都沒再有過失魂之癥,哪怕吃的藥一直在減少。而她從來就沒想起過,她最早發作那時做過什么。 連他父王都不知道,沒幾個人知道。 你就這么嫌棄我?僵持片刻,他眼光垂下,再抬起:我以為你喜歡公子哥兒們呢。 徐錦融眉一皺:我喜歡其他類型的。 賀昭哦了一聲:崔彥祁那樣的? 她一怔。 現在他在干什么?賀昭面上笑容淡淡的,這一刻里,仿佛才卸下白日里謙和沉穩的假象,你喜歡的類型,可剛剛新婚燕爾,另娶佳人。 賀昭,你說話小心點,徐錦融禁不住出聲警告。 賀昭像沒聽見,也沒管頸側的劍刃,緩緩抬步:我也不甚明白,那些個弱柳扶風佳公子,你就不覺得膩味? 你還過來?徐錦融不悅,宛王叔可就賀昭一個獨子,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對他動手,非得我上手才開心? 他于是止步,只是看著她,似笑非笑:你想我停,那我停下。 一步之隔,目光交織,誰也沒再動作,卻有什么已被打開,需要重新考量對彼此的認知,使這看似靜默的對峙,越往下,越說不清道不明地曖昧。 不待有人再說話,房門此時打開,陳孟章在門口愣住,忙幾步上前,擔憂道:穆平侯,這是 徐錦融收劍入鞘,竟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時候不早,我叨擾多時,先走一步。 走向門口,卻說不上為什么,她再回頭看了賀昭一眼,方才徑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