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衛長秦的試探
第二十章 衛長秦的試探
柳書意左手搭在裴落青臂上,右手揉了揉額角,緩了一緩,才抬頭看過去。 對面站著個高大的青年,比裴落青還要高出些許,一身牙白的箭袖長袍,衣擺上繡著幾支修竹,腰側一把鑲金綴玉的寶劍,看起來裝飾作用居多。 他的五官俊朗英挺,臉上帶著歉然而溫和的笑容,向柳書意抱了個拳:在下常秦,實有要事在身,才不小心沖撞了姑娘,不知姑娘家住何處,等在下事情辦完,一定登門道歉。 柳書意只是當時有點頭暈,并未受傷,見對方這么愧疚,也覺得沒必要小題大做:公子 不必了,閃開。裴落青冷冷截斷柳書意的話。 青年愕然一瞬,又有些微赧,在身上摸了一下,掏出個玉牌,雙手持著遞過去:在下是池楓嶺常家之人,若姑娘身體有何不適,可來常家找在下。 柳書意愣了一愣,不想接那玉牌,這青年一看就是江湖中人,她一個官宦人家的女子,實在不方便與這樣的人打交道,想了想,開口道:公子 裴落青卻伸手干脆的接過玉牌,往懷里一揣:好了,你可以走了。 柳書意: 自稱常秦的青年也不以為忤,臉上仍是掛著柔和的笑意,向裴落青抱了個拳,又向柳書意拱了拱手,然后扶住腰間長劍快步離去。 裴落青沉著臉一言不發,柳書意瞪眼讓他退后他也只做不理,以他的身手竟然沒能及時攔住那人的動作,實在讓他大為光火。 柳書意無奈,也只能由他而去,反正她并不打算嫁人,家中又無姐妹,對所謂閨譽名聲其實并不太放在心上。 二人沉默一路,行至柳府門前,看門的小廝見到柳書意驚訝道:大小姐,您怎么一個人回來了。 柳書意擺擺手,回頭對裴落青行了個禮:多謝裴將軍相送。論禮,下面該請裴落青進去喝茶小坐,柳書意卻偏不開口。 裴落青心中存了事,也就沒有強求,只微微頷首:裴某改日再登門拜訪。 柳書意斂著裙子快步進了門,只覺得一道銳利的目光緊緊鎖在自己身上,趕緊繞過影壁,將那視線隔阻在外,才松了口氣。 門房縮著脖子探頭探腦的看了裴落青幾眼,默默記下來,準備等老爺回府就上稟。 柳書意進了府,立刻便爬上藏書樓的三層往街道上望。 柳家原也是顯赫過的人家,家道中落的時候,曾祖父將宅子劈為兩半賣了出去,卻沒舍得賣這棟祖先修下的藏書樓。書樓高有三層,兩層放書,一層放字畫,后來被大燕軍放了一把火,連帶著里面的無數孤本珍藏一起付之一炬。 柳書意最愛倚在書樓三層的闌干旁看書,從那里往外看,可以看到墻外的市井街道,民生百態。 柳府墻外,沿街交錯的種著柳樹和烏桕,如今正值春日,烏桕初萌紅芽,與嫩綠的垂柳相映成趣。隔墻而鄰是幾株開著白花的梨樹,紅的綠的白的,五彩繽紛,春意盎然,如一副鋪陳開來的彩繪畫卷。 裴落青就站在最大的那棵烏桕樹下,樹影綽綽,看不清面目。 他靜靜的站了片刻,才轉身離開。 柳書意的視線隨著他的背影移動,見他確實走遠,才放下心來,下了書樓,從柳府后門溜了出去。 醉仙樓后的小巷內,衛長秦輕輕敲了幾下劍柄,正要離開,剛轉過身,一把冰冷的刀刃就擱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身形一頓,沒有動作:閣下可是來為那個姑娘討個說法? 裴落青側了側刀鋒,逼得他抬起下頜。 池楓嶺常家?裴落青聲音冰冷,就我所知,常家家學是劍法。 衛長秦笑道:在下帶的便是劍。 裴落青沒有說話,只將刀刃進了半寸,衛長秦的頸間立刻出現一道血痕。 衛長秦無奈一笑,果然是騙不過他:在下確是常家人,只是除了劍法外,也跟家母學了刀法。學劍之人的繭多在手掌后半,學刀之人的繭卻多在虎口,他雖然刀劍都學,但畢竟用刀多一些。 裴落青的刀穩穩懸在他頸側:京城禁地,無故不得佩劍,你可知罪? 在下是安國公府聘請的護衛,身上有朝廷簽發的文書。 拿出來。 衛長秦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函,遞過去。 拆開。刀刃往下壓了一壓。 衛長秦依言打開,抽出一張寫了字的紙,茲安國公府護衛云云,尾部確有朝廷的印鑒。 裴落青眼底毫無溫度,盯著他看了片刻,回刀入鞘:最好確實如此。 他后退幾步,又上下打量了一眼衛長秦,然后退出巷口,一甩袍角進了醉仙樓。 衛長秦站在原地,用拇指擦了一下頸上的血跡,輕笑了一聲:看來,裴落青是真的很在意這位柳家小姐 裴落青負手進了醉仙樓,陳云軻正跟一座大佛似的坐在大堂里,陳詩離和季辰一左一右坐在一旁,背后站了數個護衛小廝。 裴落青瞟了一眼季辰:這小子怎么還沒走? 季辰無奈看回去:小王爺非要等你回來。 陳云軻見裴落青進來,一拍大腿,高興的站了起來:本王就說了,裴大哥肯定還會回來的! 季辰:小王爺怎么如此肯定? 陳云軻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裴大哥的馬還在后院里呢,難道他要走回軍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