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我單身
12.我單身
出了什么事?從淮問她。 席若棠咬了咬唇,拾起筷子,扒干凈碗里的最后兩口飯,咀嚼,吞咽,做了個深呼吸,這才說出真相:我以為,你是盜網圖欺騙我感情的小學生。 從淮眸光一動,緩緩看向她,神色微妙。 良久,他莫名其妙地輕笑一聲:巧了,我后來也以為,你是盜網圖跟我網戀的小屁孩。 席若棠:??? 他解釋: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用一年的QQ會員和黃鉆當分手費。 席若棠: 她承認,這分手費,的確給得有些許可笑,此種行為特別像個小學生。 但是! 席若棠連忙打開手機,點開瀏覽器的收藏夾,翻出當年那個帖子給他看。 她一屁股挪到他旁邊的椅子上,理直氣壯道:就是這個,換作你是我,看到了,也會產生質疑,對吧? 她一點一點展示給他看,就恨不能拿來紙筆,給他標畫出重點。 你看哦,你大多時候都不愛發文字,就喜歡給我發個問號或者句號,我是不是有理由,懷疑你識字不多?大概率是個文化水平較低的小學生? 還有,你給我發的照片,你看看,這個是不是你?!后來我找你,你說你忙著做科學作業,在種大蒜!這可是小學二年級的課程內容! 從淮一臉無語,我一向不喜歡跟網友交流,而且我以為你當時是在跟我開玩笑,所以我才回了個科學。 席若棠強忍著翻白眼的沖動,問他:那這照片是怎么回事? 從淮無辜地聳聳肩,我不知道。 她轉頭,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的臉看。 哪怕是近距離地看,他的臉也絲毫不見瑕疵,那肌膚,在暖色燈光下,白皙細膩有光澤,不當護膚品代言人怪可惜的。 這樣一張臉,不管放到哪里,都是閃閃發光,引人矚目的。 指不定是他被人偷拍了,然后圖片被人傳到了網上。 席若棠決定放棄糾結這件事。 她想起了另一件事,訕訕道:既然你覺得我是小屁孩跟個小屁孩分手,你竟然還會難過到抽煙酗酒? 從淮愣了愣,眼珠子微微一動,似乎在找借口。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那段時間,發生了一些事兒。 什么事兒? 他皺起眉頭,避而不談,飯菜是我做的,你負責洗碗。 說罷,他把手機交還給她,扶著桌沿站起來,回了次臥。 席若棠看著他的背影,心驀地一沉。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有難以啟齒的心事。 那心事,從去年仲夏延續至今,他不肯提起,只能說明,事情還未解決。 席若棠心疼他一秒,腆著肚子,起身收拾碗筷,端進廚房的洗碗槽里,放水洗碗。 她今晚吃了兩碗飯,撐得慌,還以為洗碗的功夫能稍微消化一下。 沒想到,肚子還是漲得有些生疼。 她癱在沙發上,一邊揉著肚子,一邊開了電視機,繼續看之前沒看完的電視劇。 從淮從次臥出來,手臂上搭著衣服,準備去洗澡。 經過客廳,見她這般模樣,他好心問了句:怎么了? 吃撐了。 他唇角動了動,看表情,似要冷嘲熱諷一番。 可最終,他開了電視柜里的藥箱,翻出健胃消食片,又裝了杯水給她。 喏。簡簡單單一個音節,沒有多余的話,他轉身即走。 席若棠捏著手心里的健胃消食片,看著他進了洗手間,心如小鹿亂撞,小臉漸紅,連耳朵都guntang。 她想起了一句詩: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臨近夜間十點半,席若棠收到了程妤發來的微信消息,說是時間太晚了,她干脆去男友那兒過夜,叫她鎖好門,早點睡。 程妤不在,又是她跟從淮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夜晚。 席若棠斜躺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看著電視機,滿腦子都是她跟從淮的事。 既然把過去的事都說開了,那他們這對前男女朋友,現在是怎樣? 她該遵從內心,重新追求他;還是,跟他保持現有的距離,就當是普通的合租室友。 她煩躁地扒拉了下頭發。 她沒在現實中追求過男生,完全沒經驗?。。?! 她想破腦袋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竟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有什么冰冰涼涼的東西,貼上她的脖子。 她凍得一個哆嗦,翻了個身,不料后背一空,她瞬間驚醒。 電光石火間,伴隨著一道細微的倒吸氣聲,她騰空的后背被一雙孔武有力的手臂托住。 她的心咚咚作響,人還沒反應過來,那雙手臂猛地將她向前一掀,她一骨碌,重重摔回了沙發里。 ??!鼻子撞上沙發,疼得她叫出了聲。 頭暈目眩之際,她恍惚聽到有人說了聲抱歉。 她姿勢怪異地趴在沙發上,披散的長發糊了一臉,有幾根不小心吃進了嘴里。 怎么睡沙發上?身后那人的聲音,自上方落下。 席若棠捂了下鼻子。 這干凈清爽的感覺,很好,她沒撞出鼻血來。 她小心翼翼地翻身躺在沙發上,一眼就望進了從淮那雙澄澈漆黑的眸子。 他就蹲在沙發邊上,低頭俯視她,手上捏著一瓶冰過的礦泉水,瓶身表面的水霧凝成了一顆顆細小的水珠。 一滴水自瓶底墜落。 她回了神。 我不小心睡著了。她的嗓音帶著剛蘇醒的黏膩,比往常顯得要軟糯些。 從淮沒接話,而是用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定定地看著她。 客廳的電視機還在響著,屋外的蟲鳴聲和人語聲隱隱約約地飄了進來。 樓上有人在客廳拖動椅子,刺耳的聲音響了兩三秒,噔地一聲,徹底停下。 從淮舔了下下唇,嫩紅的舌尖微微探出了一小截。 他輕聲說出三個字:我單身。 莫名其妙,沒頭沒尾。 席若棠弱弱地回了一句:我也單著,所以? 他捏著礦泉水瓶的手指微微用力,不冷不熱地留了句:快回房間睡吧。 說完,他收回停留在她身上許久的目光,徐徐起身,大步流星地回了房間。 席若棠從沙發上坐起,看著他紅透的耳尖,一臉懵逼。 他在害羞個什么鬼? 席若棠這晚睡得不大好。 夜里做了個冗長的夢。 她夢到自己在做夢。 夢中夢的她,在游戲里,跟從淮扛著槍,拿著手雷,橫掃千軍,出生入死,兩人好不威風。 最后一次縮圈,她埋伏在草叢里打繃帶,從淮掩藏在樹后與人對槍。 槍聲緊密,她突然聽到草叢里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響,抬頭一看,不遠處的從淮已然被人放倒。 她倉皇無措,板正頭,黑洞洞的槍口恰好抵住了她的眉心。 夢中夢戛然而止。 夢中的她醒來,慌里慌張地跑出了主臥。 次臥的房門開著,她風風火火闖了進去,只見次臥內空無一人,遍地狼藉。 她一邊喊著從淮的名字,一邊掀開亂成一團的被子。 她力氣不大,被套卻裂開了一個大豁口,顯然,這是之前就被人弄壞的。 她找不到人,惶恐不安地跑出了次臥,來到客廳。 和她記憶中干凈整潔的樣子不同,客廳的吸頂燈、玻璃推拉門、玻璃茶幾等等,早已被人砸碎,尖利的碎片散落一地,沙發被撕扯開,海綿和彈簧暴露在外。 一聲喵叫若隱若現地傳來,她循聲去找,看到那只向來活潑可愛的小黑貓,孱弱地倒在陽臺附近,周身全是沾了血的碎玻璃。 它閉著眼,胸腹起起伏伏,一呼一吸格外艱難,嚇得她趕緊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從淮。 電話撥出去,無人接聽。 她繼續撥打,依舊是無人接聽。 她渾身戰栗,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她打算回房用衣服包起小貓時,電話接通了。 那頭的女人冷冷地拋來兩個字:誰呀? 嗬 席若棠驚恐地從床上彈起來。 她坐在床上,錯愕又迷茫地盯著對面那堵白花花的墻,眼神失焦,片刻后,模糊的視野又漸漸恢復清晰。 做了個噩夢。 席若棠確定自己身處現實世界后,憋在心肺那股氣,緩緩xiele出來。 她眨了眨酸澀的眼,流出了兩行生理性淚水。 設了環保模式的空調,吹出一陣涼風后,驀地停住。 席若棠抬起左手擦淚,右手抓住床頭柜上的遙控器,關了空調。 她掀開空調被,下床時,發現自己雙腳發軟。 夢境里的內容,不時在她腦海中閃現。 她甩了甩頭,強迫自己忘掉那些東西。 昨晚睡的那一覺,害她出了汗,身體有些黏膩。 她打開衣柜,拿出衣服,想洗個澡再去上班。 走出主臥時,她下意識往次臥的方向看去。 門開了。 她呼吸一滯,小心翼翼地探頭,掃視一圈。 次臥沒人,房里的東西被從淮收拾得井井有條,被子平整地鋪在床上,金燦燦的陽光照在床上,印出一格格的窗欞。 從淮去哪兒了? 席若棠心一緊,忙走到客廳查看。 客廳和她睡前一模一樣,并沒有出現她夢中的雜亂場景。 她沒找到從淮,倒是看到泥煤喵喵叫著,從角落里鉆出,一蹦,敏捷地跳到了沙發上。 席若棠松了口氣。 門鎖在這時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