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和好再不說分手(3400+)
第五十二章,和好&再不說分手(3400 )
燈光頓暗,偌大禮堂只余一盞藍色頂燈灑下來,照在蔣毅身上。 顆粒紛飛,飄飄灑灑,如冬日降臨的第一場雪。 然后眾人便看見少年似乎停下了千言萬語,垂眸開始彈奏。 全場寂靜,琴弦錚錚聲沿著琴箱,音響震動在大禮堂每個角落,或輕或重,或緩或停。 正如少年所說,練了半把月,屁都不是,每一次突兀的停頓,懂的人立馬能聽出來。 可或許是全世界只有這種聲音,每一聲的尾調都似勾子,勾挑著聽客的心,聞汐的心。 酸澀如雨蔓延。 總有些驚奇的際遇/比方說當我遇見你 你那雙溫柔剔透的眼睛/出現在我夢里 我的愛就像一片云/在你的天空無處停 多渴望化成陣陣的小雨/滋潤你心中的土地 我不管未來會怎么樣/至少我們現在很開心 我不管結局會怎么樣/至少想念的人是你 我不會把它當成游戲/因為我真心對你 ......... 張震岳的這首歌本是歡快向往,是對未來的盼望,是愛情來臨的期許,是骨朵還未綻放的呵護。 可蔣毅彈奏時直接慢了幾拍,混著低沉的語調,仿佛在講故事。 一個憂傷的故事。 少年這一生肆意桀驁,橫沖直撞,走了很遠的路,瞧見沙漠綠洲的一株玫瑰。 她依水生長,渾身帶刺;她冷傲如霜,不易接近;她看似堅強,脆弱卻藏在含苞的花蕊里。 他一眼沉溺,獻祭般想把自己給她,想帶她看星辰大海,日出日落,想讓她聽自己撲通狂奏的心 跳,如火山噴涌,生生不息。 一切一切,只要他有。 可他忘了,她只要水,其他什么都是傷害,越熱烈,越枯萎。 原來,他們的愛情,還沒開始就注定結束。 都說最打動人的歌聲不需要技巧,一切技巧在表達面前都是負擔。 那歌聲沙啞低述,似失去伴侶的大雁嗚咽,同伴奏一起在聽客耳邊流淌。 有人不自覺流了淚。 一滴溫熱砸在屏幕上,聞汐這才回過神,又是幾滴砸在上面,水花四濺,遮住少年低垂的眉眼。 她很是狼狽地用手擦,突然看到屏幕中央的那人抬起頭,眼底迸出一束光,似絕望前的臨死掙扎,目光在觀眾席上一個個逡巡。 燈光照耀下,那張唇微微顫抖。 他想說,你不是答應過我會來的嗎? 我還準備下場后找你要獎勵,說我的手在這半個月備受摧殘,怎么也得親一下當坐表揚吧? 如今,你讓我找誰呀? 顯而易見的結局,上千個觀眾位置上,座無虛席,卻唯獨不會有她。 然后聞汐便看到那雙在她世界一直閃閃發光的眼慢慢黯淡下去,似謝幕般的永遠黯淡,一滴晶瑩在眼睫低垂時滑了下來,砸在琴弦上。 音響未關,低低錚鳴聲傳來。 聞汐呆住,他哭了。 她瞬間淚流滿面。 -- 樂瑜和溫恬恬是在禮堂看完整場迎新晚會才走的,到宿舍都快十一點。 聞汐早收拾好情緒,坐在桌上看書,看到她兩進來還笑了笑,說她們要的書只借回來三本,有本圖書館沒庫存了。 樂瑜無聲打量她,不確定她到底有沒有看那個視頻,這孩子有什么情緒從不會寫在臉上,上回她手上要是自己不說,誰也發現不了。 她點頭,和溫恬恬坐椅子上聊天,邊準備明天課上需要的東西。 對了,汐汐。溫恬恬問,上周楊教授布置的課后作業是什么?是關于哪個人物來著? 她在拿書,沒抬頭,等了會才發現那邊沒聲傳來,又在叫了幾次。 聞汐從書中抬臉,眼里有些凝滯:恬恬,你說什么? 顯然剛才正在發呆,看書只是她掩蓋的方式。 樂瑜在一邊無聲笑,會發呆就說明視頻看了,有救有救。 她踢了對面不懂情況的溫恬恬一腳,將問題接了過去,低低的討論聲在宿舍傳來。 十一月的天時好時壞,幾聲驚雷,便開始下起瓢潑大雨,那聲很是嚇人 溫恬恬看到欄桿上自己的幾件衣服凌亂搖曳,便立馬去收,到陽臺后差點呆?。合?,你快來!快來??! 聞汐抬頭,看到她瞠目結舌的模樣,起身往外走,順著窗戶往下望,猛地頓住。 只見挺拔身影站在花壇邊上,雨從頭頂瓢潑而下,順著體恤蜿蜒進胸膛,很是狼狽。 他本人卻如松屹立,哪怕被雨模糊了眼也沒有挪動一步。 似心有靈犀那般,在聞汐望出去那刻少年也抬起了頭,眼底似火苗滋長,熊熊燃燒,卻沒有任何逼迫。 天呢,他是瘋了嗎?要是我們沒看到,他是不是要在這里站一整夜? 溫恬恬驚訝的語調竄入聞汐耳里,她心里一緊。 這時,手卻被輕輕推了一下,轉頭,樂瑜塞給她一把傘。 至少給人送把傘去吧。她意味深長地說,這十一月的雨可不是嚇人的,淋上整夜怕是半條命都沒了。 只這一句,心臟急速收縮膨脹,那緊緊纏繞的一根根線無聲斷裂。 聞汐感激地對她笑笑,拿著傘跑出宿舍,到樓下才看到雨有多大,跟子彈一樣往下砸,那人的目光卻在槍林彈雨中緊緊攫住她,卻又不敢上前。 她立馬跑過去,把傘遮在他頭頂:你瘋了是不是? 少年只靜靜盯著她,雨水順著發梢蜿蜒過那張傲慢的臉,很是狼狽。 聞汐鼻子酸得不行:你知不知道 讓我先說。蔣毅打斷,接過傘上前一步,卻并不敢貼近她。 少年渾身濕透,卻知道保護他對面的人,免受暴雨摧殘。 我站在這并不是要逼你下來?;蛟S是淋雨緣故,少年聲音有些啞,他取出藏在胸膛的礦泉水,放在她手上。 感覺到了嗎?它是有溫度的,有我蔣毅的溫度。 雖然塑料瓶子很濕,但阻礙不了那股不算灼燙的熱傳上聞汐手心,少女訝異看他。 你說冰和火的碰撞注定相融,消失。蔣毅包住她放在瓶身上的手,我說不會! 他說這瓶水從下臺開始就放在胸膛,開始冰涼徹骨,動一下就是鉆心之冷。他就裹緊風衣,一圈一圈在cao場跑,在風中跑,在雨里跑,在電閃雷鳴中跑。 直到它在他懷里溫暖起來,每一次蕩漾,都是它在歡快的跳舞。 聞汐眼眶早已濕了,這傻子明明做了件傻事,語氣卻仿佛很驕傲。 知道冰水的心愿是什么嗎?蔣毅低頭看她,她也渴望溫暖,也渴望有人懂得她不是生來就冷,只是沒人呵護她,包容她,讓她嘗嘗溫暖的滋味。 而太陽可以。 聞汐淚眼朦朧,看著那只手輕輕拂過她的頭發,黑眸深深,和她四目相對。 太陽會小心翼翼地呵護她,她想去云層看看,他就將她曬成水汽,裝上翅膀,讓她每一滴水都在云層上跳舞。少年聲音說不出的溫柔, 她這輩子只在地面上待過,他就讓她掙脫束縛,想去哪就去哪。 少女的聲音全哽在喉嚨,眼角的晶瑩卻被大手輕輕拭干。 聞汐,你問我累不累?蔣毅笑。 他說累啊,怎么不累,天天猜他喜歡的女孩子開不開心,猜她過得好不好,猜她對她的心動有沒有多一點點。 真的好累啊,可怎么辦,他一回頭才發現,前半生體會過的快樂和累大半都是因為那個女孩子。 他斷不了,也絕不會斷。 我蔣毅這輩子不怕折騰,就喜歡折騰,我只知道我失去她會后悔一輩子。少年的聲音再無狂妄,一字一字皆是真摯,字字鏗鏘。 聞汐看著那雙晦澀繾綣的眼直直對上她,那你呢,你會后悔嗎?你會后悔就這樣輕易放開我的手嗎? 一年,兩年,我早沒在你身邊,你會后悔自己當時不再爭取一下嗎?會嗎? 他要說的話已然結束,手放在聞汐后頸,微微抬著她的臉,沒有其他動作。 眼里卻深深攫著她。 一秒,兩秒,仿佛承受酷刑一般,周遭是鋪天蓋地的雨聲,順著傘面重重往下砸,幕布反彈,往地面砸出一朵一朵水花。 整個世界,只有他們安然呆在傘下,卻并不安然,少年生死煎熬。 然后蔣毅看著那雙濕霧漸消的眼對他彎了彎,手伸過來拂掉他額發上的水滴。 聞汐聲音有些哽咽:我不喜歡你老是說氣話,還不成熟的發脾氣。 .....我會改。蔣毅不可置信,我通通都改。 我也不喜歡你對待交警的態度。 我改! 我以后不會讓你再亂猜。聞汐吸吸鼻子,我心里想的什么會盡量讓你知道。 .....沒關系。蔣毅呡了呡唇,我都猜得到。 然后小心翼翼地看著她,仿佛害怕這是夢,也更害怕下一句的轉折。 聞汐摸上那張濕潤的臉:我想....,我會后悔。 后悔自己沒勇敢一次,后悔關上門,也關上唯一照進來的那抹陽光。 她輕聲開口,對不對不起,和你輕易說分手。 后面的話沒說完便被吻住,她說得已如此明了,蔣毅還有什么不懂的呢。 轟轟烈烈的吻,恨不得把一切都給她,臉貼著臉,嘴吃著嘴,舌頭在她嘴里攪得翻天覆地,再勾挑到直接嘴里。 大雨如注,卻阻擋不了傘下瘋狂。 蔣毅一手拿傘,一手掌著她腦袋,嘖嘖吸吮的聲音從相貼嘴里傳了出來。 聞汐緊緊攀著他,哪怕他渾身濕透也不在乎,極盡所有的回應她,學他的動作咬他舌頭,咬得少年連連悶哼,呼吸聲更重。 然后那吻落在她臉上,鼻尖,額頭...... 不準再說分手。蔣毅唇往下貼在紅唇上,如果我們吵架,我會很快回頭。 如果你也舍不得我,我走得很慢很慢,記得上前拉住我小拇指。 那樣,我會立馬回來的蔣毅低低呢喃,記住了嗎? 漆眸里粘稠濃膩,深深地,似要看進她心里。聞汐含淚點頭,唇立馬又被吻住,再沒放開。 滿世界傾盆大雨,就他們轟轟烈烈的愛著。 作者:小仙女們抱歉,來晚了20分鐘,下章想來點大rou,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