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中)
尾聲(中)
陸瑤頷首,眼眶通紅,眼淚吧嗒吧嗒滾了滿臉,暈花眼角的妝。 程阮瞧著擔心,一下下地順著她的背脊撫摸,生怕她像上次那樣爆哭,所幸她這次只是落淚,情緒還算穩定,沒有崩潰的跡象。 兩人好一陣沒說話,回來后客廳沒開電視,靜謐得有些磨人。 陸瑤緩過來后,抓住程阮擱在她背后的手,放到膝頭握著,其實,如果我哥不跟我媽表明態度,我媽保不齊也會對你做同樣的事。 程阮垂眸,眼前浮現出陸西的樣子,心里漸漸發酸,可又同時感到溫暖,我知道,他做了很多。 我哥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才能把一切擺平,你也知道你自己要什么,才能這么堅定。你們能走到一起現在看起來是必然。陸瑤咬了咬唇,自嘲地笑笑,嗓音干澀喑啞,可我跟馬利就不一樣了,我倆都暗暗計較著,把曾經的付出看得很重,一筆筆算在心上,希望對方為了自己低頭,把底牌牢牢地握在手里,最后成了心里都憋了一股氣。 陸瑤定了定神,抬手擦去眼淚,表情恍惚而淡漠,眼光不知看在何處,前幾天我跟他打電話,他說了一句話,點醒了我。他說,我其實只是貪圖他對我好,任何事都包容我縱容我,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放不了手而已。我認真想了想確實是這樣,要說我現在還有多愛他,其實...她說著,頓了頓,笑起來,感傷中帶幾分自嘲,我自己都說不出來。家里不同意,他沒有獨當一面的能力,那點廉價的好不足以讓我把未來押在他身上,更別提他還為了對賭的事怨我。 程阮聽得內心震動,拿起電子煙猛吸一大口,悶在肺里久久才吐出來。陸瑤以往跟她的關系說近不近,說遠不遠,要說交心肯定談不上,如今聊得這么深還不是頭一次。馬利對陸瑤的好,她略知一二,那種滲透進生活點滴中細小的好,像水一樣,自然是難以忘懷,難以放手。長長嘆了口氣,她請了清嗓子說,你都想明白了,但還是放不下是嗎? 陸瑤眨巴幾下掛了淚珠的眼睫,吸了吸鼻子,對呀,畢竟在一起十年,以前的記憶沒事總在腦子里回放,短時間忘不掉。有時情緒一上來,就會心存僥幸,以為我們還有轉圜的余地。 程阮也是有過相同經歷的人,此刻不禁感同身受,有時候將成定局的很多事明明早早心里有數,可天長日久的愛意豈是說散就能散的,就是有朝一日真散了,它的余威也會長久地伴隨靈魂,反復余震。 接受總比知道難太多。 程阮受到觸動,深吸一口氣,我當初從林南那段走出來,也花了很久,但是你相信一切總會過去的,我現在想起他....說著忽地停下,微微蹙眉,我好像已經很久沒想起他了。 陸瑤望著她,破涕為笑,是因為我哥么? 程阮頷首,唇角不自覺勾出一絲溫柔弧度,其實只要有更好的,一些覺得忘不了的也就忘了,腦子比感情更現實。 陸瑤若有所思地咬了咬唇,似乎哽住,沒有說話。 提起林南,一個人影從程阮腦海一閃而過,于是隨口問道,你要不考慮考慮韓東迤?這么多年了是不是給他點關注? 他啊....陸瑤的口氣有些微妙,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唇,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看看吧。 程阮敏銳地嗅出幾分可能性,幽幽地跟著笑了下。 之后陸瑤跟她細細碎碎地介紹他們大家庭里的人際情況,簡單提了一番明天會有哪些人到場。 一眨眼聊到十一點,陸瑤來了瞌睡,程阮喝完一瓶酒,也感到頭昏。二人均察覺出對方疲態,相視一笑,各自起身回房梳洗。 程阮暈乎乎地洗完澡,換上陸瑤的內衣和睡裙,本打算在客房睡下。誰知陸瑤特意出來叫她一起睡,實在不好意思拒絕,只好跟她回了主臥。 這是程阮第一次跟陸瑤睡在一起,難免拘謹,又顧忌著她的肚子,默默勾了一角被子縮到床邊,一動不動地躺著。 她上床前給陸西發了條微信,那邊似乎還在忙,久久未有回音,耳側陸瑤規律的呼吸漸漸令她睜不開眼,最后終于經不住困意睡去。 再醒來時,天未見亮。程阮懵著 ,感覺自己正緊緊地抱著一個熱源,有些燥,下意識蹬腿,發覺踢到一具身體,意識尚且迷糊,以為自己的腿踹在了陸瑤身上,嚇得一激靈,猛然醒了。 看清眼前人,她下意識揉了揉眼睛,然而還是怔忪,緩不過神。 陸西見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心生促狹,勾唇笑笑,怎么了?鬼壓床? 怎么是你???什么時候回來的?程阮反應過來,又驚又喜,欲抽回去的腿又搭上他的腰,纏得更緊了些,整個人縮入他的懷里。 凌晨兩點多,一回來看見有個小可憐縮在床邊,都快要掉下去了,被子也沒搶到多少。說罷,抬起她的下巴親親, 你怎么跟別人睡覺那么規矩? 程阮沒理他,低下頭,鼻尖在他衣領處蹭蹭,聞到一股獨屬他的香味,貪婪地吸了一大口,感到無比踏實滿足。 借著虛掩窗簾透進室內零散的光,她掀起眼皮看了眼屋內的陳設,發覺是客房。頭鉆進他的頸窩,問,你抱我過來的? 他挑了挑眉,笑意不減,不然你夢游過來的? 程阮輕輕嘁了一聲。 陸西攬著她的腰將人收進懷中,伸手把她方才抖開的被子扯起來重新蓋上,順勢拍了拍她的背問,在這繼續睡,還是回家? 就在這里睡吧,省的麻煩。程阮懶散地打了個哈欠,你洗澡了嗎? 洗過了。 那你還穿著外面的衣服。程阮的下巴被他領口的扣子膈到,不舒服地挪開,滾去了床的另一頭。 陸西無奈,她這沒我的衣服呀。 程阮抬腿踢他一腳,那你脫了呀,臟伐啦?外面的衣服穿到床上來。 陸西嗔了她一眼,沒說話,倒是順從地起身將衣物窸窸窣窣剝了干凈。 程阮支起腦袋打量他,視線直白地從他的鎖骨滑到胸腹,忽然起了些別的念頭,在他躺回床上時,湊到他身邊,小聲嘀咕一句,我穿的是陸瑤的衣服。 陸西稍稍品了品,躺下的動作倏然頓住,翻身懸在她頭頂,笑得曖昧晦暗,嘖嘖,你玩的真臟。 程阮不在意他的調侃,微微揚眉,臺詞是不是錯了? 哦...陸西略微思忖,咬上她白生生的耳朵,氣息噴薄入她耳蝸,隨之而來的是一句,你好sao啊。 程阮覺得癢,偏頭躲閃,手摟住他的脖子,躬身緊貼他觸感微涼的身體,都跟學你的。 陸西想起茶幾上放著沒收的空瓶,手握住她細軟的腰,好笑地問,一瓶11年的Charmes Chambertin Grand Cru就讓你熱血沸騰了? 程阮探出舌尖舔他挨上來的鼻梁,大言不慚,當然了,在別人家,又穿著別人的衣服,還有酒,不亂性都對不起這個配置。 話畢,程阮縮著肩膀往下滑,手順著他肌rou的紋理向下摩挲,溫涼的腹肌堅硬,下腹線條凹凸分明,觸手膚質細膩光滑,讓她掌心在那一處徘徊良久,久久舍不得離開,直至摸出一團燥熱,將欲望膨出實質。 陸西任她為所欲為,只笑著打量她,似乎坐懷不亂。 只不過當她指尖收攏,握住那guntang堅硬時,他的氣息逐漸紊亂,程阮壞心地抬頭晲他一眼,身體又往下溜了些,將手中的東西送進嘴里,舔舐包覆,緩慢吞吐。 舔了片刻,悶在被子里逐漸感到喘不上氣,程阮拍拍他的小腹,吐出性器,支吾道,....你躺下。 好。嗓音明顯比方才啞上不少,氣息也是急促的,他掀開被子,翻身平躺,克制地吞咽一下,等她動作。 程阮的唇上沾滿吞吐不盡的津液,幽暗的光線下水光锃亮,依稀可辨色澤紅潤。 她又埋首到他胯部,重新含住,手握著根部,邊上下含縮邊用舌頭繞著guitou的外緣臨摹。腮幫被頂得鼓鼓囊囊,披著的頭發隨著動作散到額前,擋住這一幕欲色。 陸西瞧見,用手替她捋到耳后,順勢纏綿地捏了捏她的耳垂,一天不見就想我了? 程阮專心動作著,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不知怎的,好像一下吞得太猛,卡得到喉嚨口了,忽然眼眶有些泛紅,淡淡地嗯了一聲。 默了片刻,不知什么點燃了她,她驀地放開他,伏到他身上尋到他的唇,死命地親他,唇舌用力地嘬吸,仿佛以此為介質,傳遞著濃烈的情緒。陸西掌著她的脖子回應著,眼皮掀開一絲縫觀察她的神情,心下了然,不用說也知道她估計是跟家里人見面,難受了。 親得氣喘吁吁,睡裙被團卷到腋下,內褲不知何時也扽至腳踝,目光愈發迷離,像室內的光,聚不起來,渙散一團。手沿著他的人魚線抓住炙熱的性器,調整姿勢塞到濕滑的入口。 借著力道,他微微抬腰,撲哧一聲,順利進入半截,火熱水潤的緊致令他一天的疲憊消解,往里用力拓了拓,媚rou一層層地纏上來,洶涌地啃噬他,還來不及嘆出悶在胸口的濁氣,就聽見她響在耳邊的軟聲呻吟,...唔,有點深。 飽脹的感受從交合處躥上胸口,停頓幾許,漸漸化作麻癢,她下意識收縮,擠出他的喘息,她笑著又縮了縮,問,刺激嗎? 他感到眩暈,禁不住往上頂,又入得更深了些,目光落在她的胸口,睡裙將乳rou攏成眩目一團,在幽暗下晃著白膩的光,他的目光更深了些,托著她的臀將人向上抬了抬,聳動起來,間隙間啞聲答,...挺刺激, 叫大聲點更刺激。 她軟趴趴地倒在他身上,順著他的頂撞起伏,不時伸出舌頭舔他,從鎖骨到胸口,每舔一下都會得到他更為有力的回應,果然...嗯...在外面...啊...更有趣.... 聲音破碎而酥軟,聽得他太陽xue緊繃,不禁舔了舔唇,忽地起身將她翻轉過來,從后面闖進去,一手掐著她圓潤挺翹的臀,一手摩挲她不贏一握的腰,眼睛盯著她嬌艷紅嫩的小孔顫巍巍吞咽著他欲望的形狀,一下一下被撐開,流出汪汪的水。 磨人精。俯身咬住她的后頸,忍不住喘著氣柔聲逗她,與之相反的是,身下激烈地交合,粗長橫沖直撞,撞出不管不顧的浪叫和難以忽視的rou體碰撞聲。 她早已癱軟,下塌的腰貼在床上,臀部都快支不起來,后頸傳來的痛感卻讓她精神振奮,嘴上不饒人, 嗯...你不也是... 他沒空理她,刺得更急了些,誰知她忽然往下一趴,雙腿驟然并攏,猛地將他用力一絞,突如其來的滅頂快感差點讓性器瞬間繳械。他耐不住悶哼一聲,咬她咬得更重了些,虎牙磕進皮rou中留下印子,伸手狠狠去掰她的腿,心里罵了句易舒淇,磨牙道,...這招別用了可以嗎? 程阮聞言很是得意,扭頭看著他,迷離眼中盡是挑釁,你怎么連這點刺激都受不了? 陸西沒說話,卡住她的腿,把她的雙腿打開到極限,rou刃報復似的地朝宮口鑿,又急又快,不給她須臾喘息機會。指尖駕輕就熟揉摁上陰蒂,技巧性地快速碾磨,指尖的頻率快趕上她如雷點的心跳,直弄得她語不成調,泣不成聲。 末了,風停雨歇,一切平息。 程阮脫力地趴在床上,整個人如同被巨石碾過一般,眼皮都抬不起來,幾縷發絲粘在鼻尖上,被她的呼吸吹起回落,模樣可憐孱弱。 陸西好整以暇地撐著手看她,學著她的樣子,問,你怎么連這點刺激都受不了? 程阮面色潮紅,沖他翻了個不具威力的白眼,抱緊被子不作聲了。 *** 早上九點,陸西將程阮喚醒,彼時他已收拾妥當,穿戴整齊。 程阮捶了捶頭,迷迷糊糊地問,怎么這么早? 下午四點就要去佘山,等會你還要回去換衣服化妝。 程阮哦了一聲,長嘆了口氣,暗恨自己昨晚不該作死,此刻困得恨不得黏在床上睡到天荒地老。 磨磨蹭蹭洗漱完,程阮走出房間,看見陸瑤也已經起來,跟陸西正在飯廳吃早飯,阿姨在一邊端茶遞水。 程阮走過去,看了眼桌上放置的早點,瞌睡連天,咂了咂嘴,好像提不起什么胃口。 阿姨幫程阮拉開椅子,問,喝什么?蘋果汁還是橙汁? 程阮坐下想了兩秒,瞥到陸西手側的咖啡,回道,我要咖啡,幫我打個奶泡。 菜包要吃伐?功德林的。陸瑤正在喝粥,瞟了眼似乎不在狀態的程阮,將面前那碟包子朝程阮面前推了推。 程阮看著比拳頭大的軟胖包子,還沒吃就覺得胃部一陣發頂,忙擺手道,我吃一個燒賣就好。 陸西知道她早上一般吃不下太多碳水,偏頭問她,叫阿姨給你泡個Grano? 好啊。程阮頷首,燒賣她其實也吃不下去,吃完她估計腦供血不足,又得往床上癱。最好加點水果。 阿姨拿著咖啡放到她手邊,問,要加花生醬嗎? 不要。程阮搖頭,有草莓藍莓嗎? 有的,還有香蕉。 那都加一點吧,有沒有rou桂粉? 有的。 加一點點就夠了。 好。 阿姨轉身回廚房繼續忙活,程阮拿起咖啡抿了一口,咖啡因進入胃部,片刻后作用到腦部,似乎給她增添一些活力,游離的精神慢慢清醒過來。 我三點半過去,你們什么時候去?陸瑤喝了半碗粥,放下調羹,沖陸西問。 我們四點。陸西答完,想到什么,眼光掠向程阮,說,還是我來接你一起去吧。 陸瑤順著陸西的視線看過去,即刻明白他的意圖,好呀。 吃完早飯回家,程阮洗了個頭,陸西幫她吹干后,兩人坐在梳妝臺前合計今晚她應該化個什么樣的妝會顯得比較得體,或者說程阮拽著陸西幫她參考今晚要化個什么類型的妝容。 陸西看著桌面上繁復的瓶瓶罐罐,大小盒子,托腮道,還是盡量裸妝吧,今晚我堂弟老婆也要來。 程阮想起陸瑤昨晚對她說的話,問,是陸靳么?就是那個比我還小兩歲,已經結婚兩年的那個? 陸西頷首,他老婆今年也才二十四。 程阮捏著眉筆朝眉尾勾勒,漫不經心地說,聽陸瑤說他老婆是江蘇前十醫藥集團老總的女兒。 嗯,我爺爺挺喜歡她的。 程阮哼笑兩聲,心想五百億市值醫藥集團的獨生女,要換作是她也免不了喜歡。放下眉筆,拿出一盒眉粉,用刷子蘸了蘸,那你幫我眼影挑個顏色吧。 陸西捕捉到她的神色,擔心她心里失衡,我爺爺他...... 我心里有數。程阮不想聽,直接打斷,兀自掃著眉峰,說,你挑個顏色。 陸西翻來翻去,挑出一盒香檳色眼影,放到她面前,這個怎么樣? 程阮掃了一眼,可以。 化好妝,程阮站起身洗手,邊洗邊狀似不經意地問,你說,你一個堂哥老婆是UBS Greater a的高管,一個堂哥女朋友是國企老總的女兒,而你堂弟老婆是醫藥集團千金,你跟我在一起,以后你回你家里怎么辦? 陸西怔愣半晌,隨即翹起二郎腿,笑出聲,你在擔心什么?那你知不知道,他們名下資產沒我的多? 哦?程阮挑眉,有些好奇,平時他從未主動細談過他的總資產,那你有多少? 十六。陸西嘴角彎出一個俏皮的弧度,目光深長地注視著她。 億? 嗯。 程阮哦了一聲,倒不意外,畢竟他都說過他財務自由了,沒有這個數也無法實現財務自由。 陸西站起來,神色古怪地歪頭端詳她片刻,啟唇又說,不過,不是人民幣。 程阮下意識抬頭看向他,驚得目欲脫眶,美金? 陸西悠然自得地抱臂望著她,眼底透著調笑,好半天才說,對。 冊那。她忍不住罵了句粗口,消化了好一會才找回聲音,早說呀,早說我一早么自己去找你了,費這么大勁。 陸西對她的玩笑很是無語,橫她一眼,諷刺道,哎喲喂,明明你當時覺得林南比我更好好伐? 腦子壞掉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好伐?程阮被他刺的有些發窘,難堪地推他一把,岔開話題,去幫我挑衣服。 *** 到世貿佘山是下午五點半,天空已蒙上一層暮色,月亮掩映在云層中,微微亮起,清輝初放。 出來迎的傭人替他們拉門,陸西把車鑰匙甩給司機,囑咐一聲不要調座椅位置后,邁開步子跟上程阮和陸瑤往屋里走去。 進了客廳,便見沙發上坐著四對中年人正在聊天。程阮唯一認識的兩人只有陸琛和陳嵐,陸琛今天一身淺灰色正裝,顯得精神英氣,陳嵐坐在他旁邊,穿了一條駝色收腰及膝連衣裙,氣質優雅。兩人看見程阮的到來,陸琛對她點頭致意,陳嵐瞥她一眼,將目光移向別處。 程阮沒放在心上,笑著對二人問了好。 陸西先是向他們介紹了程阮,繼而向程阮介紹起坐在左側沙發的一對,這是我伯伯,伯母。 程阮跟著叫了兩聲。 陸西隨后又朝陸琛身邊微揚了揚下巴,那是我叔叔,嬸嬸。說完,又指向右側沙發,那邊是我嬢嬢和姑父。 程阮迎著他們審視的眼光,依次叫了人。 雖然事先來的路上陸瑤跟陸西替她做了不少心里建設,但面對此刻幾個人銳利的注視,她不免還是把指甲摳進了掌心,呼吸一陣發緊。 站了半分鐘,陸西姑姑陸宜開口沖他們說,爺爺他們都在后面寫字,你們過去吧。 陸西應下,給程阮遞了個安慰的眼色,率先朝前走去。 程阮長舒一口氣,陸瑤走到她身側,對她鼓勵地笑笑,牽著她朝里走,用只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放輕松。 見到陸明文時,他正握著毛筆寫福字,長長的桌上鋪了不少紅紙,桌邊立了幾個年輕人,氣氛稍顯嚴肅。 爺爺。陸西走到桌邊打破沉默,眾人即刻將視線投向他們。 唯獨陸明文沒有立刻抬頭,而是完成手上最后一筆,才將目光望向桌尾三人,如鷹隼銳利的眼睛中看不清喜怒,只是威嚴甚強,他上下打量程阮幾秒,淡淡道,來了。 程阮屏住呼吸,維持嘴角的笑意,強壓下如鼓點般劇烈怦動的心跳,盡量得體地沖陸明文問了聲好。 陸明文應了一聲后,撂下毛筆,指了指桌上那沓待填的紅紙,對眾人道,都一人寫一幅字吧。 陸瑤悄悄湊到程阮身邊解釋,我們家過年,小輩都要一人寫一幅字,你會寫毛筆嗎? 程阮心里咯噔一下,寫毛筆字這種鍛煉她從十二歲后再沒有接觸過,她看了眼陸明文寫的幾個福字,字體皆是筆鋒剛勁,跳縱飄逸。一時令她愈發沒底,隱隱覺得要出糗,囁嚅道,我只有小時候練過。 沒事,隨便寫寫就好。陸瑤安慰,實在不行,讓我哥偷偷寫了,拿給你。 兩人說話間隙,陸靳已經拿了紙筆,到一旁寫了一幅闔家安康,程阮被吸引去注意,探頭瞄了一眼,他的字跡干練,筆鋒成熟。他寫完將筆遞給他老婆沈卓,她寫了一幅萬事如意,瘦金體,雖然不及陸靳的字,但勝在娟秀工整。 沈卓寫完,抬頭正好跟程阮的視線撞上,她友好地笑笑,問,要筆嗎? 程阮臉色發紅,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只好硬著頭皮說,好呀。 沈卓洗了筆,拿著筆走近她,順道帶上一張紙,鋪在她面前的桌上。 程阮蘸了墨,猶疑半天,提筆不知從何寫起。沈卓看出她的為難,對陸瑤說,要不瑤姐先寫? 陸瑤正有此意,從程阮手上接過筆,頗為隨意地寫了潦草四字出入平安,能看得出她故意寫得歪曲,意在替程阮解圍,不至于讓她最后的字太拿不出手。 程阮深呼幾口氣,再度執筆,把心一橫,循著肌rou記憶寫下年年有余,最后一個頓筆落成,濁氣隨之呼出,大有如釋重負之感,幸好還能看得過眼,沒有歪七扭八,也算交差。 蠻好的。沈卓適時上前稱贊道,她意外的好相處,待人熱情,似乎有點自來熟,你叫什么呀? 程阮不禁對她心生幾分好感,方才的緊張局促也由此沖淡不少,我叫程阮。 沈卓撩了撩頭發,沖程阮眨巴眼,我叫沈卓,是陸靳的老婆,你應該比我大吧?我九七的。 嗯,我九三的。 那我叫你阮姐? 不用,叫我程阮就好。 沈卓對程阮這個新人很有興趣,陸瑤見到程阮有人陪頓時放下心來,轉身走到另一側,去找陸開的老婆攀談。 *** 要結束了 多留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