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
九年
下午四點,聞燼提著兩只純白的背包,打車去了蔣寬旺發來的地址。 蔣寬旺他們就在本地,離聞燼只有半小時不到的車程。 聞燼在路口下車,隨后看見一個中年男人蹲在路口抽煙,離垃圾桶就隔著不到一米距離,他穿著灰撲撲的工裝,滿臉都是黑灰。 聞燼盯著他看。 那男人盯著他手里的包看。 只一眼,他就確定那人是蔣婉的父親蔣寬旺。 聞燼把兩只包丟在地上,隔著距離沖他說,蔣婉替人頂罪坐了九年牢,出來后,你打給她的第一通電話是問她要三百萬。 蔣寬旺眼睛一直盯著他丟在地上的包,嘴里無謂道,九年也就一眨眼時間,她現在不是出來了么,而且,現在混這么好,做主播,又是你女朋友,是吧?聽說你們一直同居,我女兒養這么大,被你白睡了那么久,問你收點錢也不算什么吧。 聞燼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蔣寬旺被他那雙眼看得發毛,忍不住走過來問,錢帶來沒? 聞燼垂眸看了眼腳下。 蔣寬旺看著那鼓鼓的包,咽了咽口水,我先看看。 我想知道,蔣婉以前是替誰頂的罪。聞燼聲音大了些。 蔣寬旺眼睛一直盯著他腳下的包,聞言不假思索道,她沒告訴你?就是她同學,李成學他女兒,叫什么李鑫蕊。 你收了他們多少錢?聞燼問。 沒多少,那時候他們才給二十來萬。蔣寬旺走近一步,彎腰想去撿地上那包,蔣婉別太不懂事,家里那時候缺錢,我那是沒法子了,才讓她去頂罪的。 他碰到拉鏈,滿臉都是貪婪的笑容,拉鏈拉開,他看見里面裝滿了一沓又一沓的現金。 你后悔嗎?身后是聞燼的聲音,沒什么情緒。 后悔什么,有什么好后悔的。蔣寬旺滿心滿眼都是眼前的錢,一揮手招呼藏在暗處的兒子和老婆出來,濤兒!孩子他媽!過來??!真的是錢! 老婆和兒子也都奔了出來。 聞燼看著他們一家子人圍著包里的錢瘋了似地叫了起來,他面無表情地把另一只包的袋子打開,一抬手,將包扔到馬路中央,一沓又一沓錢落在外面。 蔣寬旺罵了他一句,撲到路中央去撿錢。 耳旁有警笛聲呼嘯而來,他被人拉起來時,還紅著眼去撿錢,直到他看見對方身上的警察制服,這才傻了眼。 你們憑什么抓我?! 聞燼將手里錄了音的手機遞到警察手里,沖對方道,有錄音作證,其他證據,希望你們盡快搜集好。 麻煩你也跟我們去一趟警局錄口供。警察沖他說。 好。 他回頭看了眼被抓進警車里的蔣寬旺幾人,淡漠地跟在警察身后,朝一輛警車走去。 蔣寬旺隔著窗戶在車子里指著他大罵,王八蛋!你騙我!你居然騙我!你們放了我!他騙我!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什么事了!你們憑什么抓我! 他老婆和兒子嚇得眼淚直掉,不停地求警察放了他們,警察一聲吼,都給我安靜點! 車廂這才安靜下來。 聞燼打了電話給律師,當初加入AY戰隊時,他有請私人律師替他保管合同以及收入。 直至現在,律師依舊為他服務。 他幾句話將過程轉述給律師,并讓他此刻趕到警局處理后續。 律師問,你想要什么樣的結果? 聞燼目光看向窗外,黑云壓了下來,有雨滴往下落。 他想起蔣婉臉上的淚。 溫度是熱的,味道是咸的。 他雖然不能體會她的那些情緒。 但他知道,她是痛苦的,委屈的。 他對著電話開口,聲音淡漠。 九年。 讓他們坐九年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