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真他媽賤
三十、真他媽賤
我回避了他的目光,閉起眼睛靠到了椅背上,聽著汽車蒼茫的引擎聲,心里漸漸地完全空了。 很出奇的,我突然很想顧長琴,想他那副眼里噴火,讓人特別想抽他的嘴臉。 我從來沒有這么想過他。 即使再也沒人用臟話問候我所有的親人,我依然絲毫不覺得輕松。 繁盛的房子在郊外,位于山景別墅區,也是依山而建,視野很不錯。我上次來時是白天,有見到滿滿的陽光灑進來,現在又可以看月亮。 不過這種建筑模式,只令我盼著山體突然滑坡,然后墜死他。 往最里面走是條小徑,進去走一會兒就露出個洞來,溫泉就鑿在這在山窩窩里,山壁上爬滿了小花小草,頂上十幾米處是藍天鵝絨般絲滑的夜空。 溫泉在中間散發著熱騰騰的熱氣,一看就令人覺得舒服。 繁盛把我領到這,道:你先泡泡,明天就不要去學校了,好好休息一下。 我點頭。 他用手指抬起我的下巴,看著我的那半邊臉,講話的調調很惡心:是不是還在疼? 我挨打的經驗有多么豐富?遂搖頭:不疼。 他松了手,扶了扶眼鏡,笑起來:真這么在意你那個朋友? 我真是煩透了:沒。 他笑了下,伸過手來,抱住了我,低聲道:你跟我想象得不太一樣。 我沉默。 我一點都不想知道別人怎么想我,因為沒必要去找罵。 就像他說的,覺得我臟。 我也想,我的確很臟了,從遇到溫勵開始,就再也沒有干凈過。 溫泉里浮著股淡淡的咸澀味,我捧著那水沖了沖臉,真是火辣辣的疼,不知是在消炎還是破相。 隱約中又做了一個夢,那個夢很簡單,因為只有我自己。好像死了一樣躺著,周圍也像死了那么安靜??傊磺兴罋獬脸?。 之后臉頰上傳來一陣冰,凍得我四肢都在僵,隱約間抓到一個溫暖的身體,我模糊地想著大概是太子,立刻就鉆進去讓他抱著我。就像高中時,有次一起喝酒,喝醉之后趴在他背上睡了半宿,那么毫無擔憂。 醒時已經九點,房間里只有我自己。 床頭擺了條顏色惡心巴拉的睡裙,臺燈下壓著張紙條,字是小楷:吃過早餐再吃藥,有事找裕賢。 我找到那個叫裕賢的人時,她正在一層唯一坐北朝南的那間屋子里往死里訓一名小女傭。 這女人目測不到三十,那相貌在我看來有幾分眼熟,從衣著裝扮不難看出,此人過得極為精致。 我敲門進去,她便站起來,神色間冷淡得跟溫勵有一拼:溫小姐有事? 是啊。我懷疑她跟繁盛有一腿,絲毫不敢得罪:就是想問問您,餐廳在哪? 小凡,你領溫小姐去。她轉頭吩咐著那個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又看向我,道:溫小姐對我不必用敬語,我只是這里的管家。 哪能呢。她的眼睛令我生出一股源自本能的恐懼:我這才第二次來這,什么都不懂,都要麻煩您。 她歪了下嘴角,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道:溫小姐太客氣了。 我的目光移到那塊Premier Gcier,更加狗腿:那我先去餐廳,我想裕賢姐不像我這么閑,就不叨擾您了。 直到我吃早餐時,小凡仍站在我身后啜泣。 我實在忍不住,問:你哭什么? 她不肯說,只連連說:對不起。 我最煩別人在我耳邊哭,只好又道:那你去休息吧,我沒什么事叫你。 小凡使勁搖頭:不行,裕賢姐讓我服侍你。 我瞪起眼睛:我讓你去休息! 于是她抹著眼淚沉默,過了一會兒,忽然撲通一聲跪到我腿邊:您別為難我了,溫小姐,求您了,要是裕賢姐生氣把我辭了,我就得去賣身了,我爸還欠著幾百萬高利貸呢。 我一愣,遂連忙拉她起來:行了,我不為難你。你也把眼淚擦一擦,別哭了。 小凡其實很周道,長得也蠻漂亮,看著十分養眼,吃過早餐,又給我找了消炎藥,幫我冰敷了臉,直到我說我要睡覺,才跟我說她會守到門口。 房間里沒有任何娛樂設施,我只好坐到沙發上抽煙,找來手機,發現有一通已接,是太子。 我心里一個咯噔,撥回去,很快,那邊接起來,口氣涼涼的:什么事兒? 你給我打過電話? 沒。 你打來時候誰接的? 他沉默了下,然后語氣突然拔高:你還有臉問我? 我心里有數了:我知道了,當我沒提。 你知道什么???!他不饒人地叫囂:前腳給我打電話,我一下沒接著就躺人床上去,你倒是說說你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這么得理,那就是我理虧了。 我想解釋:不是,我是因為 因為個蛋!他怒火沖沖地打斷:葉子這事兒擺明又是套你!你給我打不通不會找姓梁的?他到我十分鐘夠不夠?非得聯系他!真他媽賤! 不是因為這事兒!我也怒了:是因為溫勵回來了!他跟溫勵認識,溫勵也不知道有什么把柄在他那,還提了下我的事情。所以就這事兒沒法解決 停!快停!他那語氣真是冷透了:你這意思是他又是給你設套子,又他媽把溫勵拉上,就是為了睡你!騙小孩呢? 我愕然:我這都是實話,你別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