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
風聲
窗外劃過一段沙沙的落葉聲,肅殺的冷兵器敲擊聲仿佛是夜晚的一點伴奏,從高潮迭起到全然無息不過須臾。冷然的一雙眼眸仿佛帶著某種野獸的殺意,帶著寒冬的幾縷薄涼,刀尖點血,與瞬間綻放妖艷的梅花,散入雨霧。 只見,雙腿已被打斷的死囚拖著殘破的身軀,仿若丑陋的包袱一樣被拋擲在堂前,它的喉間翻滾著嗚咽,難聽至極。 而它眼前長身玉立的那人,仿佛沒有聽到如此巨大的響動,連眼皮都沒有抬起分毫,他纖長的手指微屈,緩緩抬手,薄唇微掀,若寒冰乍破道:怎么,還不快過來? 只一句,在場人無不心驚,生怕叫到的是自己,那個死囚渾身劇烈的顫抖起來,臉上泛白,牙齒咯咯作響。 外面的風聲更大了,翻動著桌上的書卷,也仿佛只有翻書聲。 突然,一道影子猛地躥出來,一下子撲棱進那人的懷里,那人的嘴角似是泛起漣漪,很快又消失不見,眼眸若古井深幽,不似凡人。 畜生,養你這么久,還不如一個野雜種!沈朔寒訓著著懷里的渾身雪白的貓,眸光深處不見絲毫波動,他的右手扳指圓潤瑩白,指尖微涼,將貓的毛發緩緩撫平,而后輕揉著那小獸的頭部,一下一下。 盡管畫面看似溫馨,在場的人卻都屏住了呼吸。 死囚原是三皇子手下最得力的一名干將,卻終是抵不過誘惑的花花世界,與組織勾結,朝廷很快做出了行動,沈朔寒頂著刑部尚書的名頭,自然而然挑起了重擔。 當然,這個死囚只是一個傀儡,在嚴家莊發生的那起命案,遠遠沒有那么簡單。 掩藏在一片黑暗里的葉嵐瞧著這番景象,心里微微有點發毛,不知道為什么,葉嵐不怎么喜歡貓科動物,一想起它們瞳孔里泛起的幽幽冷光,仿佛就有一種被盯住的控制感。 堂上的兩邊列著各式的刑具,冷峻的泛著光芒,沈朔寒之所以有著讓人聞風喪膽的名聲,不光靠的計謀、從某種角度來說,這些刑具早已融入他的骨血,淬入他的靈魂。 他,不是好惹的。葉嵐在心里默默的對自己說,務必離他遠一點。 可是,葉嵐此行還有一個目的,是來拿回十年前自己掉落的一塊銘牌。 這塊銘牌,可以表明葉嵐的身份,也是自己最機密的貼身信物,轉眼之間,就到了暗衛轉素人的日子,這塊銘牌,意義非凡,沒有它,葉嵐根本恢復不了自由身。 所以,盡管危險重重,葉嵐依舊沒有放棄追蹤沈朔寒的意愿。說到底,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葉嵐在籠子里這么久了,太渴望自由了。 至于為什么葉嵐的銘牌會在沈朔寒的手上,這也是一段孽緣。 漸漸外面的風聲小了一點,再回頭見那個死囚,已經是兩眼泛白,透不出氣了。 沈朔寒遞了一記眼神給手下,手下很快利落的把死囚給拖下去了。 一旁的葉嵐看的有點云里霧里,因為沈朔寒壓根就沒有審問,難道他會讀心術? 過了一會,沈朔寒拍了拍自己的繡金大袖,環佩之間卻悄無聲息,他微微放手,把貓穩穩的送入地下,輕輕的冷哼一聲,抬步就走。 葉嵐容不得多想,把身姿隱藏進黑暗之中,悄悄的尾隨在沈朔寒的身后,沒想到沈朔寒出來一點都不著急,外面的雨小了一點,但若是淋著了,也是極易受寒,但偏生他一襲青衫,迎著細雨而上,葉嵐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只聽得打更人敲擊鑼鼓的聲音,在這個凄涼的午夜回蕩著,不禁讓人激起一層雞皮疙瘩,葉嵐腳尖輕點,緊緊的跟在身后,沈朔寒的側臉冰冷,仿佛懷揣著心事。 很快就到了宅邸,葉嵐瞧著偏僻的院落,門口站著幾個人,沈朔寒和他們耳語幾句之后,很快就淹沒在黑暗中。 葉嵐悄悄爬上一棵樹,從樹的這邊望下去,隱約可以看到那邊的一些動靜,但是卻隱隱綽綽,讓人看不清晰。 她定了定心神,抿抿唇,決定以身犯險,悄悄的跟在沈朔寒的身后。 他的背影看起來高大不少,行走時姿態清貴無雙,眾人皆知當朝刑部尚書為人乖張狠厲,卻都不得不嘆服沈朔寒與生俱來的一股子貴氣,不過如此生人勿進,還是有不少姑娘趨之若鶩,始終是看上了那副好皮囊。 愈走愈近,些微露出了一些燭光,葉嵐心中暗暗驚奇,大晚上的,沈朔寒不回自己的府邸,卻來這個偏僻的地方,究竟是想做些什么,難道他已經掌握了嚴家莊那起命案的證據? 不一會,那個燭光里依然顯露出了一個身影,雖然看不真切,但是隱隱綽綽的,可以看出曼妙的姿態,一定是一個女子! 好個刑部尚書,世人皆道他不近女色,原來暗地里卻在金屋藏嬌! 葉嵐默默的在心中腹誹著,想著到時候出去,一定要散布一些言論,讓他感受一下輿論的壓力! 那廂里,沈朔寒早已迎上去,但是想象中的互訴衷情的告白倒是沒怎么聽見,反倒是聽到了沈朔寒的質問聲和女子的抽泣聲,葉嵐心中頓時警鈴大作,不好,沈朔寒怕是在和線人秘密碰面,這次的動作一定要小心,不能被他發現,不然自己很有可能萬劫不復! 沈朔寒一襲冷衫落地,端的是氣質出塵,嗓音里透著三分玄冰的冷情:"這么久了,那個人居然還沒有消息嗎?看來你們魂幽閣也沒有傳說中的那么厲害?" 只聽的那個女聲恭敬萬分回復道:時間已經過去許久了,那名女子不知為何早已改頭換面,仿佛人間蒸發一般,可能另有來歷! 沈朔寒輕笑一聲,拿起旁邊的一副卷軸,狀若云淡風輕道:如今朝中勢力風起云涌,各個黨派紛爭樹立,擺明了是看中了當朝圣上尚且羽翼未豐,連著之前那樁,在我父親底下做手腳,當真是膽大妄為,這個人必定是在朝中有人倚仗。朝中稱得上名字的不過幾人,不要再去大海撈針一般搜查了,就從他們下手。" 葉嵐能夠聽到一些聲響,但為了不被發現,所以并未刻意靠近,只是疑惑他們口中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沈朔寒對此仿佛諱莫如深,畢竟為了這一件事,他大半夜來此就是為了遮掩他的行蹤。 外面雨勢下的愈發大 了,噼里啪啦的,恰巧外面有棵枇杷樹,豆大的雨滴落下來,就落入了葉嵐的耳朵上,葉嵐一偏頭,嘩啦啦一陣落葉的聲音,讓葉嵐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不過,房間里依舊是燭火微光,竊竊的話語聲,甚至讓葉嵐都有些想要入眠。 但不過一會,沈朔寒就出門了,他的面色有些許蒼白,許是夜色讓人看不真切,他的眼眸黝黑,藏著讓人看不真切的情緒。 葉嵐本來就有些困意,看到他前腳剛走,后腳就偷偷進了門,嘎吱一聲,有點清脆,葉嵐的心顫了顫,而后又平復了自己的心情,沈朔寒一定想不到,自己會進來吧? 畢竟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另外,葉嵐暗想,這個地方算是沈朔寒的秘密基地吧,里面會不會藏著自己的銘牌。 就像是貓類,很多時候,就會把自己的東西放在一個秘密角落里。 由于不敢點燭火,所以里面著實有些暗的無法無天,不過葉嵐隨身攜帶著蠟燭,也算是聊勝于無了。 不過,這個屋子里的陳設,實在是很符合沈大人一貫的作風,里面可以說是簡單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