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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他們算是在一起了,可是,他始終沒什么實地感,因為他永遠無法像一個真正的男人將她占為己有,他們在一起像是小孩子過家家,玩一場虛凰假鳳的游戲。 可他還是覺得有金巧在身邊很好,至少他也有伴了,所以他很珍惜她,瞧著旁人不在,他就幫她做事,陪她說話,她也很受用,喜歡他這種無微不至的關心。 周恕把自己剩下的月銀攢下來,給她買了一根新的簪子。金巧很高興,要他幫她簪上。 良嬪得寵后,對自己的身邊的人很大方,從金巧的穿衣打扮就看得出來。周恕看著她滿頭烏發,一根翠釵纏在其間,又綴著嵌珠藍蝶步搖,忽然發覺自己手上這根很寒酸。 他頓了一下:這根太素了,還是等jiejie出嫁那日,我送根好的給jiejie吧。 金巧別的沒聽見,就聽見了出嫁二字。 你說什么?她眉毛凝在一起,嘴唇抿起,那樣子明顯是生氣了,你等我出嫁那天? 周恕靜默了一下,道:jiejie,我說錯話了,我是說,就算你以后想要嫁人,我也會一直陪你到那一天。 金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圈立馬紅了:你說什么混賬話?你把我當什么? 他心中一酸:我這是,想為jiejie好。我只是一個最卑微的奴婢,jiejie以后還有大好時光。 金巧立馬打斷了他,冷冷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會嫁人的,我已經打算在宮中一直陪著娘娘和以后的小主子,你覺得我是一時糊涂也好,或者鬼迷了心竅,這個決定都不會改變。 他就不說話了,金巧一向是比他有主意的,她得到娘娘的信任一直留在宮中做個有資歷體面的嬤嬤,也算是一個好的出路,是他自己的心游移不定,想要試探她,也傷害了她。 金巧深深看他一眼,抹了一下眼角,丟下他送的東西跑開了。 后來兩個人連續一個月都沒有說話,直到某一天周恕忍不住了,去找她。 金巧正從庫房里面出來,見了他頭也不回地走。 jiejie!他終于鼓起勇氣攥住她的手腕,我有話同你說。 金巧頓了一下,繼續埋頭往前走。 jiejie,我錯了!他在后面道。 金巧背對著他,明月耳環微微顫抖,呵道:你這樣拉拉扯扯做什么?叫別人看了說我們娘娘馭下不嚴,下人不守宮規,快放開! 周恕低聲道:jiejie,我那日不該說那些話,既然說了在一起,我便會好好對jiejie,我也相信jiejie對我的心。 金巧強自撐著:胡說八道!我對你有什么心! 那便是我對jiejie有心,我想同jiejie一直在一起,長相廝守。 這是他惟一的一次執著,他緊緊握住她的手,沒有退縮也沒有放開。 她轉過身來,態度終于軟化了,將才取出來的墨硯塞到他懷里,哼了一聲道:幫我拿著。 回翠微宮的一路都是小道,兩人并肩走在一處也沒有人發現。 她腮幫子還是氣鼓鼓的,但是眼里已經有了笑模樣,就算一路沒說什么話,也覺得心里甜滋滋的。 趁著沒有人在,他與她挨在了一起,她俏臉微紅,悄悄看他一眼,真是清俊的少年郎,讓人心砰砰跳。 他瞥見她臉上的緋紅,頓了一下,終于攬住她的肩膀,將她摟入懷中,好久兩人才分開。 剛才,沒有人看見吧?金巧像做了賊似的,一邊搓著自己紅著的臉,一邊東張西望。 周恕寬慰道:jiejie放心,我不是那樣魯莽的人。 兩個人的關系更親密了。 周恕回了屋舍,屋里的兩個人在打牌,還說著些葷話,往日里他都不予理會。 不過,今日難得的,他洗漱后聽了一會兒越發睡不著覺,索性過去加入了那兩個人的對話:咳,你們剛剛說的,同女子這樣之后又那樣,到底是怎么樣? 另外兩人擠眉弄眼地笑:你小子,終于開竅了???怎么現在對女人感興趣了? 周恕面無表情:只是突然好奇。你們不也天天談論女人嗎? 真是奇怪,明明都是宦官,卻越發對女人癡迷,簡直像中了魔障一樣。 那兩人道:男人嘛,不說女人還能說什么?你瞧瞧人家王總管,在外面娶了五房美妾呢!都是好兄弟,改日帶你見識見識。 兩人說要帶他見識,大家都不能出宮,見識的方式便很有限。某天兩人賭贏了,借了本圖冊來給周?。哼?,就是這樣,看吧。 周恕翻開圖冊,白花花的rou體交纏在一起,美感談不上,清楚倒是很清楚,下面還附了一行小字,講了各種方法和姿勢。 他關上了書,有些迷惑:就這樣嗎? 另兩人笑嘻嘻道:真人當然更好看咯,就要看你有沒有那樣的福氣。 周恕想到金巧,僵了一下沒說話。他還做不到真的要了她,光是自己這一關就過不去。盡管他們已經互訴心意,他還是隱隱地怕,害怕她有一天會后悔,害怕他不能讓她托付終身。 可是沒有等到那一天,她就遇到事了。 一日從翠微宮出來,金巧走在廊下忽然撞上一個堅硬的胸膛,正欲嬌聲呵斥,忽然看見來人身上的流蘇云紋,還有蟠龍腰帶,心下一緊,連忙跪下:奴婢金巧,參見太子殿下。 李弘今日只是無意中路過這里,忽然見了這么一個顏色嬌嫩的宮女,起了些興致,勾起她的下巴:哪個宮里的? 金巧在發抖,卻不敢不答:奴婢翠微宮的。 翠微宮?哦良嬪宮里的。李弘若有所思地收回了手,叫金巧是吧,是個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