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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嘉銘低著頭,一路往前走,人群都在往剛剛的酒吧涌過去。 春知感覺手心燙得厲害,不知道是他的手熱還是她的,有細汗在掌心間摩擦,夏夜晚風在手指間流轉,鬧吧的盡頭是清吧,二樓抱著吉他的姑娘唱的是,悠揚的女聲伴著玫瑰花香。 當我想起,你的微笑。 無意重讀那年的情書 時光悠悠,青春漸老 回不去的 那段相知相許美好 都在發黃的信紙上閃耀 那是青春,詩句記號 莫怪讀了,心還會跳 秦嘉銘拉她進了轉角這家叫[相遇]的清吧,二樓閣樓,幾乎沒有人。 服務員拿著菜單過來。 秦嘉銘問春知喝什么,春知掃了眼菜單。 這里有什么推薦的酒嗎?春知問服務員。 玫瑰馬提尼。服務員說,玫瑰馬提尼是我們老板自制的,其他酒吧沒有,很多來的客人都是沖它而來。 春知點頭:那就它。 兩杯。秦嘉銘說,再來一份炸雞。 服務員一走,就只剩下他倆。 你剛剛想說什么來著。 春知低眉:哦,沒。 秦嘉銘這回仔細看清她了,眉眼長開了,五官更為精致,深V碎花裙,純情又性感,像雨后的玫瑰。 夏春知,你不認識我了?秦嘉銘手撐在桌上,看她拘謹的小模樣。 春知猛地抬頭,撞進了那雙黑眸:我認識你,秦嘉銘。 她的聲音不大,帶著南方女孩的軟糯口音。 那是青春,詩句記號,莫怪讀了,心還會跳 歌聲終了,服務員端著雞尾酒和小食,酒杯旁的盤子上放了一朵紅色的玫瑰花,花瓣帶著剔透的水珠,像剛剛采摘下來的,秦嘉銘想這朵玫瑰應該別在她的耳后,與她那水珠般的耳朵在一起才相配。 你今天還好吧?秦嘉銘抬眼望著她。 春知不知道他說的是飛機上還是剛剛,還是總共。 不太好。其實挺好的,遇見秦嘉銘后,枯原長出蔓草,一切不好的轉而為好。 我出去一下。秦嘉銘看了眼手機站起身,五分鐘。 春知點頭。 她喝了一小口玫瑰馬提尼,淺淺的玫瑰味混合著馬提尼的酒味,像是少女勾纏著糙漢,又像糙漢追逐著少女。 秦嘉銘拿著一個紙袋子回來,遞給她:喏,里面有碘酒,棉簽還有消炎藥。 你出去就是拿這個?春知覺得一切都太突然了,她本來以為秦嘉銘不認識她。 對啊。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對老同學的好?他沒必要這么做,越是這么想,春知越覺得坐立難安,她根本不知道秦嘉銘怎么想的。 好喝嗎?秦嘉銘看見她酒杯里的酒比他少一點,想是她喝過了。 印象里她不太會喝酒,而且酒品不大好。 那年秋游去城郊的公園,幾個班一起活動,戶外野營,每個班兩個燒烤架,她喝了兩瓶銳澳這種度數很低的雞尾酒,結果喝醉了,一個人跑到了公園的湖邊,不知道搶了誰養的寵物狗,蹲在湖邊和狗拜把子,狗不懂說話,只往她脖子里蹭,她也不嫌棄,掰著狗頭強行跟狗稱兄道弟。 春知點頭,又抿了一口:好喝啊,有股淡淡的玫瑰香味,又帶著酒精的苦。 第一口的后勁上來了,她覺得臉燒得厲害,像是著了火,難不成見著秦嘉銘把她心給點燃了? 你少喝點吧,這酒27°。秦嘉銘也喝了一口,很甜,喝起來沒什么酒精味,難怪她能喝好幾口,喉嚨的酒氣往上漫,和他之前喝過的失身酒有點像。 大概是酒的原因,春知看他的目光也不閃躲,盯著他那雙深黑的眼睛。 怎么了?秦嘉銘看她一直盯著他。 春知搖頭,手支著下巴。 駐唱歌手這一首唱的是。 我聽見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我聽見遠方下課鐘聲響起 春知仿佛聽見了下課的鈴聲,秦嘉銘和幾個男生一起上廁所,他總愛嚼口香糖,也愛穿那洗得發白的T恤,明明無比寡淡,偏是叫他穿出了一種少年氣。 秦嘉銘。春知喚他。 秦嘉銘看見她微紅的眼:嗯。 春知腦袋往前伸:其實我在飛機上就認出你了。 秦嘉銘咬了一塊沾了檸檬汁的炸雞,眉頭酸得蹙成小山,春知咯咯笑了起來。 很酸嗎? 秦嘉銘緩了緩:你吃吃不就知道了。 春知夾了一塊,放進嘴里,檸檬的酸讓她瞇起了眼:好酸。 牙都酸得打顫。 秦嘉銘看她一張巴掌大的臉擠在一起,忍不住扯了唇,遞上礦泉水。 我也認出你了。秦嘉銘說,和以前變化不大。 春知放下礦泉水:我還以為你這樣的人不可能還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