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沈同學和粟粟姐
第一章 沈同學和粟粟姐
奶奶,您別急。麥粟粟攙扶著身邊的老太太,手掌熨帖在人胸口順氣,當心點臺階。 粟粟啊,還是你乖。老太太已經從之前接到電話的慌亂中恢復過來,慈祥地拍了拍麥粟粟的手,對于這個鄉下來的丫頭,她是打心底喜歡,又想到自己那不著家的孫子幽幽嘆氣,你說說,那臭小子什么時候才能讓我省點心。 三年前,22歲的麥粟粟跟隨男朋友王陵來城里打工,準確點是她打工供王陵上學。 麥家和王家是鄰居,兩個人青梅竹馬長大,便由老一輩訂了娃娃親算是一對??墒聦嵣?,王陵的母親一直看不太上麥粟粟,因為王陵是村里第一個大學生,是未來的出息人,作為他的母親,肯定是要替兒子謀求更好未來的,可 退婚的事情到了口頭因為麥粟粟一句阿姨,我想陪阿陵進城,打工掙錢可以貼補點而打消了。 誰都有自己的打算,對于麥粟粟的主動,王陵心安理得,白送到嘴邊的rou不吃是傻子,他們一家都是聰明人。 剛進城的麥粟粟沒帶多少錢,麥家孩子多,她所能得的有限,對于女兒的決定,麥爸爸麥mama不支持也不反對。為人父母最了解孩子,麥粟粟脾性軟但也是倔強的,小時候連村子里的鵝都被她攆著跑過,可見其厲害。 女兒臨走前,兩人只是來回絮叨幾遍照顧好自己,也就放任她去了。 王陵住學校宿舍,麥粟粟就在外面自己租房,淺薄的工資沒有太好的去處,幾平米的小房間是粟粟的全部,直到遇到了老太太。 那天一早,麥粟粟去市場買菜想著給王陵煲點湯送學校去,恰巧遇到了被小偷弄倒在地的老太太。一陣吵鬧過后,一老一少產生了革命友誼,再加上老太太兒孫不在身邊,難得遇著個面相甜心腸熱的閨女,可不就拉著人話話家常。 一聊下來,老太太更是喜歡這個為愛勇敢的老實丫頭,想到自家房子空著,孫子也不回來住,就租給了麥粟粟,租金極低,且讓小姑娘平日里打掃打掃屋子做做飯作為交換,原本不好意思的麥粟粟體會到老人家的用心更是孝順,相處的其樂融融。 說來也是巧,王陵和老太太的孫子沈厲明是同一所大學的,不同專業不同級,開學的時候,老太太送孫子去還特意捎上了麥王兩人。 記憶里的沈厲明剛剛軍訓完不久,但比起身旁坐著的王陵,仍是白了不知多少,靠在車窗上,神情懶倦,身上穿著的灰色襯衫解開了最上兩顆扣子,露出脖頸里用紅線串起來的金豆子。 不知為何,麥粟粟就是記得當時光線下,沈厲明的睫毛很長,唇線很薄,她沒念過多少書,想不到什么可以形容的詞匯,總之是好看的。 沈同學哪個系啊,我比你大幾級,喊我王學長就行。王陵熱絡地說著,啊啊,我想起來了,沈同學你就是登了學校榜單的那個。 對此,沈同學頭也沒抬僅是用眼角余光斜視了一下,冷淡疏離。 事后,王陵不止一次在麥粟粟面前說過沈厲明這種城里男孩眼高于頂、不懂尊重前輩,以后肯定啃老沒前途。 麥粟粟倒是不覺得,在她眼里沈厲明既然能考上那么好的學校,還上了什么榜單,肯定是有本事的,再加上奶奶那么好,她的孫子肯定也是面冷心熱的好人。 與此同時,我們面冷心熱的沈厲明正穿著病服半坐起來倚靠在床頭,右手手臂被紗布繃帶緊緊纏裹著。 我跟你講,待會你看老太太的反應,要是哭,咱就告訴她實話說手已經快好了,要是罵,就說嚴重著呢,博取點同情。床邊啃蘋果的男人隨口說著,這女人,不管老少,都是心軟的。 餿主意,別害我。沈厲明皺眉。 當時是學校在布置文化節的舞臺,架子沒綁緊砸下來,沈厲明替身邊的女生擋了一下。品行優良的沈同學打小偷摸著跟小舅舅打慣了架,傷重程度他心里還是有數的,沒傷筋動骨,無非就是淤青大片看著嚇人。 可沒想到,身邊的女生老師一下子就急了,又是喊救護車又是打電話通知家長,最后就變成這樣的局面。 你小子不回家,電話也不打,難得一個就是壞消息,要折了奶奶壽命喔。病房內的老太太一見孫子氣又上來了。 麥粟粟自知是外人就沒進去,在門口守著,直到屋內老太太聲音越發急促怕出了事才慌忙進去:奶奶不生氣,不生氣啊。 奶奶?吃完蘋果的沈小舅正擦著手看戲呢,聽到這一句視線落到麥粟粟的胸上,臥槽,真大,他用口型沖沈厲明說著,這大奶,就租房那個鄉下妹? 沈厲明眼神好,沒有錯過卻也不打算理:奶奶,手疼。 你也還曉得疼啊,奶奶比你更疼。果不其然,老太太一下子就軟了語氣,坐到床邊小心翼翼摟著孫子跟兒時一樣拍拍他后背。 一旁的沈小舅不禁豎起點贊的拇指,桃花眼瞇著神情鄙夷,當然,視線很快又飄到麥粟粟胸口去了。 如此灼灼的視線,麥粟粟想無視都難,尷尬下面色泛紅,小姑娘惱怒又不好明說只得往奶奶身后躲躲。 注意到了小舅逐漸猥瑣的表情,沈厲明安撫老太太的同時開了口,聲線沉凈:小舅,你去幫我辦一下出院手續。 哦哦。戀戀不舍地溜達去辦理手續,小舅還帶上了不放心的老太太,老人家一定要親自問問醫生才算。 粟粟啊,你坐一會,晚點咱們一道回家。老太太聲音漸行漸遠。 病房內只剩下麥粟粟和沈厲明兩人。 感謝沈厲明不經意下的解圍,麥粟粟對這位高材生的印象加了好幾分,她四下看了看主動收拾起沈小舅殘留下來的果皮。 麥粟粟胸大,沈厲明是知道的,在幾年中寥寥幾面,他都是知道的。 不只是胸大,屁股也麥粟粟背對著沈厲明忙碌著,寬大的夏日T恤老舊但也整潔干凈掛在女人并不高挑的身子上,最為普通的素色牛仔褲包裹著筆直的腿,挺翹的臀。T恤因為胸口高聳被頂起一塊,將腰身虛虛掩住難以勾勒。 腰是細的。沈厲明在心里結論,幾年前那次共車經歷他仍記得,記性一貫的好。那日的麥粟粟因為天熱脫了防曬外衣系在腰間,腰腹平坦纖細,多年的勞動沒有留下一絲贅rou。 將果皮收拾好,麥粟粟轉過身又去整理病床床頭柜上的雜物,此時的沈厲明早已收回視線,那副冷淡的模樣滴水不漏。 兩個都不是話多的人,沈厲明懶散慣了,麥粟粟是慫,面對高學歷的人她總是有種自卑感,對于自己輟學身份刻入骨髓的自卑。 值得慶幸的是,出院手續辦得很快,事畢由沈小舅開車送幾人回家。 副座是命根子,麥粟粟、沈厲明、老太太一起坐在后座。 厲明這幾天請假休學了,去我那兒休養?沈小舅趁著紅燈時間說話。 不準,跟我回去,我來照顧。 跟你回去住哪兒啊,您房子不是租給這個小姑娘了嗎?沈小舅手指敲敲方向盤,從鏡子里瞄著麥粟粟,小姑娘,你叫麥什么來著? 您好,我叫麥粟粟。雖說沈小舅不顯老,但畢竟是長輩,麥粟粟選擇了敬語。 自家人自家人,不用那么客氣。沈小舅打著哈哈,言語上調戲人,別緊張啊小姑娘,我又不吃人。 老太太深知沈小舅個性,嘴上跑火車沒個把門,剛想出言讓他不要欺負粟粟,就聽到一直沉默著的沈厲明開口了。 紅燈。換下病號服的沈厲明,頭發有點散亂,額發垂搭在眉上眼前。 看著呢看著呢。沈小舅嘟囔幾聲繼續認真開車。 二次被解圍,麥粟粟該是更加感謝沈厲明的,可事實上她的大半緊張來源就是這恩人。 身邊男孩受傷的手不經意搭在大腿上,麥粟粟不敢動怕又傷著人,軀體因為陌生的親昵觸感有些發癢。 奶奶,小舅說的是,回去住不方便。沈厲明似乎只有對著家里人才稍微多幾個字。 就睡你之前的房間,那么大的主臥不夠你睡嘛。老太太一拍手決定下來了,順帶不忘夸夸麥丫頭,粟粟可是天天替你打掃的,被子也有在曬。 突然被夸,麥粟粟一愣,在她看來不過是分內之事。 粟粟姐,麻煩你了。沈厲明側過頭看向對方,即使是坐著,他也比麥粟粟高了不少,側過身略微低頭,語調誠懇,如果不看手上動作的話,你把奶奶照顧得很好,謝謝。 沈家人身材高大,手長腳長,在老太太看不到的地方,沈同學修長的手指隨著話語緩慢地摩擦著身旁女人的膝蓋。 親昵的稱呼外加一句贊揚吸引了麥粟粟所有的注意力一時忽略了腿上的曖昧,她眼睛瞬間亮起來,不禁靦腆地抿了抿唇:沒有奶奶對我特別好,應該的。 這女人比自己大了四歲,倒挺好哄?沈厲明在心里暗想,覺得有趣,一抬眼注意到小舅揶揄的神情稍稍瞇眼以作警告。 回家路程不遠很快就到了,把沈小舅趕回去后,老太太就進屋給孫子鋪床。 麥粟粟看了看手機時間發現還早,今天事出突然,她原是請了一天假陪老太太的,方才那句粟粟姐拉近了她和沈厲明的距離,此刻便想著去買點豬骨頭煲湯給他補補。 奶奶,現在還早,我去菜市場看看有沒有大骨頭給沈同學買點。麥粟粟高聲朝臥室喊了句。 沈同學?沈厲明解開領口扣子,頸上金珠晃蕩幾下停住,他有點熱。 我嗯。不知怎么稱呼對方,本能地隨著男朋友的叫法了,麥粟粟有些窘迫。 自家人,叫我厲明就好。沈厲明靠在浴室門口出聲,他準備洗臉。 嗯,沈同厲明,那我去了。麥粟粟換好鞋子出門,想起什么又喊了句,奶奶,被子在上面柜子,你別動,我回來拿,不要摔著了啊。 粟粟,把錢拿上啊。老太太從房里出來翻包拿錢。 沒事,我帶了的,奶奶你陪厲明說說話。麥粟粟擺擺手拒絕連忙跑了。 怎么樣,我說的吧,麥丫頭是個好姑娘,不計較,買菜錢一直不肯要。老太太聽著人下樓的聲響忍不住露出慈愛笑容,大大咧咧的。 嗯,是大。洗完臉的沈厲明抹了把水,看著腳邊水盆里浸洗著的內衣,罩杯rou眼可測的大,就是這顏色款式,實在無法恭維,土到底了,粟粟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