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聯系上了
5.聯系上了
周六晚,周卿洋又來了Redux。 她也約了王璇,對方說有事來不了,還問她是不是專程去看麟鋒的。 周卿洋沒否認。 王璇揶揄她:你不要太頻繁,小心激情后不受,會失落喲。 時針轉到十一,周卿洋獨自坐在角落,不同于周圍三五成群結伴而來的人,她抱著一杯金湯力,抿著嘴,眼神篤定地盯著舞臺。 像一個有備而來的???。 但周林風卻一直沒出現。 開場撕衣服他沒參加,中間的群舞,男女貼身舞,角色扮演沒有他,這場為幸運女觀眾服務的也不是他。 快到12點,就當周卿洋以為自己就要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時,他終于出現了。 房頂圓點散出四根粗粗的黑繩,抬起了周林風的四肢。 他從天而降,地上躺著一個女舞者。 周林風穩穩下沉,又徐徐上升。 他懸在女伴上方,依靠身體力量牽動繩索快速旋轉,又驟然停下,用雙手托起對方的腰臀,把臉埋在對方的頸窩里,上演了一場極具空間感的親昵秀。 周林風全程衣物未褪一件,卻足夠引發現場足量的驚叫。 此刻,周卿洋突然意識到,周林風走的這種曖昧流派,等同于拿一根細鵝毛撓人鼻頭,目的是把人撓得癢癢的。 周卿洋鼻子癢,心更癢,一股氣壓堵在胸口了,找不到氣門放出去。 他的表演結束后,自由娛樂環節開始,照例走出了十幾個裸上身的男人,等候今天的翻牌。 周卿洋干掉了剩下的酒,盯準了周林風剛才從舞臺消失的地方。 然后咬咬牙,從位置起身,在混亂的場地尋了一圈,在舞臺背面找到了后臺入口。 剛想推門進去,被一個保安攔住了。 女士,這里不能進去。 周卿洋退了兩步,我想找個人。 對不起女士,保安搖頭道:我們有規定,觀眾不能進去。 周卿洋癟癟嘴,她開始想有沒有別的什么辦法。 周林風剛下節目,估計還得換衣服,她決定就在這兒守株待兔。 等了二十分鐘,從門內走出來一個人。 對方的長發綁著,絡腮胡,是那個Alex。 周卿洋想也沒想就抓住他。 對方一驚。 那個,Alex,周卿洋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啊,我想找周......我想找麟鋒,你能幫我叫一下嗎? Alex看著對方這個女生,戴著木框眼鏡,穿著立領白色襯衫,藏藍色麻布褲子,妥帖的居家打扮。 有很多跑到后臺要私下聯系他們的女顧客,這一型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我去叫他,但不知道他這會兒走了沒有。 周卿洋感激道:麻煩你了,就說他一個高中同學找他。 你是他高中同學? 對。 Alex在化妝間找到麟鋒,對方剛卸了妝,正拿著一張濕巾擦臉。 林風,有女人找你。 沒幫我攔一下?周林風朝頭上噴了點東西,上了發膠的頭發垮下來,變得干燥清爽。 我是準備攔,Alex端了個椅子坐在周林風旁邊:人家說是你高中同學。 周林風停下手中的動作。 我出去看看。 他站起來,垮上黑色運動包,謝了。 周卿洋看著緊閉的木門,生出了一絲焦躁。 她剛想再看他一眼,就順著心意一氣呵成地爽快找人了。 可是人找到了怎么辦,要跟他說什么。 難道要告訴他,周林風,那天跟你在老虎床上待過之后,就一直忘不了你。 突然,木門開了。 周林風站在門口,身上已經換上了無帽衛衣和運動褲。 他看到了她。 周林風,我是 周卿洋。 你周卿洋欲言又止,最后說了四個字好久不見。 周林風笑著說,不是前幾天才見過嗎? 果然,他當時就認出自己了。 周卿洋楞在一旁,指甲摳了摳褲縫,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你餓嗎?周林風盯著她:我準備出去吃點東西,一起去? 好啊。 他們倆走出嘈雜的Redux,北半球九月底的空氣微涼又安寧。 吃什么?周卿洋問。 那邊有一家味道還不錯的夜宵店,周林風指指馬路對面一個巷口,挺近的,你不介意的話,去那兒? 不介意不介意,就吃那家吧。 在吃東西這個問題上,周卿洋有選擇恐懼,就害怕他給自己多個選項。 周林風帶著她走了兩個拐角,來到了目的地。 桌子都擺在室外,他們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看看,想吃點什么?周林風指指桌上的菜單。 周卿洋看了半天難住了,遲遲下不了決定。 背面還有。周林風把菜單翻了個面。 這一看,選擇面更廣。 周林風打量了她幾秒,試探性地建議:要不來一個雪菜rou絲炒粉干? 好,可以的。周卿洋覺得他可真有眼力界兒。 周林風給自己點了個蔥油拌面。 兩人吃上后,周林風態度十分自然地詢問她的近況。 周卿洋: 我在源創上班,工作快兩年了。 這樣啊,周林風點點頭:你讀了研究生? 嗯,我上的S校。 本科也是S校?周林風嘴角上揚。 對。 真厲害, 周林風笑著說:不愧是學霸。 周卿洋夾著一次性木筷,順手摸了下鼻子,她不喜歡別人叫她學霸。 從某個時刻開始,在她心里,學霸的隱喻符號就是呆子。 這也是無意間聽到的,周林風對她的評價。 我記得你當時轉學后,李老師天天抱怨,周林風回憶道:說你這一走,班上的第一名直接滑到年級兩百名開外。 李老師太夸張了,周卿洋不想再聊她學生時代居高不下的成績,把話頭指向他:你一直在S城? 我剛來不久,周林風回答道:這邊賺錢機會多一些。 噢 周卿洋想到了那個黃裙子女生,以及她塞進男人褲頭里的鈔票。 當時我有一些特殊原因急著用錢,有朋友介紹我來Redux跳舞,說這兒老板給錢很大方,我就來了,周林風侃侃而談,并不介意這個話題。 你跳得真好, 周卿洋總覺得從他嘴里品出了一點無奈,她真心實意地夸他:特別好那種。 謝謝了。 兩人兜著圈子客套,對那天發生的互動閉口不談。 周林風吃完了面,將筷子擱在空碗上,又叫了一份蔥油拌面,每次跳了舞都餓得不行。 你一直跳舞? 周卿洋好奇道,她隱約記得高中晚自習時,周林風會在MP4看街舞動作分解視頻。 成績不好,跳舞一直當個愛好,不知不覺就成了職業,周林風說:我跟幾個朋友在S城還開了一個舞社。 真的?在哪里? 科技園那邊。 很棒啊,周卿洋的公司源創就在科技園,那兒年輕人多,生意好做。 對,周林風接過第二碗面,熱油澆在小蔥上滋啦滋啦響:我一直想開一家舞社,之前沒錢,現在才有啟動資金了。 你剛說的急著用錢就是因為這個?周卿洋問他。 不是,周林風夾起一大口拌面:當時我外婆生病做手術差點錢。 啊 周卿洋小心翼翼地問:老人家病好了嗎? 周林風搖搖頭,我外婆已經去世了。 周卿洋皺著一張臉,怪自己多嘴。 沒事,過去很久了。周林風呼啦幾口下去,一碗面又吃完了。 也許是剛重逢,在半生不熟的狀態下無意聊到了剛才那有些私密卻又傷感的話題,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奇怪。 周卿洋默默把粉干吃完,就著周林風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嘴。 味道怎么樣? 好吃,粉干有嚼頭,rou絲也特別香。 周林風一邊回應她,一邊掃二維碼付了錢。 時候不早了, 周林風看了眼時間,走吧。 周卿洋只是盯著他的手機。 我加你個微信。 ???周林風愣了一下,又馬上把二維碼點出來,行啊。 加完了微信,兩人走出小巷。溫度又比之前冷了幾分,周卿洋腳上穿著一雙勃肯涼鞋,她裸露的腳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打車回去?周林風問她。 我開車來的。周卿洋原地多跺了幾下腳:不過我今天喝了點酒還是打個車回吧。 你住哪兒呢?周林風問。 周卿洋說了個地址。 我開你的車,送你回去,周林風計算了一下距離,太遠了,你再來取車怪麻煩的。 可那得麻煩你了。 我沒關系。 他們踏著步子走地下車庫,周卿洋轉著鑰匙圈開了車門。 坐在駕駛位的周林風讓她的Mini Cooper頓時擁擠了不少。 這輛車是周卿洋父母送她的研究生畢業禮物,父親本想給她買一輛大越野,但在她的堅持下,還是順了女兒的意。 即使父母認為Mini Cooper就跟玩具車似的,周卿洋還是很喜歡自己這輛座駕,小巧堅固,輕便順暢,適合一個人去很多地方。 周林風調整了一下座椅角度,他大手握在方向盤上,頂上懸掛的蠟筆小新玩偶和他的額頭貼得很近。 位子太擠了,周卿洋把玩偶拿下來,這樣好點。 周林風笑了笑,耳邊細膩健康的皮膚被牽起。 周卿洋突然想去捏一下他的耳垂。 他熟悉了一下車子,緩緩啟動,不同于S城白日繁忙的街景,夜晚空曠的道路暢通無阻。 周卿洋將窗戶開了一個小口,街道右側緊閉的商戶在眼前一閃而過。 兩人幾乎沒說話,一路開到了周卿洋家小區門口。 這片幾乎都是S城的中高檔住房,周卿洋的小兩居也是父母買的,全款。 作為一個家境良好的獨生女,她時常感嘆自己運氣不錯。 熄火,下車,周林風將車鑰匙給她。 周卿洋接過。謝謝你送我回來。 不客氣。 周林風抓了抓頭發,衛衣下的手臂肌rou被帶出弧度。你上去吧。 你怎么回?周卿洋問他。 我攔個車就行。 好,周卿洋點點頭,那拜拜。 再見。 周卿洋沒問他住哪兒,也沒問他回去要多久,反正有他微信了,下次見面是遲早的事。 留點話題下次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