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見草26
月見草26
陳靳寒的旅游計劃,最終沒能實行。 因為第二天,國家安全部在網上發布了一段視頻,并呼吁各州各市居民積極響應安全工作,不要收容任何可疑人士。 視頻里是一段監控畫面,一個披頭散發的亞裔女子坐在封閉房間里,穿著淺藍色的病人服,有時搖頭晃腦,有時在原地轉圈,有時只是坐著發呆。后來畫面中出現一只雞,那女人見了雞猛地撲過去,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而后她用雙手生生將雞撕開,癲狂的啃咬血淋淋的雞rou! 后面的畫面打上了馬賽克,但仍能看出女人進食的動作,持續十幾秒后,視頻結束。 評論區全部炸了,網友們直呼恐怖!還有人問是不是狂犬病。 官方回復這些留言,說是一批留學生從海上帶回來的新型病毒,一旦發作就會嗜血如命,威脅性極大,而且潛伏期非常長,為了保證全民安全,希望大家積極配合政府的工作。 陳靳寒和謝禮領著人在酒吧里看完這段視頻,大家很久沒說話。 好半天,林小喜聲音干啞的說:視頻里的人,是泉子吧? 不知是誰應了一聲:嗯,是她。 林小喜眼睛一閉,淚水忍不住掉下來。其實她和泉子不算熟,但是看到昔日同學變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她未免唇亡齒寒。 明明走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林小喜心里難過,她說她不回學校,要去投奔嫁到國外的姨媽,怎么會變成這樣 當初上岸后分別,泉子還是清醒的,只會在涉及到埃米爾的事上有些語無倫次,可是在視頻里,簡直和瘋子沒有兩樣。 行了,別哭了。謝禮皺著眉遞過去兩張紙,然后看向陳靳寒,陳哥,我們怎么辦?相安無事這么久,突然放個視頻出來,他們到底是什么意思? 陳靳寒冷冷看著視頻重復播放,再看一遍,能發現女人的手腳脖子上均有勒痕,身形異常消瘦枯槁,再加上撲殺雞的舉動,視覺上確實容易給普通人造成恐慌。 上次我們劫了血站的運輸車,估計還是讓他們起疑心了。陳靳寒面沉如水,平靜說道,甚至可能,查到了幾起失蹤案,所以想從輿論上給我們制造壓力,逼我們現身。假如我們沒有聯合在一起,現在只怕逃的逃,抓的抓。 假如他們沒有聯合在一起,肯定會投奔朋友或親戚,那么等這段視頻放出來,藏身于城市里的病患,十有八九會被舉報抓捕。 除非徹底遠離人類社會,但那樣一來,也同樣會斷了口糧。 陳靳寒讓視頻定格在某一秒,蹙眉道:這個地方她為什么不怕陽光? 大家聚攏過來,看著視頻畫面。 視頻里看似封閉的房間,并不完全密封,在高處有一扇極其狹窄的窗戶,陽光從窗戶投射下來,在地板上映出一片矩形的光。 泉子抓那只雞的時候,身體曾在這片區域有短暫的停留,但是裸露在外的手腳,并沒有燃起白焰。 被抓進去的人都經過了藥物治療,會不會跟用藥有關系?謝禮說道。 他隨口一句猜測,意外的引起一陣小小沸騰。 會不會是疫苗? 也許政府一直在研究對應病癥的藥物。 治得好嗎 如果治得好,泉子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現在治不好,不代表將來永遠治不好。 謝禮懊惱不已,眼神冷厲的掃向那些議論紛紛的同伴,人群一時噤聲,可是希望仍從每張臉上流露出來。 如果能治好,誰會希望當怪物? 陳靳寒沉默片刻,說道:那就去看看吧。 謝禮不贊同,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生活,為什么要因為這個被打亂! 陳哥,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被關在哪里! SIH病服上的英文縮寫,查一查相關醫院、精神病院,應該會有線索。陳靳寒淡淡道,總歸要跑一趟,否則你們靜得下來? 大家都不做聲了。 就這樣吧。陳靳寒不緊不慢起身,敲定了最后結果,這幾天先準備著,等查到線索了,我帶幾個人跑一趟。 通過萬能的互聯網,他們很快查出,病服上的縮寫字母來自威帝爾郊區的一家精神病院,從公寓開車過去約莫需要三個多小時。 時間很緊,入夜后出發,天亮前就必須回來。如果不能趕在太陽升起前回來,他們就得提前找好藏身的地方。 因為不清楚精神病院那邊的情況,陳靳寒只帶了田婭和克里斯。 謝禮留在酒吧這邊有穩定人心的作用,同時陳靳寒也防備著自己萬一出事,meimei能夠有人照顧。 不過 她可能不需要別人照顧。 她在除他之外的人面前,哪怕是在閨蜜面前,也一直是堅強冷靜的。她只會向他撒嬌發脾氣。 當然,是meimei哥哥式的撒嬌,只是陳靳寒希望這里頭能摻點別的情愫。 想到這一點,陳靳寒不由得抬眸,目光落在窗邊的清瑩身上。 最近天氣轉涼,她穿著一件碎花連衣裙,外面罩著姜黃色薄毛衫,長發柔軟散在肩頭,幾縷陷在毛衫的褶皺中,讓人不禁想到陽光,想到麥浪,都是溫暖的顏色。 這世上哪有不求回報的愛呢?若是沒發生這場離奇的遭遇,他或許還能隱忍,或許還能眼睜睜看著她離自己越來越遠,愛上一個男人,結婚,生子,此后一生悲歡都與他無關。但,偏偏發生了 陳靳寒久久望著她。 清瑩毫無所覺,她一直盯著天空盡頭的余暉,眼看光亮一點點消失,她咬住拇指指甲,無意識的細啃。 她已經很久沒犯啃指甲的毛病了,以前只在極度焦慮時,才會控制不住自己。 天氣預報說明早會有雨,有雨云遮擋,時間就會比預計中更充裕,但是雨水也容易讓人留下痕跡鞋印,輪胎印她注視窗外,緩緩說道,就這么去找他們,會不會有危險?留下痕跡了怎么辦?況且,穿著那家醫院的病服,人未必也在那里,誰知道會不會是煙霧彈? 她越想,越覺得隱患太多。 不去的話,永遠只能猜測。陳靳寒道,不管怎么樣都得去一趟,哪怕查不出什么,至少也能給大家一個結果。 如果查出什么了呢?清瑩忍不住轉過身來,定定看著他,如果泉子他們確實在那個地方,治療藥物也確實存在,該怎么辦?! 她難以接受,好不容易才獲得短暫的安穩與平靜,哪知這樣的生活根本經不起任何風吹草動,僅僅一條新聞,一個視頻,就已經讓他們人心惶惶。 陳靳寒平靜看著她,不怎么辦,又不是小孩子,難道還要我挨個去替他們決定未來?不過我之前也說過,想留下來,就必須聽話。 不聽話,也就沒必要留在這里了。這很公平。 清瑩咬住下唇,澄澈的眼眸隱隱蒙上霧氣,萬一是陷阱呢?萬一被抓住了怎么辦?要不然不然,我和你們一起去吧! 陳靳寒起身走過去,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慌什么?除非他們動用軍隊,否則只憑那些警力,想要在夜晚抓住我們恐怕不大可能。 細嫩肌膚下有她的體溫,他聞到發間的馨香,又想吻她了。 但是想到她近來的抵觸,最終還是收回手,神態自若道:而且,我們這次過去,主要是打探情況,如果發覺不對勁,肯定會立刻撤離,不用太擔心。 清瑩蹙著眉,糾結萬分,過了很久才點了一下頭,叮囑他:安全最重要,一旦發現任何異常,立刻回來!記得給我發消息,隨時隨地都要保持聯系。 陳靳寒笑了笑,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