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重逢的逢
【二】重逢的逢
錢羽許久沒回海城,自從三年前她大學畢業就再也沒回來過。 她太忙了,沒時間,也沒理由回來。 這次回海城也是為了談生意,對方特地選了市中心的這家大餐廳為她接風洗塵。 錢羽的合作對象都知道,和她吃飯得講規矩,席間不喝酒,不叫女人作陪,也不得談生意。 要吃飯就好好吃飯,不要倒了胃口,也壞了生意。 一頓飯吃得差不多,錢羽覺得這位意向的合作對象很會做人,做生意應該也不差。 她很滿意。 很久沒這么順心了。 吃過飯,錢羽打算直接開車回她入住的地方。 卻在出門的路上碰上個喝醉的小鬼。 小鬼還很難纏。 特別是初凝抱著馬桶吐完后,又抱著她褲腿嗷嗷大哭不肯放手的時候。 但錢羽對女孩子,總是很有耐心的。 錢羽待她吐完又哭完,扶她去洗手臺簡單洗漱了下,脫下自己的西裝小外套披在初凝身上。 我送你回去吧。 你一個人來的么?還是有朋友一起? 靠著神志不清的初凝指引,錢羽費了好些勁兒才找到原先的宴會廳。 參加畢業晚會的人散得差不多,在場沒剩幾人。 當錢羽半扶著初凝出現在宴會廳門口,和周慕白他們宿舍幾人對上視線的時候,她很明顯地看到他們的表情變了。 而三年沒見過的那個人,叫周慕白的那個小鬼,背靠椅背,看過來的時候習慣性地微微笑著。 錢羽回以更加明朗的笑容,畢業快樂啊,好久不見的小鬼們。 不過。 他們卻不會像當初那樣手足無措,看見她就低下頭叫學姐好了。 只不敢和她說話的習性還是沒變。 錢羽打破沉默說正事,我抱著的這個女孩子你們認識嗎?是你們同學嗎? 還是向原如夢初醒,主動接話,是小兩屆的學妹,來給我們踐行的。我們剛剛正找她呢。 你們怎么能讓小女孩喝這么多酒? 和以前教訓他們的口吻如出一轍。 他們不管怎么成長,在她面前,都像個小孩子。 向原苦笑道:她自己要喝,我們誰也顧不上。錢羽姐,這事兒都賴我,我沒找人看好她。 錢羽問:有人來接她么,還是誰送她回去? 向原為難,她住校,現在宿舍關門了,進不去。我們都不知道她住哪。 周慕白突然說話了,我知道她住哪。 錢羽終于拿正眼看他,但眼神和語氣都異常平淡,你知道? 周慕白抬起頭,和她對視,她在外面租了房子,離學校有兩條街,位置有些偏。她家是智能門鎖,我記得密碼。 錢羽說:這樣啊。 周慕白嗯了聲,不過我喝酒了,今晚不能開車。我現在叫個網約車司機送她回去,你不用擔心。 錢羽說:還是有些擔心,她喝醉了,又是個小女孩。你不和她一起回去? 周慕白的目光仍停留在錢羽臉上,我們又不住在一起。 錢羽說:這樣啊。 周遭人見他們一來一回,語氣熟稔如老友,總覺得這場景有些不太真實。 錢羽說:那你說地址,我送她回去,學校附近我還是很熟的。 周慕白說:這兩年家屬區改建,你也不一定知道路。不如我坐你的車,告訴你怎么走。 錢羽說:可以。 其他人沒有想過事情會是這么個始料不及的發展。 當事人已淡定離開了。 錢羽的車停在一樓,她和周慕白先將不省人事的初凝塞進了后座。 緊接著周慕白自然而然地坐上了副駕駛。 送初凝回家的路上一路無話,快到小區門口的時候,錢羽本打算待會兒讓周慕白送她上去,沒想到周慕白提前發短信通知了初凝的合租室友。 初凝一下車,就被她室友帶走了。 周慕白連車都沒下去。 初凝不在車上,氛圍莫名變了。 錢羽把車??柯愤?,看著初凝和她室友消失在自己目光盡頭。 周慕白突然開口道:她室友是接任我的學生會會長,所以我存了她室友電話。不是因為初凝才存的。 錢羽沒搭話。 現在他和她解釋這個,沒有必要。 周慕白不打自招道:我這幾年也挺忙的,沒空和人戀愛。所以別因為剛剛宴會廳那番話就覺得他和初凝有什么。 怎么又說這個。 他愛怎么著,她哪管得著。 他們都分手三年了。 而且三年后第一面。 他費盡心思,借著送喝醉那小姑娘回家的理由,賴上她的車。 就為了說這個么? 錢羽沒忍住笑了出來,她趴在方向盤上,側過頭看周慕白。 還是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她也沒想過,分手了三年,她還能如此清晰地記得他的模樣。記得他眼下的痣,記得他無辜的直勾勾的眼神,還記得他,活兒好。 像只不知饜足的小獸,貪婪地在她身體里沖撞。 他在她身體里發狠的時候,嘴唇總是微微撅起來,看上去紅嘟嘟的,像有些腫,不知道是不是親她親的。 就像這樣,他微微張開唇,車內燈光如點星,照見他猩紅的舌尖在唇邊??苛硕虝旱囊凰?。 他只是舔了舔自己的唇。 卻像是致命的勾引。 他是口渴了,錢羽太明白他的身體需要。 她從身邊拿了瓶水遞過去,湊近些時,錢羽聞見他衣服上的酒味。剛才初凝在的時候,她身上濃重的酒味掩蓋了周慕白的,導致她沒注意到。 錢羽用水瓶貼上周慕白微微泛紅的臉頰,冰冷的瓶身,刺得周慕白盯向錢羽。 她用水瓶在他臉上摩挲了兩下,替他降溫。 可周慕白只覺得更熱。 因為在這個喝醉的夏日傍晚,他又見到了錢羽。 周慕白垂下眼睛,睫毛一眨一眨的,看上去乖乖的。 錢羽松開手說:自己拿著。 你今晚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還住以前那兒嗎? 錢羽問完,半天沒見周慕白回話。 空氣在升溫,她打開車窗,聽見身邊咕嘟咕嘟的喝水聲。 錢羽回過頭。 周慕白的喉結上下滾動,有幾滴水掛在他下巴尖上,晶瑩剔透的。 他眼里含笑,笑中帶著幾分狠意,眼尾泛紅,又有種相異的楚楚可憐。 他滿不在乎地說:不住了,當時砸完之后就賣了。 周慕白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往后一躺,閉上眼。 我累了,你隨便找家酒店就好,我帶著身份證。 預備預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