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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沐浴的水聲原來是他。 他只披著單薄的里衣,半個胸膛甚至都露了出來,但他似渾不在意。 媚兒躲著他,卻聽他道: 過來。 姜媚兒哪敢過去,她過去才真是昏了頭。 金璟看著姜媚兒受了驚嚇的模樣,真當他是洪水猛獸。 他低低笑了一聲: 郡主這么怕我嗎? 怕? 媚兒抬眼瞧他: 我沒有怕你。 她聲音微弱,中氣也不足。 金璟是何等人物,刀尖舔血,察人觀色自是不在話下。他知道她怕他,甚至可以說是不太喜歡他的。但那又如何? 不妨礙太子最心疼喜愛的十三妹現在躲在他的房里。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金璟都是個英俊的男子。幼時的眉目如畫,年長后比女人還要妖艷的臉他現在身上沒有佩戴盔甲,也沒有穿著什么華貴的服飾,這樣的他,在媚兒的眼里平添幾分真實。 可是媚兒又恐懼這樣的真實。 金璟慢慢向媚兒走了過來。這個時候的媚兒心臟已經快要跳到頭頂。 他衣服雪白,夜晚的燈昏昏的,照著他的臉龐晦暗不明,可是輪廓還是那么清晰。 清晰到和幾年前的小疤兒重疊。 他身上散發著沐浴過后的濕意。 他原本沒有準備動她。 但她的反應著實有趣,金璟忽然很想逗逗她。 他抬起她的下巴,看見媚兒的眼里氤氳了一層水汽。 呦,這就委屈上了? 她的皮膚瓷白無暇,一雙翦水秋瞳盈得他心癢。 你不要動我。媚兒試圖和他講道理: 我是未來的太子妃,哥哥一定還在找我,金璟,你想想后果。 她本來以為金璟能聽進去她的話,哪知他問: 你叫我什么? 金璟,不是嗎? 不對。他摩挲著她的皮膚,低下頭,她鼻間卻是他沐浴后身上的松香: 叫我小疤兒。 四下無人,媚兒并不想遂了他的意。 小疤兒不是死了嗎?她問。 他以為這是媚兒的無心之言,可是就這一句話,使他原本今晚愉悅的心情降了下來。 是啊,小疤兒已經死了。 他殺完謝坤,便換了身份,和聶方在一起,到了山林里隨了土匪。 金璟冷漠道: 是啊,小疤兒已死。從此以后,這天下便只有一個金璟。他忽地抓住媚兒,把她搡到浴堂: 衛風,打水。 站在門口目不斜視的侍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浴桶填滿了熱水。 洗。他說。 媚兒沒有反應過來。 她的一雙眼睛蒙著水霧,并沒有動彈。 金璟嗤笑了一聲,他抓住她的胳膊,然后一推,媚兒便倒在浴桶里。 衣衫盡濕,媚兒無法忍受這種羞辱,便道: 金璟,你竟然欺負女人? 金璟沉沉地看著她,倒也不惱: 你既知道我是什么樣子的人,我也沒有必要在你面前隱藏。 媚兒的衣服濕了,她不想讓金璟看到自己的模樣,于是捂住自己的胸口。 金璟似乎也是無聊至極,坐在她旁邊,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姜小姐。 這個色胚。 媚兒從小便被教育要溫良恭儉,她從不會爆粗,但是此刻她被氣憤地說不出話來。 小姑娘的臉紅撲撲的,一半是蒸氣薰的,一半是羞怯和憤怒。 她腮幫子鼓鼓的,看起來似要活吞了他。 金璟卻忽地喜歡得不得了。 是啊。 他要的就是這樣的她,活潑而真實。 他靠前了一步,故意壓低聲音: 我幫你脫? 媚兒眉毛皺起,生氣道: 滾! 她聽到金璟低沉的笑聲。他走了。 媚兒看他的確沒有偷窺自己,便把濕衣服脫了下來。 水中的女孩兒膚若凝脂,臉只有巴掌大,但是不施粉黛依然不影響她傾城的容貌。也難怪太后喜歡她。 光滑瘦削的脖頸下是小丘一般的山巒,再往下 這么一個乖順模樣又好的小姑娘,怕是沒幾個人討厭。她也可以用色相示人,只是對象是金璟 那還是算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