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這么說，你后悔了？

    珂珊在商場里的廁所躲了一個小時，這才出來打車離開。

    她去公寓附近的快捷酒店要了個房，很湊巧，當她問402還在不在時，前臺說那間房剛好有人退房。

    這個房間，就是她當初第一次給羅良璽下藥上床的地方。

    她每天把自己關在房內，不斷地喝酒抽煙，啤酒瓶洋酒瓶丟得到處都是，臉也不太洗頭發也不梳，喪得無與倫比。

    珂珊不敢開機，就怕羅良璽電話短信進來，無論他說的什么，說的哪一個字，用的哪一個詞，她怕自己都會受不住。

    她甚至把床邊的電話也抓了起來，害怕聽到電鈴聲。

    穿著粗糙劣質的浴袍，蜷縮在沙發上，窗口打開，素色的窗簾輕舞飛揚。

    珂珊握著酒瓶，大飲一口，混亂著想很多事，然而每一件事似乎都抓到不到頭緒。

    她開始后悔接近羅良璽，為什么當初她會那么具有信心，而她的信心又是何時逐漸消失的。

    如果不是非要得到他，她不像現在這樣心里裝的全是他，是不是日子就要好過很多？

    是她親自踏進這個泥潭的吧，沒人逼她吧，是她非要這樣做吧，那么除了自己還能怪誰。

    當初她以為能夠把握好自己，所以知道最后也許還是得回去天水，還是要纏上羅良璽。

    她從頭到尾都在欺騙他，如果他知道真相，他還會選擇繼續忍受她么。

    哈，他們也許都抗不到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呢。

    想到這里，珂珊揪住胸口的衣服，痛得像是有人拿斧頭，不斷地朝心臟這里劈過來。

    一下又一下，無窮無盡地折磨。

    她越縮越緊，酒瓶跌到地上碎了一地，她也沒心思去收拾。

    總想歇斯底里地大喊出來，只是當真喊出來，她發現自己聲音又啞又低，像個被鐵籠關住的野獸，張牙舞爪、鮮血淋漓也毫無用處。

    珂珊很想從這里走出去，可是手腳發軟，意志前所未有的脆弱搖擺。

    然后她自虐地翻了一部電影看，是一部老港片，主演張柏芝和陳奕迅，張去找男主，男主跟同事在   一起有說有笑，見到她后卻一臉不耐煩。兩人在街頭吵架，身體拉近又拉遠，她質問他，她對他不好嗎，不夠愛他嗎，他是不是又想去找別的女人。他大吼著說你不用對我這么好，電腦我不會回去拿嗎，要你再買一部？她說好啊，那分手。他說，分就分。

    她轉頭想叫住離開的男人，又說了兩句話，男人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珂珊麻木地把這個電影放了兩遍，她懷疑自己就是張的這個角色。

    何杉的話又飄過來我不知道是該同情你，還是同情羅良璽。

    你適當地讓他喘口氣吧。

    珂珊想證明自己到底還是跟電影里的張不一樣，初七收拾好，人模人樣地進了公司。

    公司里人很少，她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手機開機，什么都不看，直接刪除全部記錄。

    似乎這樣做，就能當做什么事都沒發生。

    她還是跟年前離開一樣，她跟羅良璽的關系還沒有任何變化。

    不到半個小時，手機再次震動起來，是他的電話。

    羅良璽嗓音低啞，仿佛疲憊不堪：在公司？

    估計是哪個職員告訴他了。

    珂珊默了幾秒，說是的，又反過來問他在哪里。

    公寓，你的公寓。

    ...嗓子這么啞，是哪里不舒服嗎？

    電話對面應景地低咳兩聲，珂珊拿著電話往外走：那我馬上回來。

    打車路過混沌店時，珂珊下來要了兩碗，一碗有辣椒一碗沒有。

    回到公寓門前，珂珊正對著門板，恍神了好一會兒，才抬手敲門。

    她身上沒帶鑰匙。

    幾秒后，屋內傳來拖鞋沉沉踩在地上的聲音。

    羅良璽拉開門，房內光線昏暗，窗簾沒拉燈也沒開，而且滿是濃烈的煙味，他的臉被門板的陰影給籠住。

    他讓開過道，珂珊進去摟了他一下，開燈把打包盒送到餐桌上。

    趁熱吃，在等一會兒就泡發了。

    身后半晌都沒動靜。

    珂珊扭過頭來，男人靠在那邊的墻上，一手插在口袋里，頭發凌亂，身上的襯衣皺得仿佛幾天沒換。

    長長的發絲垂到他的眉眼上，羅良璽不過來，直接去沙發那邊坐下，從皺巴巴的香煙包里倒出最后一根，叼上點火。

    珂珊，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她垂下眸子，片刻后抬起，也走了過來，坐到他的對面，同樣捏了一根香煙，不過是女士的細長款。

    她笑了一下：我沒做什么呀。

    羅良璽仰著頭，往后靠，長長地吐著煙霧：這幾天你干嘛去了。

    珂珊微微巧笑：真沒干什么。就是在反思，不應該跟你回老家，這不怪你，是我做錯了，以后不會了。

    男人抿住唇，下晗骨動了動，張嘴道：這么說，你是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