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見草13
月見草13
陳靳寒看向窗外,天色漸漸泛白,他的心往下沉了沉,不再猶豫,大步走向客廳一角,用力舉起墻角的酒柜,而后走回來,將酒柜穩穩放在地下室的門前 即使警察來家里,也不會發現這里有扇門,而如果meimei想出來,憑她現在的力氣,推倒酒柜應該也不是難事。 陳靳寒又從客廳另一處搬來一盆散尾葵,填補酒柜位置的空缺,然后翻出家里的退燒藥和感冒藥,藥片全部沖進馬桶,包裝盒則扔在玄關處的垃圾桶。 他洗了個澡,換上家居服,沾了血的衣褲放進洗衣機清洗,在洗衣機工作的空檔,他打開電腦登錄郵箱,給研究所再次發了一封請假的郵件。 在陪清瑩參加末日派對時,他就已經用手機發過一封病假郵件了。 陳靳寒做完這些事后,太陽已經升起,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客廳,他能感覺到暴露在外的皮膚上傳來絲絲刺痛。 當初買下這棟豪宅,陳父大贊其采光好,誰能想到當初的宜居優點會變得如此致命。 盡管覺得痛,但陳靳寒仍然沒有完全拉上窗簾,因為他不確定那些警察了解多少內幕,所以不想輕易暴露弱點。 窗簾半遮半掩,保持一定的照明,同時不至于讓他立刻變成黑灰。 早上八點,陳靳寒撥通了報警電話。 他說他的meimei失蹤了,接線員是個溫柔的女聲,寬慰他不要著急,警察很快就會上門了解情況。 陳靳寒向接線員道謝,然后平靜的掛斷了電話。 這樣的報警訊息,通常會層層傳遞,用不了多久就會通知到他所在轄區內的警局。 五分鐘后,一輛警車停在了別墅花園外。從車里下來兩個警察。 陳靳寒看不太清楚他們的樣子。說來奇怪,他這雙眼睛能在極其黑暗的夜晚看清一切,現在卻無法看清窗外那兩個只隔了幾米遠的警察,外面的光芒對他而言太明亮,目及所處,全是白晃晃的一片。 陳先生,請問是您報的警嗎?兩名警員敲了敲門。 陳靳寒打開門,請他們進來。 這是兩個身材魁梧的白人警員,進屋先出示了證件,然后掏出記事本和筆,按照一貫程序向陳靳寒了解情況。 我們收到報警,您說您的meimei失蹤了,對嗎? 陳靳寒的余光掃過他們腰間的配槍,低低咳嗽幾聲,回道:是的,前天我送她去參加派對,她說第二天會回來,但是之后一直沒有消息,我給她打電話,電話打不通。 該不會是那個在海上舉行的末日派對吧? 是的,就是那個末日派對,你們怎么知道? 陳先生,如果您的meimei是去參加了那個派對,現在恐怕兇多吉少了。 怎么會他的身體微微晃了下,扶住邊柜,將飽受打擊的模樣演繹得入木三分。 兩名警員同情的看著他,其中一個解釋道:那艘游艇在海上發生了事故,大部分學生都遇難了,只有十一名幸存者。 陳靳寒睜大眼睛,那我meimei會不會 很遺憾,陳先生,幸存者已經聯系上家屬了,如果您沒有收到通知請您節哀。 陳靳寒閉上雙眼,扶著邊柜沒有說話。 兩名警員交換了下眼神。 陳先生,對您meimei的遭遇我們深感遺憾這么說可能有些冒昧,但是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說明一下您昨天去過哪里,是否見過什么人。 陳靳寒緩緩睜開眼睛,昨天我病了,一直在家里昏睡,沒見任何人。 警員在記事本上沙沙寫著什么,目光掃過墻邊的垃圾桶,看見里面的藥盒,了然道:是發燒了嗎一個人在家生病一定很難受吧,您的臉色看上去很差,需不需要我們送您去醫院? 謝謝,不用了陳靳寒虛弱的問道,我能去見見那些幸存者嗎?說不定他們知道我meimei的情況 警員搖頭,陳先生,您的心情我們能理解,但是幸存者目前在醫院接受治療,恐怕不方便見外人。 陳靳寒追問:警方會繼續搜救嗎?我meimei還有生還的可能嗎? 請您冷靜,我們警方一定會盡力營救。 公事公辦的又說了幾句話,兩名警員道別離開。 陳靳寒沒有放松警惕,他用家里的備用電話打給清瑩的同學和老師詢問情況,又打給自己的研究所,向同事傾訴自己meimei的不幸,然后表示自己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回研究所工作了。 他要扮演一個悲痛到極點的哥哥,不能暴露任何破綻。 下午,那兩名警員又來了。 陳靳寒的狀態比早上更差,蒼白的臉色隱隱泛青,仿佛隨時會暈過去。 那兩名警員看向他的目光愈發同情,然后問了汽車的事。 陳靳寒解釋說自己送meimei去港口后,發現輪胎破了,所以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家,回來后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吃了藥早早睡下,也就沒有及時送車去修理。 警員沒有為難他,簡單問了幾句就走了。 兩人坐進警車里,聊起陳靳寒這個可憐的男人,都有些唏噓。 他在這兒只有他meimei一個親人,真可憐啊,怎么就遇上了這種事 唉,其實他也算走運了,如果他上了那艘船,早就沒命了。 說的也是。 正準備開車離開,這時,一輛外賣電動車開過來,停在別墅花園外。 喂,送外賣的。警員朝外賣員招手,你過來。 怎么了警官,我可沒有違章駕駛。外賣員拎著餐盒走到警車前。 袋子里面是什么?警員問。 一份粥咯,不然還能是什么。外賣員感到莫名其妙。 只有一份? 是啊,就一份雞絲粥。 沒事了,你走吧。 警員揮揮手,握著方向盤駕車離開,留下外賣員站在原地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