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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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瘋子。宋佳寧點了根煙,即使是掛了電話她耳朵里還不斷地傳來曹浪的咆哮,像是5D音效般的余音環繞。 她扔下了一句,陷進了沉思里。 她雖然聽明白了大概,可真要理清這個事實著實還需要點時間。 宋佳寧認識任松月的時間也不算太短,她自認為任松月在她面前就像個透明人般的,連一丁點的小心思都能被她看清。 她壓根沒把任松月往黑了想,就在前幾天,任還抱著她,跟她哭訴曹浪的罪大惡極。這么相比,她跟曹浪的手段也不相上下,用這四年演了一出黑吃黑。 她心里不是滋味,就想是被刺哽在了喉嚨,不上不下,說不上難受,就是覺得心里別扭。 回去看看么?覃青問道。 曹浪的失控他也聽到了,僅僅是透過電話都能聽出那邊的歇斯底里。 弄不出人命,不回去了。宋佳寧偏著頭往外看,她想著之前任松月對她說的那些話。 任松月也不是沒跟她提過她前任,只是提了個大概,沒提這些太過私人的糾葛。 宋佳寧當然明白任松月為什么不說,她甚至能感同身受的理解。 這是任松月的秘密,陰暗的,難以啟齒的,不可言喻的。 跟每個人都一樣。 只是任松月在她這把自己包裝的太過于是個受害者了,受盡了欺負和委屈。 她從她這討去了太多憐愛,等到她現在回想起,只覺得白白浪費感情。 她上一次被騙是什么時候? 宋佳寧想起了林澈。 她對林澈付出的感情遠比對任松月要多得更多。 宋佳寧閉上眼,只要是想起林澈,她腦海里那張的臉就會自動的跟霍城重合。 她深吸了口氣,不敢再想了。 明天畫展?她抬起手,指了指桌上的煙灰缸,對著覃青說,這次的主題是什么? 覃青將煙灰缸給她捎來,這幾乎成了他們近幾個月來養成的習慣性動作。 甚至只是她一個眼神,覃青就知道她想要什么。 宋佳寧基本不會過問覃青工作上的事,即使是看到他的畫也不會放在心上。 是她根本不會浪費精力將這些細節翻譯成信息記在腦子里,對宋佳寧來說,覃青他今天畫的是花是樹,是魚是草,在她這里連半毛錢的區別都沒有。 這些覃青他都知道,他像是習慣了宋佳寧這種冷落的對待,而又真當她問起時,眼里閃過一絲詫異。 一來是為她的主動發問,二來是他以為她多少會留意到他這次畫展的主題。 過來看看?覃青道。 宋佳寧沉吟了下,她不想跟覃青一起。從開始到現在,她避著跟他一塊兒出現在大眾視野里:我下午過去。 宋佳寧看著覃青,他的睫毛因為陽光而被染成了金色,他像是只金毛般溫順,他會有求必應的答應她每個對他的要求。 覃青身上是跟她截然不同的氣質,無論是什么時間,什么地點,他總能把自己收拾的一絲不茍,看不出一點的紕漏。 宋佳寧伏過身,湊過去。 她似乎是把早上的爭吵給拋在了腦后,或者是早上那個狠心的女人根本她本人。 她切換的如魚得水,游刃有余。 宋佳寧貼著覃青的嘴唇去吻,她承認一開始時她被他的美色誘惑,到了如今,他的美色依然管用,就像是泡在福爾馬林里的罐頭,有著無限的保質期。 她把他的嘴唇都舔得濕潤,又沿著他的下巴吻到了喉結。 她像是不舍得放過他每一寸的皮膚,她吻著吻著,就被覃青抱坐到了他腿上。 宋佳寧睜開眼,她的睫毛像是小刷子般的扇在覃青臉上。 她看著覃青,看著他發亮的眼瞳里映出來的自己。她眼神無比溫柔,說她在看她最傾心的男人也不為過,可她心里想的卻是如果她是任松月,覃青又會怎么對她。 北京時間的早上八點零七分,一趟從Y市飛往倫敦的國際航班從龍川機場起飛了。 高信然看著窗外,他幾乎是整夜都沒睡,即使是現在也無比的清醒。他腦子里不停的閃過宋佳寧的臉,和她昨天在電話里的喘息。 其實他不能確定的,他根本確定不了自己是否是聽錯了,想多了。尤其是在一個晚上之后,讓他原本的記憶更加的模糊不清。 他不斷的說服自己,又不斷的質疑推翻。 他甚至在懷疑自己是得了什么毛病,可只要他想到宋佳寧,他就又忍不住的去試著去相信,他的潛意識在告訴他自己,他聽到的都是真的。 十九歲,正是最沖動最熱血的年紀。 高信然渾然不知的是在世界的那一邊,等著他的是多么紙醉金迷的生活,所有他準備好的,沒準備好的,對他來說都是極致的誘惑。 像是有什么東西撞到了他腳上,他一抬頭,對上的是他對面座位上的女孩的臉。 她手里拿著一本書,在書的右下角上,寫了兩個字瑜然。 多么奇怪,在這個時代里,竟還會有人把自己的名字寫在了書的封面上。 那女孩見著高信然在看她,耳根上迅速的上了紅。 她一開口,是跟她的字截然不同的音色:能麻煩你幫我撿一下嗎? 高信然低下頭,看到了的是滾到了他腳邊上的掛件。Fendi的小怪獸,毛茸茸的,小女生都會喜歡的東西。 他彎下腰撿起,遞了過去。遞過去時,瑜然的手指碰到了他的手心,冰涼涼的。 這一下,她的臉都紅透了。 謝謝。她軟糯糯的道謝,卻沒等到高信然的回應。 她偷偷的從余光里去看他,才發現他已經將頭轉了回去,對著那窗外,看得出神。 上午的陽光照在了高信然的側臉上,照得他泛著晨起的光澤,他高挺的鼻梁在他的臉上留下狹長的陰影,窗外的光讓他的輪廓都變得柔和了些,透認著股真的溫柔。 瑜然突然涌上了一股沖動,她鬼使神差的問道,聲音似乎比剛才充實了些:你叫什么? 宋佳寧從夢里醒來時已經到了午后,厚重的窗簾讓整個房間都陷進了黑暗里,要是她想,她甚至可以再睡到晚上。 床上的另一側是空的,不用她摸,就知道是涼的。 她慢慢的把自己從睡夢里叫醒,她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像是在數上面嵌了多少顆能發亮的玩意。 她記得的,今天是覃青的畫展。 他肯放她來倫敦,多半的原因也是因為他忙著籌備,沒空用大把的時間陪她瀟灑揮霍。 可要真問她對這展子有多少興致,她又說不出個大概。 就像是水瓶里裝的半瓶子水,高低不就。 跟她對他的感情一樣,不溫不火的。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