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和我陰陽雙修吧
第二章 和我陰陽雙修吧
無涯山,齊云閣內。 湛瑛在她曾經修煉的地方奇怪地走來走去,心里煩悶不堪。 崇玉卻仿佛對這里熟悉無比,此時端著琉璃盤白玉盞就推門而入,見湛瑛仍然不知所措地站著,便拂她躺在塌上。 只見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在她眼睛虛虛一握,掌心就多了一丸外丹。 崇玉垂目斂眉道:阿瑛,你回門的日子比我料想的還要早,你身體虛弱,似乎曾強行提升修為,我知你在云霄殿也是強撐,現在你已經回家了,我會細心照顧直到你身體完好。關于你飛升遇劫之事,我也不十分清楚,但只要你信我,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出你滿意的交代。所以在這之前就勉強聽我的話,先養傷復原再說好嗎? 湛瑛本是獨斷專行的那一類人,她誰都不信,也無人配得上她的信任。放在以前如果有人肯對她說一切都放心托付給我云云她肯定先要一劍刺過去看看那人值不值得如此信任。當然,沒人打得過她。 湛瑛此時早就是強撐精神之后的虛弱體質,她一掌打過去,卻被崇玉恰好接過,將她虛軟無力的手握在手心細細摩挲。 湛瑛只來得及說一個字:你就只見崇玉將那顆內丹含在口中,雙唇就緩緩貼向她。 湛瑛的手撐在崇玉胸口,無力地推拒,卻只見一雙仿佛含珠的薄唇輕柔地吻過來,雙眼失去焦點之前她仿佛只看見一朵欲燃的榴花、一股香甜,充沛的靈力霎時灌注全身,她舒服地張開唇,更貪心地貼近。 可是崇玉比她還要貪心,一對唇瓣像覆舟的帆和舷,重重地倒向在她這個落水之人身上。霎那間萬物傾覆、天地顛倒,湛瑛伸手抱住他。 兩個人都生澀地吻著,誰也都明白這早就不只是出于療傷或普通的關切。 起初是唇峰貼著唇峰,隨即就不滿足于簡單的輕吻。崇玉忍不住往左微微偏過頭,就要吻開誘人峰谷之間的唇縫,時不時地還在唇角流連舔舐。 崇玉只顧著進攻,虛軟的湛瑛雙手無力地落在胸口,她驟然間離他而去,崇玉睜開眼,萬分委屈,像剛到嘴還未識味的梨膏糖被人藏起來一樣,湛瑛似乎想掐住他的脖子,卻只能發出無力的細聲: 你給我吃了什么? 崇玉微張著嘴,他只顧著親吻念念不忘的心上人,早把其余諸事都拋在腦后,他想了想輕聲道:我用靈力煉制的丹藥,一年找不到你,我就煉一丸,等你回來,再受損的修為也該補救回來了。 崇玉俯下身,極輕柔地捧住湛瑛呆住的臉,掌心和指腹都忍不住摩挲起她的皮膚,讓自己魂牽夢繞上千年的她可從未如此順從地讓自己偎近。 崇玉差點落淚,嘴上卻只抿出一個苦澀的笑。還好,他現在知道等待的苦味將換來多么難以承受的甘甜。 湛瑛真的愣住了,她費解地想到,修真不就為了超脫凡胎,證得真仙嗎?怎么還可以把自己的修為煉成內丹給別人吃的?她忍不住想到如果有人敢這么要求她,自己肯定會一劍把那人戳個對穿。 她下意識地排斥連自己也不愿為之的事,即便別人心甘情愿捧到她面前:這么做有什么用嗎?我根本就不愿 崇玉跪坐在床階前,伏低了身體以便心高氣傲的湛瑛能平視自己:阿瑛,你方才已經試過了,無用的話你會接受我如此對待你嗎?雖然我心甘情愿,卻也知你不愿平白受人惠顧。我還有一個辦法 什么?湛瑛破天荒頭一次毫不掩飾地看向他。 崇玉心神一怔,便把在心里縈繞許久,幾乎從少年懵懂之際就一直折磨他的念頭說了出來:陰陽雙修。他定睛注視著湛瑛半晌,才慢慢垂了眼接著道:如此便不是我施恩于你;而是你,對我最深厚、最浩大的眷顧。 她不會同意的。她那樣的人,即便落難也不會甘愿接受自己微不足道的援救。再說,她那個死心塌地的徒弟,肯定會做出更瘋狂的事,就算是湛瑛要他自毀成魔,那人都不會猶豫片刻。 湛瑛唯一的徒弟,云隱,似乎是只為了她才愿經年無名苦心修煉。否則以他的身世和天資,實在不必拜入劍仙一派苦修。 湛瑛饒是綿軟無力,也慢慢側起身,虛弱的手掐向崇玉修長的頸,崇玉閉上了眼,她果然還是以受人扶助為辱,再加上自己的要求確實也私心太重。 崇玉對自己終于說出口的夙愿也感到驚訝不已,太想得到什么的時候,只要有一點點可能便會不顧一切地去爭取。 崇玉心里稍感安慰,比起以前來,自己總算是多了一點不顧后果的勇氣。 湛瑛的手垂柳一般落在崇玉臉頰邊,她猶豫著是要一掌拍死這個冒犯自己的師弟還是干脆一走了之。 這兩者,她好像都做不到。 崇玉乖順地偏了頭,主動將臉貼在她隨時會撤回的手心,這是她肯施舍的、不多的恩澤了。 湛瑛無言地看著忽然從滿腔熱望到柔情俯就的轉變,忽然起了一點奇怪的心思,師弟看起來好像一只容易滿足的貓 她用手背去拂,崇玉就歪著頭磨蹭她微涼的皮膚;她用指尖輕掠他的眉心鼻尖和唇rou,他就止不住地微微顫抖,末了,他被撥弄得往下翻卷的唇瓣還擦著湛瑛的指腹,柔柔地不愿離開。 最終飽滿的唇rou仍是依依不舍地回彈,和上唇輕輕一碰,又食髓知味地微微張開,和湛瑛停留在他下頦唇溝的指背眷戀地揉蹭著。 湛瑛仿佛忽然起了興趣,輕聲道:那你會永遠忠誠地聽從我嗎? 崇玉眼角顫動,如蒙大赦一般抬眼望定了她,湛瑛看見他的眼睛成了讓漫天失色、灼灼熒煌的矮藍星。 那顆震懾過天下人、在任何自初民起的族眾記載中都可與太陽逐輝的狼星。 崇玉鼻翼微微翕動,嘴唇無知覺地張開,星光流轉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定了她,一切都表明他處在極大的震驚和希冀當中。 湛瑛簡直有點想看看他在如此強烈的希冀和渴求之下如果殘忍遭拒會露出怎樣的失望。但是她現在別無選擇。 湛瑛俯首吻了吻崇玉蒼白的眼皮,接著問:從此你對我說的每一句話都要真心實意,你要是欺騙我一個字 崇玉握緊了她的手,印上無比虔誠的一吻:我會去死。 湛瑛滿意地抽回手,在崇玉虛握的掌心留下一片可感的失落。她補償地吻了吻他的臉頰。崇玉立即貼緊了她傾靠過來的身體。 兩人靠得極近,崇玉跪伏著抱緊了湛瑛瘦弱的身軀,湛瑛順勢靠在他肩頭,感到一片實實在在、真切的柔情。 她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地接觸過一個人,此時卻用指尖輕拂著崇玉緞子般冰涼的發絲,她露出一個惡劣的笑:那么最后一個問題,師弟,你是童身嗎?崇玉身體一怔,聽著她緩緩道:我只會接受從頭到尾,從身到心、從生到死都屬于我的人。 崇玉著迷般地蹭著她的臉頰,肌膚相貼、毫無保留地坦誠相見,這是他從來都夢寐以求、甚至無法可想的夙愿。 雖然湛瑛只說了接受并未作出喜歡、親近之類讓他更心甘情愿的承諾,但這已經是很大的讓步了。 湛瑛什么時候接受過誰呢? 他已經獲得了從前不敢奢望的恩賜。 崇玉的唇貼緊她的耳廓,極清楚地道:我從來都毫無保留地等著你。除了你,連我的心里都沒有裝過別人。如果我的手碰了別人,那么我就砍掉雙手;如果我的心有了別人,那么我就剖胸剜心;如果我的腦海不再全心思念你,那么我就割掉這顆再無所用的頭 湛瑛慢慢離開相擁的姿態,卻在能讓崇玉感到從貼緊到分別的遺憾前堪堪停住,兩人臉對著臉,相隔不過一尺,彼此的呼吸都拂在漸漸發熱的皮膚上,泛起一股蒸騰的溫情。 湛瑛第一次感到俘獲人心的滿足,她微笑著主動吻向崇玉的嘴角,看著對方微睜的眼眸和靜止不動的身體,感到無比的興奮。 果然比起修煉,還有更有意思的事。 她吻住崇玉的唇rou,不知輕重地廝磨,用小獸般稚嫩的牙齒啃咬,崇玉在她主動的侵犯之下一動也不敢動。 很好,她最討厭反過來不知死活地對她予取予求的人。不管是親人、戀人、師徒或是什么。 只有她才可以掌握主動權。 放在以前,如果有人敢在她不愿意的時候吻她的唇、如果有人敢不知死活地侵犯她的唇舌、如果有人敢趁她落難索取無度,那她早就拼了命也要扯著那人同歸于盡。 方才就算是崇玉以服丹為名要吻她的時候,湛瑛都起了殺心。 如果不是這個看起來聰明實際上蠢得要死的師弟一次又一次讓她震驚的話,她可能早就自爆修為了。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湛瑛閉著眼睛想,她還是太心軟了,為什么會心軟呢?也許她真的身受重創,腦子也不夠靈便了。 等她好起來,絕對不會再繼續發生這種出乎她本愿的事。在這以前,她是該好好休息了。 唔崇玉看見沉入酣睡再無回應的湛瑛,她的面色確實太難看了,自己竟然還纏著她遍遍親吻,還提出和她陰陽雙修。 等她睡過去,崇玉才發現自己多么荒唐,湛瑛居然真的如他所愿,親口答應了。他竟然有一股叫醒她再說一遍的沖動,崇玉立刻掐著掌心,抑制不合時宜的心緒,一時間隨著往日心潮泛起的種種欲望、沖動和綺念都太多了,他分不清哪個最要緊哪個才是對她好。他得仔細捋一捋。 湛瑛已經親口答應了,當然要全心全意地信任她。自己的念頭先放在一邊,湛瑛剛剛回來,還有許多事要為她打算 少年情事一旦得償所愿還真是不太適應。 現在他連雙唇輕微一碰都能回想起留戀在她唇畔的旖旎情態。 崇玉第一次開始皺著眉懷疑自己:他真的將現下亂糟糟的心緒捋清嗎? 他感覺自己已經失去思考能力了,從她第一眼就叫出他的名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