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都一樣
第四章 都一樣
阿綠一個人在醫療室終于待不住了,正準備出去找個人聊聊天說說話,門就被推開了。 來人和她差不多高,紫色的長發散披著,頭上有一個俏皮的機械小塔,一身白色的紗裙,懷里抱著的小獨角獸布偶剛好遮住下半張臉,讓人看不大清表情。 jiejie。。獨角獸。。來看你。。。女孩畏畏縮縮地模樣很惹人憐愛,阿綠毫不意外的也中了招。 她哪里舍得讓女孩拘束地杵在那兒,當下便趕忙叫女孩過來。 嗯。。獨角獸。。很高興。。獨角獸抱緊玩偶,眼睛也瞇了起來,看上去很開心的樣子。 獨角獸能來看我,我也很高興哦?阿綠騰出手來,輕輕摸著她的頭。 雖然獨角獸一直把臉埋著,但阿綠并不覺得這樣很陰沉,反而有種別樣的可愛。 獨角獸順著頭頂的力道,微微蹭了蹭,顯得更為討喜了些。 正在兩人親熱的時候,門上有很輕的叩叩聲傳來。 指。。指揮官。。。小天鵝可以進來。。么? 獨角獸猛地扭了下頭,阿綠還以為她是被嚇到了,趕緊弓起身子去抱著她,還一邊拍著背一邊念叨:不怕不怕。。 獨角獸的身體很快就放松了下來。 見狀,阿綠放開了手,起身對門外的人說道:進來吧,下次不用這么客氣也沒事的。。 小天鵝聽到里面的聲音,便打開門順從地挪到了阿綠面前。 指揮官。。為什么和獨角獸在一起?白發頭上的小禮帽一顫一顫的,小天鵝小聲囁喏著。 小天鵝在說什么?阿綠有點吃驚,不過馬上轉變成了其他的情緒,她有點責怪意味的說道:下次不能說這種話,港區的大家都是伙伴,我不會因為感情的親疏偏向誰的。 小天鵝有些瞠目結舌的望著她,好像看到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好了,小天鵝去給其他的艦娘們捎句話吧,就說我沒事。說完,阿綠便不再看她。 阿綠沒有以前的記憶,但在她看來,搞分裂,是不對滴!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的,可不能玩離間! 小天鵝低著頭不情愿地挪了出去,獨角獸卻還是有些難過似的垂著頭。 身子甚至還在微微顫抖。 沒關系的。。獨角獸。。別怕,有我呢。阿綠最見不得可愛的女孩子哭了,見到此時的獨角獸垂首而立,雖然看不見正臉,但想來也一定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當下便趕緊安慰道:雖然我不能做什么,但至少可以替你分擔些痛苦。。 獨角獸。。只是很高興。。。懷里的布偶有一部分被什么給濡濕,以至于變了顏色,獨角獸抽噎著說道:指揮官,還是第一次這么疼獨角獸。。。 那模樣,就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終于讓阿綠再也忍不住。 她拍了拍床,往另一側挪了挪:獨角獸不嫌棄的話。。我抱著你睡一覺吧。。睡醒了煩惱就都忘光光了哦? 眨了眨深紫色的眸子,獨角獸爬上了并不很高的床鋪,背對著側臥在了阿綠的懷里。 指揮官。。很溫暖。。。。 獨角獸心想。 而阿綠抱著她,鼻間縈繞著淡淡的茉莉香和一種別樣的味道,意識也漸行漸遠。 她本就勞累不已,先前又沒睡好,如今倦意又一次上涌,自然是抵擋不住,沉沉睡去。 迷糊中有什么撫上她的臉,滑過她的肌膚,吻過她的唇,帶著些許熱度蹭過她的胸口,又略過她的腰際,在她的臀上碾弄。 她的呼吸漸重,氣息漸亂,心神不寧。 驀地有聲音在耳邊炸響,有嗆人的味道傳來,她被狠狠地從夢中扯了出來,眼前的一切從模糊變得清晰,而后 血、濃煙、人。 獨角獸被克利夫蘭像是提垃圾一樣拎在空中,小小的腹部開了個大洞,里面露出被燒得焦黑的臟器,鮮血不至于成股涌出,卻也在緩緩的往外淌著。 獨角獸的頭歪在一邊,眼看是重傷昏迷了。 而克利夫蘭的艦裝還未收回,上面還在冒著煙氣。 面前的這一幕,讓阿綠整個人直打哆嗦。 克利夫蘭。。放開她。。。。阿綠的喉嚨有些哽住了,聲音很小,很嘶啞難聽。 可是。。指揮官。??死蛱m轉頭看向她,眼神當中泛著的,是還未消散的怒氣,以及疑惑不解。 阿綠沒看她,轉而大吼了一句:我叫你放開!送她去治療,馬上! 金發的戰神還想說些什么,一個枕頭糊在了她臉上:滾! 她匆忙地拎著半死不活的獨角獸,狼狽地跑向隔壁的艦娘維修室。 阿綠看她逃也似的消失在門口,粗重的呼吸才稍微緩過來些。 聞訊趕來的其他艦娘們也很是不解,不過沒有幾個人上前去觸指揮官的霉頭。 貝爾法斯特上前一步,行了個標準的女仆禮儀:敢問主人。。是克利夫蘭惹您不滿了嗎? 阿綠一手扶額,呼吸又加重了幾分:我。。我不希望再有人,把炮口對準自己的同伴。 她抬起頭,紅紅的眼睛掃過在場每一個人:如果有下一次,不問原因,直接走吧。 我的港區里,沒有自相殘殺的敗類。她嘆了口氣,像是一下子變老了些。 周圍的艦娘們,沒人吭聲。 當天夜晚 金發的女子站在海峽邊上,眺望著漆黑的遠方,周圍有滾滾濤聲響起。 指揮官,看來是真的失憶了啊。。在女子身后的陰影中,驀地出現一抹暗藍色的身影。 嗯。女子只是不咸不淡的應了一聲,什么表情也沒有。 身后的人緩緩走來,抱住了她:沒關系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是嗎? 你知道的,我不是擔心這個。女子本想扯下那只手,想了想終于還是作罷,低頭接著說道:我擔心獨角獸能騙指揮官一次,就能騙第二次。 我們賭不起,海倫娜。她回過身,擁住那個身影,一向強硬的她竟然露出了脆弱的表情:可我真的不舍得被指揮官討厭,我是個自私的膽小鬼啊。。。 海倫娜拍了拍她的背,搖了搖頭:我們誰不是呢?怪只怪,指揮官太特別了,就像罌粟一樣,讓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地溺死那溫柔里。 她們倆想起了那一年,剛遇見指揮官的狼狽。 海倫娜和克利夫蘭,是一起逃到第70號鎮守府上的。 準確說,是被迫停留。 經過不知多少個日夜的逃竄,兩人都已是強弩之末了,即便不愿意停留,她們也不得不冒這個險。 因為再勉強下去,也只是死路一條罷了。 她們在原來的那個港區,被指揮官視為無用的存在,打算拆了回爐重造。 可誰也沒想到,被別人看作垃圾,廢物的她們倆,卻被這里的指揮官看成是獨一無二的伙伴。 讓她們倆留下的,就是這份如同眾生平等般的溫柔。 這位新人指揮官一副沒見過艦娘的模樣,和每一位艦娘都能打成一片,所有人一起玩樂,一起工作,港區的每一天都是大家共同度過的。 無所謂金皮紫皮藍皮灰皮,更無所謂白鷹鐵血重櫻皇家,港區的艦娘們越來越多,可氣氛始終沒變過。 大家都和睦相處,共同進步。 可過度的溫柔,不止澆灌出了美麗的友情之花,同時也讓可怖的惡之花盛開了。 獨角獸,指揮官的meimei一樣的角色,善良、單純、可愛、膽小、呆萌,這是這片港區所有人對她的統一看法。 直到那件事發生之前。 懵懂無知的指揮官被看上去一樣懵懂無知的獨角獸騙上了床,并被慘無人道的蹂躪了,奪走了第一次。 獨角獸甚至錄下了視頻,并以此威脅著指揮官,宣xiele一次又一次的惡意。 如果不是貝爾法斯特作為女仆長,最先敏銳的察覺了指揮官精神上的些許異常,恐怕最后的最后,指揮官真的會被逼瘋。 沒人知道獨角獸為什么這樣做,更沒人知道獨角獸為什么能夠對那樣純良的指揮官下此狠手。 這場事件在眾人的刻意忽略下很快的消滅了,只是經此一事,港區里的大家都盡量把獨角獸和指揮官隔開,盡可能避免讓她們倆接觸。 而指揮官在被這樣對待之后,卻還是對獨角獸狠不下心,甚至一度給這個始作俑者額外撥些資源,以至于其成了港區里第二個完成改造的艦娘。 有很多艦娘對此不滿,卻也沒有說什么。 指揮官的所作所為,同時也是幫大家減輕了負罪感。 于是這件事就在大家的默許下慢慢翻頁了。 可誰能想到,今天獨角獸竟然一反常態的再次偷偷接近了指揮官,甚至在克利夫蘭的面前對指揮官摸來摸去! 克利夫蘭頓覺自己腦子里的某根弦崩斷了,二話不說就把她從指揮官的被窩里拎了出來。 而此時,克利夫蘭一邊解說一邊皺緊了眉毛:沒想到那個該死的混蛋理直氣壯的瞥了我一眼,說了一句讓人更火大的話! 海倫娜有些疑惑,一般的挑釁克利夫蘭是不當回事的,別看她表面沖動,實際上遇事冷靜的很。 于是她追問道:她說了什么? 她說。??死蛱m垂下了頭,思緒仿佛回到了下午的那一瞬間。 獨角獸被扯著紗裙,抵在炮口上,臉上卻露出了嘲笑般的表情,紫色的眸子暗沉,眼里沒有絲毫懼意,反而都是戲謔,仿佛看到了什么可笑的東西。 然后她的嘴唇輕啟,聲音完全沒有先前面對指揮官的怯懦、柔軟,而是冰冰涼的,像冬日里的鐵制品一樣冷硬而了無生氣:你們,都和我一樣。 克利夫蘭在一剎那間仿佛感覺到了什么令她恐懼不已的東西,完全是在無意識中開火射擊了。 炮火聲響起,回神時獨角獸的肚子上已經開了個大洞,腦袋也歪在一旁,昏死過去。 隨后便是指揮官醒來,把她罵走的事了。 整個事件的疑點很大。 海倫娜疑惑的開口:這么說蘭蘭是出于恐懼才開炮的,而不是憤怒? 是啊,我也完全摸不著頭腦。??死蛱m男孩子氣的撓了撓頭,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接道:話說不要那樣叫我??! 但是究竟什么東西才會讓蘭蘭害怕???海倫娜完全沒在聽的樣子,自顧自念叨著。 克利夫蘭見她不聽,也就作罷,轉而思考著其中的端倪。 突然,她抖了一抖:大概是她的那句話吧。 什么?海倫娜抬頭看向她。 她說了,我們都和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