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城南福利院

    城南福利院。

    是涪城最大的福利院。

    最大指的是規模。

    或者厭世點的說法就是，被扔下的小孩子最多的地方。

    對于福利院這種太臺式的說法，戚沐從小都是理解成字面意思的。

    福利福利，不要錢的東西，白給的東西。

    比如，領養她哥哥戚延，就會無手續贈送meimei戚沐。

    買一贈一，買定離手。

    哦當然了，退回來的時候，花了錢的東西肯定沒人愿意無償歸還的。

    只有贈品才會被扔掉。

    反正...本來也沒人要才會變成贈品。

    世界上總有一些設定是很奇怪的。

    例如政府總是會把高校獻愛心拍紀錄片的地方設定在福利院。

    就好像福利院的人收獲了多少愛心似的。

    再例如暴雨天福利院總是格外忙碌的，因為有個說法是雨水帶來祝福。

    就好像不是因為雨天沒人出門，所以才會被更少人發現自己把孩子扔掉似的。

    戚沐，又一個英文卡片，你過來看看。院長走進大廳，朝著坐在窗邊的戚沐說。

    有什么好看的。戚沐沒回頭，語調平平，搞得好像你們以后真的會叫她英文名似的。

    院長被嗆了也不氣，依舊是溫婉女人的姿態，走到戚沐身邊坐下，陪她一起看向窗外的暴雨，就是因為我們要擅自給別人取新名字，所以才更應該把她本來的名字搞清楚，然后留下來。

    哦。戚沐應。

    城南福利院招待處有四層，每層都是落地窗環繞。

    明亮，干凈，光明，坦誠。

    把里面所有茍且偷生的人都藏起來，罩上美麗人生的殼子。

    然后在暴雨天的時候，原形畢露。

    陰天，霧霾，昏暗，躲避。

    用原本的形態迎接更多的人。

    戚沐，不用等很久啦，哥哥發信息說到城北收費站了。院長在一片寂靜下又開口。

    沒在等他。戚沐說。

    院長笑著站起身，揉了揉戚沐的頭發，我們沐沐可是個下雨從不起床的小懶蛋呢。

    ......太過兒童的形容，讓二十歲的戚沐一時語塞。

    好啦，我去取名字了，這次應該叫小雨還是中雨呢？院長逗了個樂，走到門口時，回過頭，以后小延和沐沐一起陪我，真是太好了。

    雨天會放大很多聲音，鐘表的滴答聲，和幾步之遙大門外那輛路虎越野的剎車聲。

    戚沐從飄窗前站起身，走向沉重木門的路上被一旁的魚缸吸引。

    魚缸里五彩斑斕的魚，吐著泡泡...

    因為暴雨天氣而躁動，活躍的翻涌。

    泡泡黏黏地像是口水，很惡心。

    魚的眼睛興奮地突出著，像死了很久的尸體爆眼珠，讓人反感。

    戚沐盯著那條魚，一陣反胃。

    戚沐。

    戚沐聽見有人喊她，沒顧著回頭，抬手往魚缸里伸。

    戚沐！

    嗯？戚沐這次應了，回過頭對著門口風塵仆仆的男人舉著手里的魚，好惡心，在吐泡泡。

    戚沐??！

    看著戚沐把濕漉漉的手往嘴邊湊，戚延抬腿大步朝前走去。

    嘻嘻..戚沐像惡作劇成功那樣眨了下眼，輕笑出聲，我才不會吃這么腥的東西。

    能夠呼救的狀態是因為還活著。

    真正的窒息是無法呼救的。

    就像渴望水源的魚會掙扎。

    而被掐捏的魚不會。

    哥哥，你回來啦。

    戚沐這句話很輕，語調上揚著，淡淡地愉悅，像香水的后調，縈繞又不易察覺。

    輕到和那只掉在地板上死掉的魚一樣。

    戚延看著地板上黏滑的水跡，壓住翻涌的嘔吐感，沒停下朝戚沐前進的腳步。

    手臟了。戚延說，然后把戚沐的手托在掌心，拿出紙巾。

    戚沐沒看他，盯著自己手心說，我想擦在你外套上。

    用理所當然的語氣，然后換來意料之中的沉默。

    ...嗯。

    嗯？戚沐抬起頭。

    嗯。戚延重復了這個單音節，然后欠身。

    戚沐又笑了，和剛才不一樣的笑容。

    是熱烈的香水前調，短暫但洶涌且直白。

    戚延低頭看向胸前外套那攤拉出絲的粘稠。

    一時覺得自己可能瘋了。

    因為此時此刻他好想吻住戚沐。

    吻住她白嫩的手。

    吻住那只剛剛掐死一只無辜小魚的手。

    嗨各位   好久不見

    劇個透排個雷。

    meimei性格就是如此，不會有改變，到大結局也不會有，慎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