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嫉妒
第二十四章,嫉妒
聞汐立即低下頭,整張臉埋在眼鏡和口罩里。 旁邊的人沒注意到他兩的貓膩,許凡州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聞汐微抬眸。 這是蔣毅。許凡州介紹道,從小一個院里長大的弟弟。 上次和你說去麗江的就是他。他眼底笑意閃爍,對面還有道不容忽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聞汐只覺得跟油煎火烤似的,背后開始滲出薄汗。 然后就在許凡州轉頭,準備介紹她時,少女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的大拇指。 霎時,兩道視線同時落到他們交纏的手上。一個驚訝之極,一個隱隱審視。 聞汐咬了咬唇,刻意不去看對面,只望向許凡州,慌亂失措的眼里凝滿拜托。 她一句話沒說,自顧自拽著他往回走。 她那點力道只夠拽幾棵草,卻讓許凡州沒了所有反抗。 他怔怔回憶著少女剛才看他的眼神,似盈盈波光在水面晃蕩,風拂過,漣漪搖曳,也晃進他心里。 許凡州喉結滾動了幾番,垂眸盯著他們交纏的手,手慢慢包住拽著他拇指的拳頭,任由她帶著自己。 剛走出十來步身后便響起一句欠欠的語調,帶著若有若無的挑釁:州哥..... 許凡州回頭,聞汐卻站著沒動。 蔣毅的視線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停駐了兩秒,然后往上,瞥了眼聞汐的背影,看回許凡州。 他嘴角微彎,眼底卻毫無笑意:你眼光真是越來越差了。 他話里意有所指,許凡州臉色微變,斥道:阿毅,說什么呢! *** 剛才我那弟弟說的話你別在意。 林蔭小道里,來往學生的竊竊笑語傳過來,少女這邊卻低頭不言,發尾被落日氤氳成金色,許凡州心里更軟了:那小子就是欠收拾,罵兩頓就安分了。 他也不知道蔣毅是抽什么瘋,他性格雖紈绔散漫,但也知道孰輕孰重,怎么今天 許凡州暗忖得找這小子聊聊了。 聞汐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放在心上。 她只是累,突如其來的疲倦,身體好似抽絲剝繭一般,酸軟蔓延到每個角落。 她也許沒法堅持兩年了。 少女盯著漸漸暗下去的路面,將黑不黑,要明不明,一股股沉悶也油然而生。 原來躲人這么累,心跳大起大落,每每剛放松之際,他的出現就像一塊轉頭,幾下砸在她的心上,又掀起久久無法平靜的波瀾。 聞汐開始自問,她為什么一定要躲著他,當個普通校友不行嗎? 至少逃避,真的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晚上一起去吃個飯?許凡州主動挑起話題,有家私房菜.... 許師兄。聞汐出聲打斷。 少女抬頭,迎上他的目光。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叫他,褪去以往的避讓躲閃,那雙眼底卻一如既往清涼,沒有絲毫漣漪。 剛才很抱歉。聞汐聲音溫和,不嬌不軟,她說自己剛才身體有些不舒服,只想著趕緊離開,著急之下做了很不合適的舉動,希望他別放在心上。 少女一句一句,似汪洋大海朝溪溝奔騰而下,驚濤拍岸,河面漸寬,也隔開了許凡州自以為朝她靠近的距離。 他眼底暗了下去。 我晚上要去酒吧,沒辦法和你一起吃飯了。聞汐沒再看他,聲音低低的在林蔭小道里流淌,似有似無。 她轉身朝宿舍的方向走,邁了幾步又停住。 還有,你的心思。聞汐聲音放得很輕,對不起。 她不用回頭都能感知到身后之人將目光落在她身上,失意,若有所思,或是熱血付之東風后被吹散得一滴不剩的落寞。 聞汐再次覺得自己殘忍,她差不多快成了別人口中的白蓮花了吧,以退為進,欲拒還迎。 可這些話一直悶著不說才是真的對他殘忍,她沒嘗過愛情的甜蜜,焦灼渴慕,但,也并不好奇。 許凡州靜靜看著那抹身影遠去,消瘦背影漸漸被黃昏描摹得只剩輪廓。 那輪廓清冷,遙不可及,明明就在身邊卻總給人抓不住的感覺。 正如初見時她的模樣。 那時許凡州剛進入大二,學生會里忙得昏天黑地,連吃飯都是在辦公室。 當然也在這樣井然有序的忙碌中聽說過聞汐,不見其人先聞其聲,傳言風風火火,說她一入校就被人拍照發到學校論壇上。 一頭長發,白衣勝雪,若隱若現的紅唇連在照片里都難掩誘惑。 于是,一夕之間,聞汐成了男生口中津津樂道的人物。 許凡州聽后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美貌過甚也會成為傷人利器,他未多在意,作壁上觀。 不過令他無語的是,這位小學妹也太招人了吧。 時有男生在她宿舍樓下表白,蠟燭鮮花橫幅,一個不落,拿著個喇叭四處吼,造成校園的噪音污染。 當事人從未出現,他一個部長倒成了擦屁股的,處分教育她的愛慕者,罰單都能裝訂成書了。 久而久之,聞汐成了望而卻步的天山雪蓮,名聲漸冷,倒是他偶爾瞥到那疊罰單,無奈一笑。 轉折在大二下學期,某個燥熱減退的清晨。 熬了整夜的許凡州去湖邊清醒清醒,那時天幽幽亮,湖面倒映著天邊的魚肚白,很是恣意。 微風拂來,也送來一陣奇特的旋律,似百無聊賴時,在餐吧里喝下午茶,細嗅暖陽。 許凡州挑眉,循著聲音找過去。 少女安靜坐在巨石邊上,纖若青蔥的手指在指板上快速滑動,陣陣讓人沉溺其中的音律從吉他里傾瀉出來。 ,一首很有味道的藍調歌曲。 許凡州依著原聲扒過鋼琴譜子,如今聽到吉他版本,也覺得她彈得相當不賴。 他抬眸往上,少女一頭長發如瀑布,發尖微微泛光。 天邊一片陽光直瀉而下,紅唇如蜜,膚若白玉,嘴角彎起的弧度醉人且沉溺。 許凡州呆住了,只覺得心臟被一股子酥麻攫住。 她在笑,沉浸在自己彈奏的音樂中,怡然恬淡的笑。 他見過她的無數個時刻,照片里,視頻中,抑或是擦肩而過,每每都艷若緋色。 卻遠不及此刻。 眼角含笑,媚意蕩漾,仿佛黑暗里唯一一盞燈,令飛蛾自愿撲撞。 那微妙的一刻,許凡州再也無法旁觀,他成了自愿掉入水中,朝她伸手呼救的人。 或是那目光太過刺眼,聞汐回頭看去,手中音樂立馬一停,她起身,有些拘束和不知所措。 許凡州正準備說些什么,少女已經拎起吉他,跟個兔子一樣飛快跑了。 他輕笑出聲,并未急著上前去追,凝著那抹漸跑漸遠的身影,眼中浮起星點斑駁。 他有的是耐心,并不急于一時。 這一年里,這句話和心頭膨脹得快要抑制不住的感情在許凡州胸膛燃起一團火,越燒越旺。 她一如既往,清冷且疏離,拒人千里。 可許凡州慢慢發現,他的耐心,遠沒有自己想象的多,早一點點灼燒殆盡。 他閉上了眼,也遮住眸底一閃而過的情緒。 作者:今日繼續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