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的自述（二）

    從什么時候開始恨她的？我想也許是當我成功地從她的手里搶到遙控器，mama卻走到沙發這邊來，用溫柔的嗓音跟jiejie說：童童，咱們不看電視，mama帶你去練字好不好？mama的臉龐綻放著溫柔的慈母般的光輝，她側過頭來，看向我，那雙美麗的眼睛中跑出了許多我看不懂的東西。別跟她一個樣，只知道玩物喪志。

    我看著mama牽著jiejie去了書房，電視機里傳來叮當貓的聲音，其實我覺得沒什么特別的，不過，只要大雄開心就好。

    那兩個人的背影被磚紅色的余輝籠罩著，拉長的影子像一把銳利的刀，閃著冷酷的鋒芒。一幅母慈子孝的畫面，溫暖得催人淚下。我的眼眶逐漸濕潤，布滿了水汽，化作淚珠一滴滴滾落。

    沙發上有個人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只，看著大熊和叮當貓歡樂地玩耍。從那以后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想養一只貓。

    我說過，我的jiejie除了成績優異，性格也很溫柔，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愛。我也曾真心實意地為有這樣耀眼的jiejie感到驕傲。

    可是當學校的同學，家里的親戚，mama的朋友，他們所有人都把焦點放在jiejie身上，先入為主地斷定jiejie比我優秀，又一次次地把我和jiejie比較。在他們的眼里，jiejie是櫥柜里的鉆石，而我是角落里色澤暗沉的珍珠。

    難道我就不優秀了嗎？我憑借自己的努力攻克一個又一個難題，花費大量的時間練習聽力。

    是了，然后這些人會用一種輕松、甚至是輕蔑的語氣說，曉曉吧，就是那種死讀書的孩子，勤能補拙啊。童童？童童是個有天份的聰明孩子啊。

    這種時候，mama總是會摸著jiejie柔順的長發，露出欣慰又自豪的笑容。最早被人羨慕、恭維的時候，她還會虛偽地進行一番推脫，就是這樣她也還是舍不得說jiejie半分的。你問我后來？后來就自然而然地就把話題轉到我，用和那些人一般無二的語氣，說我在家做功課到半夜，死板、不知變通，不懂得追求效率和速度。

    這些話聽得多了，這樣的對比次數多了，以至于后來，這種驕傲轉化成了不可名狀的憤怒。

    你能理解我的，對嗎？

    mama的話，我聽得耳朵都起繭了，多跟你jiejie學，你看你一天天的在外面野，跟那些男生混在一起，像什么樣子？她顧彩燁喜歡做嫻靜優雅的大小姐，安安靜靜地坐在房里彈鋼琴，是她的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