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形跡可疑

    辰時一刻，慈寧宮，起居室，七公主被太后叫去陪她用早膳。

    待軒轅靜璿行完禮，坐定後，東方如意立刻拿起筷子，很殷勤佈菜，笑咪咪地說：「璿兒！這是妳最愛吃的甜酒蜜汁鳳凰蛋，我特地吩咐廚房做的，來！快嘗嘗?！?/br>
    「多謝母后?！?/br>
    軒轅靜璿拿起筷子，挾起一粒雞弗子放到太后的碗裡，笑微微地說：「鳳凰蛋對女子養顏深具功效，母后準備了這麼多，最最辛苦了，合該多補補?！故聦嵣?，這道「甜酒蜜汁鳳凰蛋」是太后的養生食譜，經常被端上桌的一道私房佳餚。

    「好好！」東方如意欣然挾起雞弗子，放進嘴裡咬了一口，「嗯，味道好極了?！?/br>
    她細嚼慢嚥一番，徐緩說道：「璿兒！昨天去哪兒散心啊，有啥新鮮的嗎？」

    「又來了，我就知道！」

    軒轅靜璿心裡哀嚎，堆出笑臉說：「堂哥的書坊若有新鮮事，左右就是新書嘍?！?/br>
    東方如意道：「妳也老大不小了，有時間看閒書，何不學點正經有用的東西?！?/br>
    「譬如呢？」軒轅靜璿一面隨口問道，一面忙著挾菜扒飯，顯露猴急的吃相。

    「嫁為人妻後，針線活是免不了，可妳到現在連針都拿不好，我豈能不擔心?！?/br>
    「這些雜活，一向都有婢子們會做得好好的，如果我學精了，她們要幹嘛？」

    東方如意一怔，盱了一眼，「淨說些歪理，以後讓婆家給嫌棄，別怪我就好?！?/br>
    「女兒給天借膽也不敢，母后儘管放心，我要嫁的人，會討我歡心是最基本?！?/br>
    「最好是?！固蠓畔驴曜?，直視道：「昨天都玩了些什麼，說來給母后聽聽?！?/br>
    「這麼快就不演了?！管庌@靜璿內心嘀咕，一臉無辜地說：「都很平常??！」

    「說具體一點?！箹|方如意端坐不動，以虎視眈眈的眼神盯著女兒。

    軒轅靜璿道：「傍晚時聽說路上有熱鬧可瞧，剛好就在書坊左近，我就去啦！」

    「然後呢，一五一十說清楚來！」東方如意一臉嚴肅，好像在審犯人一般。

    軒轅靜璿放下筷子，很克難地用手背擦擦嘴，一本正經說：「和阿椪去逛夜市?！?/br>
    「此話當真？」東方如意的眼神非常嚴厲，神態狀似隨時要撲擊獵物的母獅。

    「如假包換?！构鞔鸬煤軋远?，兩眼很無辜直視著太后兇芒畢露的眼睛。

    東方如意冷然道：「妳逛了一晚上的夜市呢，沒去好姐妹的店裡坐坐喔？」

    軒轅靜璿很淡定的說：「等意柔jiejie來了之後，我們當然有去京城四大名補跳舞。幸好母后的消息靈通，連這個都曉得，不然的話，女兒又得解釋個大半天?！?/br>
    「妳真有長進，越來越沉得住氣，懂得看我有什麼牌，妳再來應對，啍！」

    說著，東方如意抬眼溜了一下，侍候在公主身後的丫環，問道：「阿椪呢？」

    「噢，」軒轅靜璿歪下嘴吧，很委屈地說：「一早就被皇帝哥哥叫去了，多半是母子連心，問同樣的事情?！故聦嵣?，軒轅靜璿一得知，太后派人來請她過去吃早膳，她馬上對阿椪使眼色。她也很知機，隨即從慈寧宮側門溜出去討救兵。

    「璿兒！妳是母后懷胎十月的嫡生女，手臂怎老往外彎呢！」太后痛心疾首。

    軒轅靜璿抬起右手動動手肘，「我的手臂很正常??？這都得謝謝母后生得好?！?/br>
    見狀，東方如意快氣炸了，緊閉著嘴唇瞪著眼睛，人狀似快滾沸噴氣的水壺。

    驀然，男人的輕咳聲響起，只見東方碩從裡間走出來。

    軒轅靜璿連忙起身施禮：「璿兒見過外公！」

    「嗯，」東方碩一邊入坐、一邊說道：「坐下繼續吃吧！」

    「不了！璿兒吃飽了，外公和母后定有許多話要說，璿兒先告退了！」

    說著，她急匆匆地一福，轉身欲走。

    「等等！」東方碩急聲阻止，很威權地說：「坐好來，外公有話問妳?！?/br>
    軒轅靜璿聽了，很不情願的轉過身，站著沒落坐?！竿夤?！您有啥事呀？」

    東方碩道：「昨天妳路見不平，在馬路上大吼大叫出盡風頭，外公真為妳感到驕傲。璿兒！妳有情有義，為了搭救田掌櫃的，竟然不惜衝撞沐嘯天的威信，勇氣可嘉。但是妳對外公不聞不問，怎麼了，是突然不認識？還是不屑相認？」

    「噯呦！」軒轅靜璿扭了扭小蠻腰，撒嬌討拍：「外公扮成員外的樣子，擺明不想讓外人知曉真實身份。璿兒一向遵從母后的教誨，恪守家規，絕不做出有辱門風的事。所以璿兒只能乾著急，不敢像杉河剛那樣白目，壞了外公的好事?！?/br>
    這話合情合理，東方如意聽了，不自覺地頷首，轉頭和東方碩交換眼色。

    他雖不滿意，卻挑不出毛病，便說：「算妳說得有理，此事作罷。璿兒！妳整天往外瘋，妳母后也甚少干涉。妳老實告訴外公，昨晚皇帝和太皇太后，以及帶著小皇子出宮的湘妃。他們是不是都在京城四大名補，妳跟他們混了一晚上？」

    「有這種事嗎，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軒轅靜璿瞪著一雙美目，演得很逼真。

    適時，游嬤嬤行色匆匆地從外面走進來，來到太后身邊，她彎下腰欲耳語。

    東方如意抬手制止，很爽快地說：「相爺和璿兒都不是外人，有話直說?！?/br>
    「是！」游嬤嬤抬起頭，一派莊容地宣達：「第一，皇上特地移駕翠煙閣用早膳，並且派人把欽差大人叫去作陪，據聞是關切查案的進度。第二，皇上派人來傳話，人在門外候著，令七公主速速前去翠煙閣，不得有誤，報告完畢！」

    東方如意聽了，用深意的眼色盯著女兒，沉著臉說：「算妳行，去吧！」

    「璿兒告退了！」公主行完禮，強壓住欲爆衝而出的喜色，施施然轉身離去。

    只不過，等她趕到翠煙閣時，皇帝的早餐會報已經散了，現場只剩阿椪一人！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翠煙閣位於御花園的西南角，紫藤隧道就在左近。

    紀不妄油然想到昨晚紀虹轉述的「宮女和皇帝」的那則花絮，發現不太吻合。

    最主要的是，小宮女奉皇后之命，從坤寧宮前往乾清宮送膳食。

    但是，坤寧宮明明坐落在御花園的前面，小宮女怎麼會經過紫藤隧道呢？

    「多半是東方離玨為了製造浪漫，故意讓小宮女迷路?！辜o不妄只能瞎猜測，也沒時間為這種多半是虛構的事情多費心，因為當時皇帝正在翠煙閣裡面等他。大家都以為，皇帝因關切案情而找欽差大人一起用早膳，實際上那只是煙霧彈。

    這頓飯花了約莫半小時，君臣倆一邊進食一邊閑話家常，氣氛十分融洽。

    辰時三刻左右，紀不妄等原班人馬，一行五人來到廣寒宮。

    只見大門虛掩，門板上透露著銹蝕的斑駁紅漆，點點顯示著破敗的滄桑。

    紀不妄頗為感槪，「公公！這裡的環境很冷清，咱們好像來到了外城，是吧？」

    「是的！此處臨近西三所，素來不討喜，會逛到這裡來的人，多半是迷路?！?/br>
    話落，藍一郎伸手推開大門，跨進門檻讓到一邊，肅手說：「紀大人！請！」

    紀不妄沒有動，怔怔望著映入眼裡的景物

    「咦，」小方兩眼一瞠，搶先走進去，一面很好奇打量著眼前的建築物，一面很是驚異地說：「這房子挺眼熟，如果沒那麼陳舊的話，簡直就是咱們皞城的清雲禪寺的縮小版。這也未免太湊巧了，叔！清雲禪寺你比我還熟知，很像呴？」

    「寺廟是一方淨土，提供人們一種信仰上的選擇，門面上大都講求莊嚴不失祥和，建構上有其不可搖撼的基本規範。以外行人的眼光來說，這廣寒宮主建物的造型，的確很像一間小寺廟。只是正殿門口外缺少一個大香爐，外觀上也失去了那份堂皇的壯美和和樂的莊嚴氣象。當真出人意想，在巍峨宮闕林立的皇城裡，居然有這麼一棟格格不入的建築物，毫無一般妃嬪所居的宮殿，刻意營造的那份千嬌百媚的光鮮度。反而令人有種錯覺，猶如來到一個遠離塵囂的孤島」

    紀不妄站在庭院中央，只覺周遭籠罩著沉重的、肅穆的、冷清的氛圍，從四面八方傾洩而來。只見偌大的院子空空盪盪，地面上鋪著青灰色的粗糙石板，每一塊都呈現不規則的形狀，面積大小不一，被零零散散的落葉點綴得越發悽涼。

    兩側圍牆上爬滿紫藤，牆前聳立著好幾株濃蔭遮天，節瘤累累，蒼苔滿被的大樹，成排向屋後綿延而去合成環抱之勢。由於長期未經修剪，蓬勃發展的枝葉形成一片綠意盎然的瀟灑氣象，頗有原始的草莽風味，充滿堅韌有力的粗獷美。

    一陣風過，驚動樹葉簌簌抖動，登時為周遭憑添一陣蕭索的寒意。

    適時，那位服侍太皇太后的林嬤嬤，忽然從屋子左側的轉角處行出來。

    她左手挽著一個蓋頂的竹籃子，輕快疾走，陡見院中有人。

    林嬤嬤不期然地嚇了一跳，連忙止步，本想退回去躲藏行蹤。

    卻見藍一郎陪同前來的那位年輕官員，很警覺地猛地轉頭朝向這邊望過來。

    剎那間，兩人四目交接。

    林嬤嬤忽然有種撞見閃電的感覺，內心一凜，深知行跡敗露。自己下意識欲閃避的反應，怕不啟人疑竇。她強自鎮定，含笑迎上去，先聲奪人：「藍公公！真巧??！能在這個幾乎被人遺忘的地方，遇上您這位大忙人，想必有啥新鮮事吧！」

    辰時一刻，慈寧宮，起居室，七公主被太后叫去陪她用早膳。

    待軒轅靜璇行完禮，坐定后，東方如意立刻拿起筷子，很殷勤布菜，笑咪咪地說：「璇兒！這是妳最愛吃的甜酒蜜汁鳳凰蛋，我特地吩咐廚房做的，來！快嘗嘗?！?/br>
    「多謝母后?！?/br>
    軒轅靜璇拿起筷子，挾起一粒雞弗子放到太后的碗里，笑微微地說：「鳳凰蛋對女子養顏深具功效，母后準備了這么多，最最辛苦了，合該多補補?！故聦嵣?，這道「甜酒蜜汁鳳凰蛋」是太后的養生食譜，經常被端上桌的一道私房佳肴。

    「好好！」東方如意欣然挾起雞弗子，放進嘴里咬了一口，「嗯，味道好極了?！?/br>
    她細嚼慢咽一番，徐緩說道：「璇兒！昨天去哪兒散心啊，有啥新鮮的嗎？」

    「又來了，我就知道！」

    軒轅靜璇心里哀嚎，堆出笑臉說：「堂哥的書坊若有新鮮事，左右就是新書嘍?！?/br>
    東方如意道：「妳也老大不小了，有時間看閑書，何不學點正經有用的東西?！?/br>
    「譬如呢？」軒轅靜璇一面隨口問道，一面忙著挾菜扒飯，顯露猴急的吃相。

    「嫁為人妻后，針線活是免不了，可妳到現在連針都拿不好，我豈能不擔心?！?/br>
    「這些雜活，一向都有婢子們會做得好好的，如果我學精了，她們要干嘛？」

    東方如意一怔，盱了一眼，「凈說些歪理，以后讓婆家給嫌棄，別怪我就好?！?/br>
    「女兒給天借膽也不敢，母后盡管放心，我要嫁的人，會討我歡心是最基本?！?/br>
    「最好是?！固蠓畔驴曜?，直視道：「昨天都玩了些什么，說來給母后聽聽?！?/br>
    「這么快就不演了?！管庌@靜璇內心嘀咕，一臉無辜地說：「都很平常??！」

    「說具體一點?！箹|方如意端坐不動，以虎視眈眈的眼神盯著女兒。

    軒轅靜璇道：「傍晚時聽說路上有熱鬧可瞧，剛好就在書坊左近，我就去啦！」

    「然后呢，一五一十說清楚來！」東方如意一臉嚴肅，好像在審犯人一般。

    軒轅靜璇放下筷子，很克難地用手背擦擦嘴，一本正經說：「和阿椪去逛夜市?！?/br>
    「此話當真？」東方如意的眼神非常嚴厲，神態狀似隨時要撲擊獵物的母獅。

    「如假包換?！构鞔鸬煤軋远?，兩眼很無辜直視著太后兇芒畢露的眼睛。

    東方如意冷然道：「妳逛了一晚上的夜市呢，沒去好姐妹的店里坐坐喔？」

    軒轅靜璇很淡定的說：「等意柔jiejie來了之后，我們當然有去京城四大名補跳舞。幸好母后的消息靈通，連這個都曉得，不然的話，女兒又得解釋個大半天?！?/br>
    「妳真有長進，越來越沉得住氣，懂得看我有什么牌，妳再來應對，啍！」

    說著，東方如意抬眼溜了一下，侍候在公主身后的丫環，問道：「阿椪呢？」

    「噢，」軒轅靜璇歪下嘴吧，很委屈地說：「一早就被皇帝哥哥叫去了，多半是母子連心，問同樣的事情?！故聦嵣?，軒轅靜璇一得知，太后派人來請她過去吃早膳，她馬上對阿椪使眼色。她也很知機，隨即從慈寧宮側門溜出去討救兵。

    「璇兒！妳是母后懷胎十月的嫡生女，手臂怎老往外彎呢！」太后痛心疾首。

    軒轅靜璇抬起右手動動手肘，「我的手臂很正常??？這都得謝謝母后生得好?！?/br>
    見狀，東方如意快氣炸了，緊閉著嘴唇瞪著眼睛，人狀似快滾沸噴氣的水壺。

    驀然，男人的輕咳聲響起，只見東方碩從里間走出來。

    軒轅靜璇連忙起身施禮：「璇兒見過外公！」

    「嗯，」東方碩一邊入坐、一邊說道：「坐下繼續吃吧！」

    「不了！璇兒吃飽了，外公和母后定有許多話要說，璇兒先告退了！」

    說著，她急匆匆地一福，轉身欲走。

    「等等！」東方碩急聲阻止，很威權地說：「坐好來，外公有話問妳?！?/br>
    軒轅靜璇聽了，很不情愿的轉過身，站著沒落坐?！竿夤?！您有啥事呀？」

    東方碩道：「昨天妳路見不平，在馬路上大吼大叫出盡風頭，外公真為妳感到驕傲。璇兒！妳有情有義，為了搭救田掌柜的，竟然不惜沖撞沐嘯天的威信，勇氣可嘉。但是妳對外公不聞不問，怎么了，是突然不認識？還是不屑相認？」

    「噯呦！」軒轅靜璇扭了扭小蠻腰，撒嬌討拍：「外公扮成員外的樣子，擺明不想讓外人知曉真實身份。璇兒一向遵從母后的教誨，恪守家規，絕不做出有辱門風的事。所以璇兒只能干著急，不敢像杉河剛那樣白目，壞了外公的好事?！?/br>
    這話合情合理，東方如意聽了，不自覺地頷首，轉頭和東方碩交換眼色。

    他雖不滿意，卻挑不出毛病，便說：「算妳說得有理，此事作罷。璇兒！妳整天往外瘋，妳母后也甚少干涉。妳老實告訴外公，昨晚皇帝和太皇太后，以及帶著小皇子出宮的湘妃。他們是不是都在京城四大名補，妳跟他們混了一晚上？」

    「有這種事嗎，我怎么一點都不知道？」軒轅靜璇瞪著一雙美目，演得很逼真。

    適時，游嬤嬤行色匆匆地從外面走進來，來到太后身邊，她彎下腰欲耳語。

    東方如意抬手制止，很爽快地說：「相爺和璇兒都不是外人，有話直說?！?/br>
    「是！」游嬤嬤抬起頭，一派莊容地宣達：「第一，皇上特地移駕翠煙閣用早膳，并且派人把欽差大人叫去作陪，據聞是關切查案的進度。第二，皇上派人來傳話，人在門外候著，令七公主速速前去翠煙閣，不得有誤，報告完畢！」

    東方如意聽了，用深意的眼色盯著女兒，沉著臉說：「算妳行，去吧！」

    「璇兒告退了！」公主行完禮，強壓住欲爆沖而出的喜色，施施然轉身離去。

    只不過，等她趕到翠煙閣時，皇帝的早餐會報已經散了，現場只剩阿椪一人！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翠煙閣位于御花園的西南角，紫藤隧道就在左近。

    紀不妄油然想到昨晚紀虹轉述的「宮女和皇帝」的那則花絮，發現不太吻合。

    最主要的是，小宮女奉皇后之命，從坤寧宮前往干清宮送膳食。

    但是，坤寧宮明明坐落在御花園的前面，小宮女怎么會經過紫藤隧道呢？

    「多半是東方離玨為了制造浪漫，故意讓小宮女迷路?！辜o不妄只能瞎猜測，也沒時間為這種多半是虛構的事情多費心，因為當時皇帝正在翠煙閣里面等他。大家都以為，皇帝因關切案情而找欽差大人一起用早膳，實際上那只是煙霧彈。

    這頓飯花了約莫半小時，君臣倆一邊進食一邊閑話家常，氣氛十分融洽。

    辰時三刻左右，紀不妄等原班人馬，一行五人來到廣寒宮。

    只見大門虛掩，門板上透露著銹蝕的斑駁紅漆，點點顯示著破敗的滄桑。

    紀不妄頗為感槪，「公公！這里的環境很冷清，咱們好像來到了外城，是吧？」

    「是的！此處臨近西三所，素來不討喜，會逛到這里來的人，多半是迷路?！?/br>
    話落，藍一郎伸手推開大門，跨進門坎讓到一邊，肅手說：「紀大人！請！」

    紀不妄沒有動，怔怔望著映入眼里的景物

    「咦，」小方兩眼一瞠，搶先走進去，一面很好奇打量著眼前的建筑物，一面很是驚異地說：「這房子挺眼熟，如果沒那么陳舊的話，簡直就是咱們皞城的清云禪寺的縮小版。這也未免太湊巧了，叔！清云禪寺你比我還熟知，很像呴？」

    「寺廟是一方凈土，提供人們一種信仰上的選擇，門面上大都講求莊嚴不失祥和，建構上有其不可搖撼的基本規范。以外行人的眼光來說，這廣寒宮主建物的造型，的確很像一間小寺廟。只是正殿門口外缺少一個大香爐，外觀上也失去了那份堂皇的壯美和和樂的莊嚴氣象。當真出人意想，在巍峨宮闕林立的皇城里，居然有這么一棟格格不入的建筑物，毫無一般妃嬪所居的宮殿，刻意營造的那份千嬌百媚的光鮮度。反而令人有種錯覺，猶如來到一個遠離塵囂的孤島」

    紀不妄站在庭院中央，只覺周遭籠罩著沉重的、肅穆的、冷清的氛圍，從四面八方傾泄而來。只見偌大的院子空空蕩蕩，地面上鋪著青灰色的粗糙石板，每一塊都呈現不規則的形狀，面積大小不一，被零零散散的落葉點綴得越發凄涼。

    兩側圍墻上爬滿紫藤，墻前聳立著好幾株濃蔭遮天，節瘤累累，蒼苔滿被的大樹，成排向屋后綿延而去合成環抱之勢。由于長期未經修剪，蓬勃發展的枝葉形成一片綠意盎然的瀟灑氣象，頗有原始的草莽風味，充滿堅韌有力的粗獷美。

    一陣風過，驚動樹葉簌簌抖動，登時為周遭憑添一陣蕭索的寒意。

    適時，那位服侍太皇太后的林嬤嬤，忽然從屋子左側的轉角處行出來。

    她左手挽著一個蓋頂的竹籃子，輕快疾走，陡見院中有人。

    林嬤嬤不期然地嚇了一跳，連忙止步，本想退回去躲藏行蹤。

    卻見藍一郎陪同前來的那位年輕官員，很警覺地猛地轉頭朝向這邊望過來。

    剎那間，兩人四目交接。

    林嬤嬤忽然有種撞見閃電的感覺，內心一凜，深知行跡敗露。自己下意識欲閃避的反應，怕不啟人疑竇。她強自鎮定，含笑迎上去，先聲奪人：「藍公公！真巧??！能在這個幾乎被人遺忘的地方，遇上您這位大忙人，想必有啥新鮮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