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們做了
第六章 我們做了
6 舒同住的是一居室,沒有客房,她另取出一床被褥,鋪在地上,做了個簡易的地鋪。 你睡床上吧,我睡這里。將就一晚,反正你不在我這常住。 舒同指著地鋪說完,便鉆了進去,道過晚安,便閉了眼睛,不再發出聲響。 常清羽關了燈,躺在床上冷靜了一會,一下午高潮了五次,常清羽也累得狠了,沒一會便睡了過去。 其實這時不過剛剛過了八點,舒同聽見常清羽呼吸平穩,猜想她應該是睡著了,爬起身去找感冒藥。 借著吃藥的工夫,舒同看了眼消息,陳玉欣問她身體怎么樣,還小小地八卦了一下她和常清羽什么情況。 陳玉欣是知道常清羽的,舒同在大二的時候就認識陳玉欣了,那時候舒同還是個剛入社會的,想賺錢,卻處處碰壁,最狼狽的時候碰上陳玉欣,撿到了一個活計,這才渡過了那段窘迫的日子。 后來舒同和常清羽談戀愛,也帶去見過欣姐,那時候陳玉欣就已經很信任舒同了,小同小同叫得親切,還被常清羽誤會過,以為舒同在外面當人家的小白臉。 后來解釋清楚了,常清羽才不好意思地和欣姐道歉,欣姐也不介意這個烏龍事件,反而很喜歡這個白白凈凈的漂亮小姑娘,說她敞亮,很像年輕時的自己。 舒同給陳玉欣回了幾句,大意是說自己沒什么大事,明天再和她細聊之類的。 回完消息,舒同便鎖了屏,捏著手機回了地鋪,借著感冒藥的安眠效用,慢慢睡著了。 鬧鈴在第二天的8點準時響起,舒同伸手按掉了鬧鐘,翻了個身想繼續睡。 半夢半醒間忽然想起來床上還有一個人,猶豫了兩分鐘,還是決定起床去做早飯。 舒同的鬧鐘是無聲的振動,因此并沒有吵醒熟睡的常清羽,她輕手輕腳離開臥室,還順便關上了臥室的門。 舒同會做飯,雖然做得次數很少,一個人在家總是懶得開火,常常隨便吃一口將就,但常清羽在,舒同不好意思再將就。 從冰箱里拿出兩顆雞蛋,打在刷了黃油的平底鍋里,吐司擠上蛋黃醬和番茄醬,鋪上芝士和煎好的培根片,再疊上另一片吐司。 沿著對角線切開,擺在盤子的一側,另一側放上單邊熟的煎蛋。 家里沒有牛奶了,舒同便沖了兩包掛耳咖啡,兩只灰色的馬克杯裝著熱騰騰的咖啡液,放在白色瓷盤旁邊。 舒同將餐具放在食物旁邊,去臥室叫常清羽。 她彎著腰,輕拍常清羽的背。 清羽,起來吃早飯了。 常清羽還沒睡醒,聽見舒同的聲音就往她懷里拱,圈著她腰磨蹭。 困。 舒同扶著她的頭,手指在她發間抓了抓,常清羽舒服得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眼睛閉了又要睡過去。 飯要涼了。 常清羽這才忽然想起自己還在舒同的家里,她坐起身,猛地意識到自己沒穿衣服。 常清羽抓起被子就往里藏,露出一顆腦袋在外頭,原本的笑眼此刻瞪得滾圓。 舒舒同,我,那個,我昨天穿著衣服睡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就,不見了 她說得心虛,隱約想起來夜里自己做夢,便把那件當作睡衣的寬大T恤給脫掉了,常清羽越說越小聲,到最后聲若蚊蠅,恨不得把整張臉都埋進被子里。 太丟人了,她心里想,住進前女友家里討復合沒成功,還在夜里裸睡,常清羽活了快三十年,從沒有過這樣丟人的時刻。 舒同輕笑兩聲,把她從被子里挖出來。 沒關系。穿好衣服就出來吃飯吧。 說完便離開了。 等到常清羽磨蹭著收拾妥當,舒同已經走了,餐桌上留著一份早餐,和一張字條。 我去上班,你走的時候帶上門就行。舒同 常清羽看著這張字跡潦草的字條,和桌上略微發涼的三明治,咖啡也不再燙口,變成了溫和的口感。 她幾口吃掉,咖啡也全都喝了,將盤子和馬克杯清洗干凈,放進了櫥柜里,字條放進錢包,又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離開了舒同的住處。 常清羽手機昨天就沒電了,忙著和舒同廝混,也沒想起充電這回事,翻了翻包里還有點零錢,便抬手招了輛出租車。 師傅,麻煩去大學路221號。 請坐,是一家書店的名字,也正是常清羽回國后自己開的書店,這家店面積并不算特別大,但一共有兩層樓,一層是藏書區和售賣區,二層則有卡座和小小的咖啡bar。 書店這會已經開了門,小店員在打掃衛生,見常清羽下車,笑著喊她:清羽jiejie! 常清羽應了一聲,叫她過來。 曹溪,取點零錢過來,我付車費不夠了。 好! 曹溪放下擦布,小跑著去取了零錢遞過來,常清羽付過車費,向師傅道了謝,和曹溪一起往書店里走。 今天這么早? 常清羽問道。 這不是周日嘛,我沒課也沒家教班,就想著提前來收拾好,能多看會書。曹溪笑著說。 曹溪長了一雙狗狗眼,圓溜溜的,專注地望著人的時候十分可愛,而笑起來又會瞇成一條線,看得常清羽很有揉她頭的沖動。 常清羽搓了搓手指,到底沒忍心揉亂小姑娘的頭發,只輕輕捏了下她還帶點嬰兒肥的臉蛋。 走吧,回店里。 舒同吃完早餐,回想了混亂的昨天,心里逐漸有了分寸,見常清羽還在收拾,她便穿上外套,蹬上靴子,提前去了酒吧。 小飛鴿還在店里,舒同沒忘記在包里裝上它的充電線,掃了個共享單車往店里騎。 電動狀態下二十分鐘的路程,舒同只蹬了不到半小時就到了,今天她來得有些過早,店門還沒開,舒同便蹲在店門口,找了個干凈臺階坐下來,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自己鞋帶。 想起陳玉欣的信息,舒同掏出手機給陳玉欣發消息。 欣姐,幾點來店? 顯然這個時候陳玉欣還沒醒,消息發出去便沒再收到回音,舒同也不急,點開消消樂開始玩第203關。 約莫著快十點,劉兒來了,鑰匙在他手里一把,陳玉欣手里一把,舒同覺著自己cao心得夠多了,就沒管這開關店的事,自個兒沒留。 劉兒邊開卷簾門邊和舒同說:同姐來這么早啊,昨天我們去大排檔,您沒去,我們吃得可沒意思了。 舒同笑著拍他腦袋:沒意思下次別吃。 劉兒嘿嘿笑。 那不行,下次同姐得一起去。 像是想到了什么,劉兒神秘兮兮地探過頭。 同姐,昨天那個美女呢,沒和您一塊兒來? 舒同白了他一眼:就知道美女,你什么時候上心練練調酒,看看人小曲。 正說著,小曲也來了,一本正經和舒同說:師父早上好。 舒同:好。 劉兒去小曲旁邊打轉。 我說小曲,你怎么不和我問好呢,哥白疼你了。 小曲也翻白眼,神情和舒同如出一轍。 無聊。 劉兒連著吃了兩個癟,撇了撇嘴,去衛生間拿拖把了。 小曲湊上前,問:師父感冒好點嗎? 其實在浴室折騰得太過火,舒同的感冒更嚴重了,全身肌rou都在叫囂著酸痛的滋味。 可她不愿意讓別人擔心,便點頭。 好多了。 那就好。小曲應了聲,洗了擦布去擦卡座的桌子。 沒一會,小方和悠悠也到崗了,待到店里收拾得差不多,客人逐漸進了店。 98白天做清吧生意,晚上會有駐場樂隊演出,變成小型的livehouse,因此消費高峰期也在晚上,為了能忙得過來,舒同帶出小曲一個徒弟不夠,還額外教了劉兒幾種簡單的調酒手法。 但劉兒這小子,不知道心思在哪放著,除了八卦最積極以外,其他時間總像是有心事似的,但也不是說他干活不行,支使他做事他都能做得很好,平時還裝得和沒事人一樣,愛和人耍嘴皮子,因此舒同便一直沒管他,不主動打聽他的事。 混跡社會快十年,舒同有自己的處世原則:有求則應,無求則保持沉默。 也有一次,劉兒叫住了舒同,說了一句同姐,便止住了話頭,舒同再追問,他又不說了,舒同便等著,等他再次開口找自己幫忙。 快到下午的時候,陳玉欣才施施然來了店里,她叫舒同給自己調了杯代基里,拉著她到卡座坐下。 說說吧,你和清羽怎么回事? 舒同端了杯檸檬水,喝了一口,想了想,這才說道。 我們做了。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昨天消失大半天,我還不了解你。然后呢? 陳玉欣點了根煙。 舒同也要了一根,只放在指間夾著,沒有吸的意思。 然后我覺得,我心里還有她,或者說,一直有她。但我擔心她還會離開我,所以她問我要不要重新開始,我拒絕了。 陳玉欣將煙霧吐出來,不解地問:你這是圖什么,想走欲迎還拒的路子嗎? 舒同揉著太陽xue,眉頭緊皺,重復道。 我只是怕她又離開我。 你這樣有用? 舒同搖頭:我也不確定。如果她沒變的話。 陳玉欣嗤笑她:你都變成兩個人了,還指望人家純真如往昔。 舒同自嘲道:就當是我在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