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來開市甘湯院

    景明院。

    王寵輕袍緩帶，斜倚矮腳竹榻上，執一卷書。視線凝注字紙，閑手卻在撫弄貓兒樣依偎胸前的阿五。

    阿五忽地伸掌，遮住紙面，嘟唇索吻。

    王寵拋書，壓住她親吻。欲玩其乳，無奈短襦帶扣繁復，無從開解，只得隔衣揉捏。

    阿五嬌吟，直到外間傳來一聲嗽。

    四唇啵地分開。

    阿五意猶未足，悄聲抱怨，每日價只是親親，沒意思。

    王寵笑問：不然還要怎樣？

    阿五抱住他頸，附耳道：太素叔那件東西，給我瞧瞧嘛。

    王寵與她廝磨多時，那處得少女芳澤催發，正脹得硬痛，渴望她極了，然而外間有定海神針，海神豈敢造次。

    阿五遂下榻，刬襪至外間。

    薛女史正坐在那里，給她繡一領飛滿小蝙蝠的秋香色輕紗夏衫。

    大家，那些要拿到宮市上售賣之物，都裝箱造冊了么？

    薛女史頭也不抬，柳青衣正忙著呢。

    阿五又問：您不午休么？

    我老年人覺少。

    阿五回至內室，神密兮兮對王寵道：我守著寶山，卻還為錢發愁，也真可笑。這景明院中許多物什，其實都可以換錢的。

    王寵以為這小傻子受人慫恿，在打亡母妝奩的主意，連忙規戒，先皇后遺物，不可出賣或與人。

    先皇后的妝奩，集前周大司馬后、漢陽公主、洞庭縣主數世寶藏之精萃，其廣博璀璨，宇內無二，是阿五未來終身的依傍。

    阿五道：何消你說，我怎么會亂動孃孃遺物！是昨日開庫房，看到以前收的許多禮物，堆在角落里積灰，就揀了一些，欲拿到宮市上售賣。

    ＊

    宮市開在上陽宮甘湯院。太子軾居仙居殿。兩下離得近。到得那一日，微服出來看熱鬧。

    逢熟人，一揖為禮，不說破身分，各得其便。

    過一浮肆時，覺其所售物頗眼熟。細一看，不禁失笑，都是他歷年贈小妹的生日禮：周歲時的搖籃、三歲時的木馬、五歲時的華蓋羊車

    之所以認得出，是因為他雅擅魯班術，每逢阿五生日，必親自畫稿擇材，精心打造一件玩器、用物與她。

    早聽說阿五養了許多牽驢郎，饑荒鬧得兇，沒想到竟至拋售家當的地步。太子軾望著那些因物美價廉而瘋狂搶購的人群，哭笑不得。

    忽記起前日朝議時，有人提請阿五開府。小女孩懂得什么開府閉府，還不是她身邊人迎合天子愛女之心，欲打著公主旗號謀財逐利。

    如此一看，倒不必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