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跋山涉水去見你
第2章 跋山涉水去見你
提著笨重的行李箱,程諾盡量找陰涼的地方躲著,她真的后悔死自己當時的貪心,在最后出門的時候又往行李箱里塞了好些牛rou干和巧克力,現在拉著笨重的箱子,走也困難,停也困難。 她在方蕓和田穆的嘮叨聲中上了飛機,從杭州一路直飛西南某省會,下飛機后第一件事就是聯系了因為工作繁忙,沒能回來送行的程長安,她在電話里充滿了活力和對支教生活的期待,嘰嘰喳喳的給老爸講著自己的計劃,教書育人嘛,她的老本行,她還頗有希望的期待,若干年后能有大山里走出去的孩子,來到大城市尋找她,感謝她呢??蛇@樣的期待在接下來的20幾個小時里被消磨掉了一大半。 來之前她做了充足的準備工作,從杭州坐飛機到支教城市的省會,再從省會坐大巴去到那個300公里開外的地級市,然后又從地級市轉坐大巴到所屬的縣城,而后再轉到小鎮,鎮里會有來接待的人,她只需要等著人來接她就可以了。 程諾自問是個見過世面的獨立女性,早年間也隨父母四處出差旅行過,讀了大學后,又和同學去過亞洲的好幾個國家旅行。她以為再艱難的旅途,也不過就比等飛機晚點再略差一些吧。 可誰知這一路卻走的她肝膽脾肺腎都要吐出來了。 從前在城市長大的嬌嬌女,出門不是私家車就是地鐵動車的,這一路搖搖晃晃的大巴坐的她頭暈眼花,碩大的行李箱在這個時候就成了礙事的東西。 下飛機時已經是下午4點,長達3小時的飛行讓她有些累,但她不想在路上耽誤時間,于是決定當天就啟程往所屬地級市去,這5個小時的大巴晃晃悠悠帶她到達目的時,已經是晚上10點多,她湊合吃了點當地特產,就簡單洗漱合衣而眠了。 第二天又是一段艱辛的趕路進程,她的滿腔熱血似乎有些打了退堂鼓,可想想她的夢想,以及回家后將被老爹安排去英國的無奈,趕路這些苦就不算什么了。 可她似乎預估錯誤了?當她一路顛婆來到這個根本聽都沒聽說過的小鎮后,迎接她的是長達4個小時的等待。 她不想玩手機,這里不是大都市,沒有隨時可以借取的充電裝置,她只能拉著行李箱站到大樹下遮蔭。 聽說村里還沒多少戶人家有電話,她每次都只能打倒村委會,而且需要打很多次才有人接,所以她不知道接待她的人到底出發了沒有。長時間的等待,陪著她的只有焦灼的日頭和源源不斷來襲擊她的蚊子。 程諾皮膚嬌嫩,蚊子別說咬了,就算往只是她身上一趴,她也能撓紅一大片,這樣的罪她怎么受得了。正在難受的時候,遠遠看見一高一矮兩個人影向她走來,仔細一看,似乎高個子人影背后還拖著一個小小的木板車。 兩人越走越近,一看就是沖著她來的,程諾抖擻了一下精神站好。 請問是杭州來的程諾老師嗎?高個子是一個50歲出頭的男人,說的話是帶著濃厚西南方言的普通話,口音很重,讓程諾聽的有些似懂非懂。 程諾打量了他一下,衣服是板板正正但洗的脫色的襯衣,下身穿著深灰色的確良褲子,腳上的鞋糊了星星點點的泥巴,看樣子是擦過的,但沒有擦的太干凈。 你好,我是程諾。她伸出手和男人官方又客套的握了握手。 男人一看自己找對人了,哈哈一笑自我介紹,我是下撻溝村村委會的老李,我是來接你去的,這女娃子叫許同樂,以后你就住在她家。說著一把把旁邊那個矮小的小丫頭拉過來,快點喊老師好。 小女孩應該只有7.8歲的年紀,一頭亂糟糟的枯燥黃發用橡皮筋隨意的梳了兩個羊角辮,她有些怕生,支支吾吾好半天,老師好。 程諾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這時老李已經動手把她的行李箱放上木板車,程諾有些驚訝,忙問道,李大叔,我們不是坐車過去嗎? 老李是典型的淳樸農民,熱情愛笑,對人也是大方坦然,聽程諾這么一問,他笑著回答,程老師你是不知道,咱們的村是離鎮子最遠的村,平時從來沒有任何車會去,就算是去,那價格也貴的離譜,還得給他們算上來回的費用,說什么,他們不愿意空車回城,不劃算。你說說,這樣的話,誰還愿意去坐車?再說了,都是鄉卡卡出來的人,多走幾步也不是問題。 他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突然想到程諾可能不習慣這樣的方式,又自嘲的笑了笑,不過程老師你不用怕,你要是走不動,就坐在這個板板車上,我拉你回去,沒得事的,我力氣大,一兩百斤的米隨便扛。 他說的又快又多,程諾其實沒聽懂全部,只能大概明白,到村里這一段路,得靠她的兩條腿了。 程諾一直對自己的體力沒什么自信,在學校時能不參加體育鍛煉,就堅決不參加的人,現在要她徒步走上6.70公里,還是在這樣的酷暑之下,她簡直像被扒了一層皮一樣難受。 一開始還能禮貌婉拒老李用木板車拉她的話,到后來走走停停近2個小時,她實在扛不住了,任命的坐上了板車。 可沒坐上去五分鐘,她又尷尬的跳了下來,她實在受不了一個年紀和自己父親差不多大的人一路拉著她走,而身邊還跟著一個不足10歲的小丫頭。 于是一行三人走走停停,足足5個小時才到了下撻溝,這個連谷歌衛星地圖都找不到的偏遠村落。 一路上風景美極了,越是人跡罕至的地方,就越是綠樹成蔭,綿延在山脈上,根本一眼都望不到邊的一片綠意,可她走的兩腿打顫,口干舌燥,腳早已經磨破了皮,哪還有那閑工夫看這些風景。 程諾幾乎忘記了自己是怎么到許同樂家的,只記得一個瘦小微駝的婦人一臉堆笑的過來迎了他們,又拿下她的行李箱,帶她去了院壩側邊一個房間。 在問清楚這個房間就是給她暫住的之后,她有些顧不上禮節,整個人一下趴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醒過來時天已經全黑了,她沒有睡好,床太硬,蚊子太多,天氣太熱,她雖然睡的沉,但是一點都不香,拖著腰酸背痛的身子坐起來,她頭也昏昏的,沒精力去看別的。 呆坐了好一會兒,她又一次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