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囚:崩潰與悸動
成囚:崩潰與悸動
「人的心只容得下一定程度的絕望,海綿已經吸夠了水,即使大海從它上面流過,也不能再給它增添一滴水了?!?/br> 郗辭,去校門口,我接你。 嚴先嚴越,怎么了? 關于你奶奶的事。 裴洛清在校門的不遠處,一眼看出郗辭快速地鉆進一輛黑色的邁巴赫,車窗半開,車內的人他很熟悉。 手中的文件滑下,落在地上,染臟了。 駛向醫院的車內,郗辭一顆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遇紅燈停留時,一直不開口的男人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隱隱有些憐惜,郗辭,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腦子立時轟的一聲,她只感覺全身的血液仿佛被抽走,她不知道怎樣下車,也不知怎樣到病房外。 她只知道當她顫抖的手推開房門時,內心難以抑制的悲鳴吞噬她的所有。 她如行尸走rou般走到病床旁,伸出僵硬的手去撫摸那蒼老的尚有余溫臉。她眼底干涸,沒有流下一滴淚,只是一動不動地看著病床上過世不久的老人。 她想過許多種可能。 卻無法接受,連最后一面都見不上。 就好像天塌下一樣,她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沒有奶奶的她,如沒了根的浮萍,不知將要漂向何方。 一墻之隔 抱歉,嚴先生,我們已經盡最大的努力了。 嚴越看著面前幾位胰腺癌的頂尖專家,深深地嘆了口氣。 終究,還是無力回天。 嚴越將崩潰至極的郗辭帶回自己的私人別墅,他實在放心不下郗辭自己一個人,擔心她做出極端的事情。 她安靜的可怕,一言不發。 就呆呆地蜷縮在沙發上,抱緊自己。 嚴越看到這樣一副場景既憐惜又心疼。 他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撕心裂肺,也從未與女性有過多交流,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安慰她。 他離她很近,將她攬進懷里,修長的大手撫摸她柔順的發,像是安撫愛哭的孩子,如母親般。 她抬起頭,純凈泛紅的眸撞進他的深邃里。 好像奶奶,奶奶最會這樣撫慰她。 淚水一滴滴滑落,染濕衣衫。嚴越緊皺著眉頭,一點點地拭去她的淚水。 別哭。 我會心痛的。 這句話他還是未說出口。 男人的動作是那樣的輕柔,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寶。模糊的視線里那張尚顯凌厲的面容充滿了溫和。 兩人之間那道無法跨越的距離漸漸拉近了。 我什么都沒有了。 她帶著哭腔的嗓音破碎而又沙啞。 他的心弦一直在顫動,這一刻,像是下定決心般,他聽見自己來自胸腔的聲音,低沉而又堅定,你還有我。 那目光里積存的濃烈的情感似光照射進她貧瘠而又陰暗的心,似火烘熱她冰冷而又麻木的身體。 宛如喝了一杯陳釀的酒,讓她醉的不醒人事。 如若是深淵,她也沒有力氣逃離了。 人啊,只有在最崩潰的時候才會露出最脆弱的時刻。 而此時的嚴越無疑是幸運的。 崩塌的信仰總要重建,而他,在那座還未建成的樓體中牢牢地扎下堅硬的鋼筋。 郗辭渾渾噩噩地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男人緊緊地抱著。兩人衣衫完整,他的臉離她很近,五官立體,面容英俊。 鬼使神差的,她伸出自己細嫩的手指去觸碰他高挺的鼻梁,淡色的薄唇。 濃密的睫毛輕輕顫抖,她快速的將手指移走,閉上雙眼,如同未發生一般。 嚴越淺眠,早在她觸碰的那一刻就已經醒過來,仍就閉著眼,內心因郗辭突如其來的親昵而掀起驚濤駭浪,最后轉化為不可壓制的狂喜。 她是不是對他有感覺了?哪怕是一點也是極好的。 第一次,這個如天之驕子般的男人嘗到愛意回應的味道。 暖暖的填滿他整個心臟。 郗辭。他有些忐忑地輕輕撫上她瓷白的臉頰,似低喃,似輕喚。 一雙美麗純凈的眸子睜開,直直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