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2,峰回路轉
3-3-12,峰回路轉
寧秋鶴本來就是個不會過日子的,這會在將軍府稀里糊涂地被將軍喚來的裁縫婆子量了身,又渾渾噩噩地過了兩天,眼看著見著府里到處掛起了紅燈籠,連廊上樹上都掛滿了紅綢,才恍然察覺,好像有什么不對? 遲鈍如她,即使發現了將軍要結婚了,也沒想過對象就是她自己,直到那高大健壯的男子半跪在她身前,奉上了一張鮮紅的請婚帖。 久仰高第, 愿結連理, 倘蒙不棄, 懇賜玉音。 這蒼勁有力的字體,確實有將軍的風范,寧秋鶴心想??裳矍暗那闆r,真的讓人頭大。 姬將軍。寧秋鶴猶豫著問道:你我之間也不算熟悉,這是不是有點突然? 燼自知唐突,姬燼抬頭,將裝著請婚帖的木匣放入寧秋鶴手中,但你我已有夫妻之實,成親乃是理所當然之事,自當越快越好。 請問我可以拒絕嗎?寧秋鶴垂下雙眸,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圈陰影,我有心上人了。 君子不欺暗室。姬燼皺眉,周身的煞氣暴漲了一下,又斂了回去,你我已有了夫妻之實,乃是我強迫于你,若我不娶你,便是欺了你,若你回到你心上人身邊,就是欺了他。 不能當作沒發生過嗎?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個寧秋鶴感受著驟然降低的溫度,后半句沒敢說出來。 整個玄甲軍的人看著你宿在我帳中,你倒是說說,怎么當作沒有發生?姬燼的怒氣似乎是有實體的,迫得身前的少女幾乎直不起身來。 這么說就不對了,姬將軍。寧秋鶴也來了氣,你方才說要娶我是因為有了夫妻之實,可宿在帳中與夫妻之實是兩回事,就因為你的屬下知道我宿在你帳中,這就是你必須娶我的理由?你想娶的怕不是道義和臉面吧?話剛出口,一陣天旋地轉,人已被壓在了身后的案卓之上。 姬燼單手握住少女的雙腕扣在案上,健碩的上半身前傾,緊緊壓住她單薄的嬌軀,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女子名節為何物? 我自然知道。寧秋鶴不怕死地挑眉,可將軍毀我名節在先,不顧我意愿迫我相嫁在后,將軍就只會欺凌我這樣沒有還手之力的女子? 姬燼聞言一窒,深吸一口氣,卻沒有放手,而是直接將寧秋鶴拉起來,抱進了懷里,沉聲道:你說得沒錯,確實是我欺了你。但有一樣你說錯了,我想娶你,并非為了什么道義臉面,你的名節如何,我也半點不在乎。 所以呢?寧秋鶴推了推身前的rou墻,紋絲不動。 所以?姬燼低笑一聲,請婚帖你也接了,不嫁也得嫁。 什么?。。????寧秋鶴又驚又怒,帖子是你塞我手里的,我又不知道接了就代表答應,你這不是耍流氓嗎! 兵不厭詐。姬燼抱緊了懷中的少女,柔聲道:放心,我就只欺你這一次,往后我不娶側室不納妾,家里你最大,你喜歡怎么折騰都隨你。 你!你寧秋鶴不住喘大氣,覺得自己快要被氣到心梗了。 當天夜里,寧秋鶴被重兵護送進了王宮待嫁。姬焰笑瞇瞇地盯了她大半晌,大手一揮給她撥了一座空置的宮殿和一群宮女。 每一扇窗外面都站了守衛,寧秋鶴掩窗興嘆,別說她現在身子不便,就是大好的時候,也不一定逃得出去。 大半夜里,正趴在大浴桶里昏昏欲睡的寧秋鶴,眼看著身前的侍女咚的一聲倒在地上,臉上迅速長滿了細細的、密密麻麻的鮮紅疹子,頓時一個激靈全醒了。 喂,她寧秋鶴伸出還滴著水的纖纖玉指,指了指身前倒地的侍女,卻聽到身后都是人體倒地的咚咚聲,回頭環顧,殿中侍女已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臉上同樣爬滿了紅疹。 閉了嘴,收回了手指,寧秋鶴端坐回浴桶中,伸手將火晶撈起,握緊手里,決定靜觀其變。 頃刻,旦見橫梁之上有漆黑的衣袍一角一閃而過,繼而一抹修長的身影從潘然而下,赫然是一身披黑袍的年輕男子,無聲地落在寧秋鶴的面前。 男子并未覆面,臉色稍顯蒼白,卻是神清骨秀,薄唇輕抿,眼中似是有說不完的哀愁。 哦,是你呀!寧秋鶴將臉趴伏在浴桶邊緣,假裝隨意地道:厭離尊,深夜前來是有何貴干呢?當日在巫溪邊上的小村里發生的事,寧秋鶴可記得一清二楚,此刻心里七上八下,恐怕這人怕是尋仇來的,可她此時身體不便,該如何是好? 厭離看著寧秋鶴雙眼骨碌亂轉,輕咳了一聲,似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猶豫了半晌,才道:你莫要叫喊。 方才十幾個侍女倒地的動靜也不小,宮殿外至今都仍是靜悄悄的,怕是連殿外的護衛也全被這人放倒了。喊也沒用,寧秋鶴心想。 兩人一個在浴桶里泡著,一個在不遠處站著,一時間誰都不說話,大眼瞪小眼。 也沒過多久,厭離仿佛覺得這樣耗著也沒意思,率先道:麻煩你跟我走一趟。 去哪?寧秋鶴一張小臉依舊靠在浴桶邊上,看似漫不經心,心里可樂開了花,這不是正愁著嫁人這事兒,可不,救星這就來了。 厭離卻不答,只緊抿著唇站著不動。 跟你走也可以,可厭離尊好歹背過身去好讓我穿衣?寧秋鶴調侃道:你看我這樣也跑不了。 俊臉一紅,厭離聞言幾乎是立即背過了身去。 沒有了侍女的攙扶,寧秋鶴手腳并用,艱難地爬出大半個人高的浴桶,身上落下的水珠子在地磚上染開一片水葷。把手里的火晶藏在身后,轉到屏風后扯下軟巾在身上粗略地擦了一遍,確認了好幾遍殿內的男子確實背著身沒有偷看,才慢騰騰地挪到衣架邊上,取了衣服穿戴。 厭離聽著身后濕漉漉的腳步聲,猶豫了好幾次,才躊躇著開口道:你不問我為何要帶你走? 寧秋鶴想起山洞里的石棺,手上一頓,心里暗道不好,別是那尸身出了什么問題才好,畢竟那石棺就只有她開過,這責任可擔不起了。但轉念一想,看這人的態度,欲言又止的還動不動就臉紅,不似是賴尋仇滋事的。思前想后,實在是沒頭緒了,只好道:好吧我猜不到,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