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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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是莊嚴做的,三菜一湯,算不上太豐盛,但也是色香味俱全。魏貽剛才還喊著餓死了,這會菜上了桌,她又好像不餓了,一粒一粒把飯送進嘴里,吃的速度比貓還不如。莊嚴見狀,擠到她身邊,開始給她剝蝦。 給。 魏貽看了遞到她面前的蝦一會兒,才吃下去。 莊嚴收回手,又開始對付盤子里新的一只蝦:今晚我要回家一趟,你早點睡,不用等我。 魏貽停下咀嚼的動作,望向莊嚴:是你爸? 莊嚴抬頭看了魏貽一眼,語氣贊賞:真聰明。 魏貽顯然沒了胃口,低扒拉起了碗里的飯。 過了一會兒。 我也要去。 這件事我能解決。 餐廳一下靜了下來。 又一只蝦被剝完殼,送到魏貽嘴邊。蝦rou雪白晶瑩,十分誘人,魏貽垂眼看著,卻沒張嘴。 莊嚴淡淡地笑:你放心,我爸不會把我的腿打斷的。 魏貽別別扭扭地瞪他一眼,狠狠一口咬掉莊嚴手里的蝦。 莊嚴一進客廳,就見自己的父母一左一右正坐在沙發上,嚴陣以待,顯然是為他擺出的陣仗。莊嚴幾步走了過去,在他們對面落了座。 墻壁上掛鐘上的嗒嗒聲在客廳里回響著,莊靖緩緩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后,才目光落在莊嚴身上:怎么不帶回來? 莊嚴笑笑:爸,你有什么話對我說就成了,就她那身板,怕是禁不住你一頓吼的。 看來你也挺清楚的。莊靖定定看著莊嚴:這么清楚,還是要選她? 莊嚴直視莊靖。 嗯。 啪,杯子重重落在茶幾上。 行了。他側頭朝身旁的許琳示意:去拿來吧。 許菱躊躇不動,眉擰成一團望著莊嚴:莊嚴,你就朝你爸低個頭不行嗎? 莊嚴依舊正視著莊靖,沉聲道:我非她不可。 莊靖瞇著眼看了莊嚴一會兒,不怒反笑:還不去拿。 快去! 許菱取回來的是條藤條,手腕般的粗細,被桐油浸得發黑,顯然是老物件了。長久不碰這東西,如今一上手,莊靖依舊是輕車熟路,一鞭一鞭抽在莊嚴身上,次次都能嵌到rou里。莊嚴跪在地上,挺著背受著,一聲不吭,只是在被抽到的時候身體生理性地抽搐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一旁的許菱終于忍不住了,飛身撲到莊嚴身上,含淚沖莊靖大喊:不要再打了! 莊靖喘息著瞪向許菱:讓開。 許菱緊緊抱住莊嚴,撕心裂肺地吼:你再打就要把我兒子打死了。 莊靖捏著藤條的手青筋暴脹,一雙發紅的眼睛死死鎖住莊嚴。莊嚴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衣服也被汗給浸透,白色的襯衫上甚至染上了淡紅的血跡。 莊靖閉了閉眼,將手中的藤條狠狠甩到一邊,轉身上了樓。 許菱摸著莊嚴的臉,幾乎泣不成聲:莊嚴,你怎么樣了? 莊嚴撐開沉重的眼皮,對許菱笑了笑:媽,我沒事。 許菱流著淚幫莊嚴擦完了汗,稍微平復了情緒后,找出藥箱,開始給他上藥。 莊嚴,你不要怪你爸。但凡魏貽的身體不是那么個情況,我們都不會攔你。我和你爸都老了,陪不了你多久,能陪你度過一生的只有你身邊的那個人??墒俏嘿O你有沒有想過,你們能在一起多久?萬一有一天 媽,別說了。 藥還沒擦完,莊嚴已經起身扣起了扣子。他的臉大半埋在陰影里,看不出什么情緒。 許菱見他這樣,更是淚如雨下。 莊嚴扣完扣子,轉身走到許菱身前,將她臉上的淚擦干:別哭了,再哭皺紋都快跑出來了。笑笑好不好,兒子想看您笑。 許菱嗔他一眼,緩了好一會兒氣之后,才勉強擠出一個笑。 快到凌晨,莊嚴回到了公寓。剛出電梯,就見公寓的門斜斜開著,門縫里泄出一線光。莊嚴心下一沉,如箭一般沖進屋內。 公寓的樣子和他離開時別無二致,只是本該在這里的那個人,卻早已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