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
春花
一下午時間,寒露都在等著張夫人的召見,可沒有什么動靜。 沅芷和清宴也沒有來,只有小柔在自己身邊轉來轉去。思來想去,寒露有些手癢,準備下廚給自己做點好吃的,正提筆改良一下菜譜,剛寫到一半,就聽宋mama進來的聲音。 寒露姑娘,夫人那邊有情。 寒露看了看自己剛換的衣服,一身翠綠,于是將發髻間的銀簪換作了一支珠玉。 來到東院,正廳里坐著張夫人,一副威嚴的樣子,今天是一身桔梗紫立領大襟繡花長衫,外套一件墨色對襟長比甲,明明是三十不到的年紀,看上去卻是老氣橫秋。一旁的芝姨娘對比下,多了幾分親近的樣子,霧粉色長衫配白珍珠色繡花褂子。左邊這位寒露看著面生,想必是宋姨娘了,宋姨娘一身的黛藍色,微笑著,嘴角兩個淺淺的梨渦。 見過夫人,見過兩位姨娘。寒露伏身。 坐吧,寒露。 是,夫人。 前幾日你出府去也未跟我通報一聲,按理說是要罰的,但先前老爺告知了我緣由,此事就過去了。原本我是想說你就算做了妾,也應當是我房里的人,但如今看,是我誤會了。張夫人慢條條的說到。 寒露聽到此處,只得站起來,重新跪下,請夫人責罰。 也不說自己做錯了,也不跟夫人表衷心,這話聽起來更像是火上澆油。張夫人有些納罕,這并不像是原本的寒露。 我罰你什么呀,剛老爺回府了,囑咐長生來傳話,讓你收拾收拾隨老爺去大理出征。 聽到此處,寒露驚的一抬頭,剛巧對上了芝姨娘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寒露只當是沒看見。宋姨娘依舊是淡淡的,張夫人說完也沒看寒露,低頭喝了一口茶。 奴婢,覺得不妥.... 這是老爺的命令,大軍五日后出發。 這是福分,老爺多少年都沒有要過隨軍伺候了,大理路途遙遠,那地方瘴氣也重,寒露你到時候仔細照顧著,不得有閃失。 寒露在心中默念,行軍打仗,要我怎么照顧,替他沖鋒陷陣么,那他要死在戰場上,我是不是要就地陪葬。 寒露,我那做了幾副護膝,回頭給你送過去,你給爺帶上。宋姨娘說。 你自己給爺不就行了。張夫人轉頭對宋姨娘說。 妾身...想著爺這幾日忙,就不上前打擾了。 你是想著就玥娘給你送終養老么。 妾身..有玥娘就已知足。 張夫人不再說話,輕嘆了一口氣。 一屋子四個女人,各人有各人的想法。 寒露余光掃過屋子,發現春花不在,谷雨在張夫人身旁站的筆直,眼底有些發青,從寒露進來之后,她的眼睛都沒怎么轉過。 張夫人又寒暄了一陣,各人不痛不癢的接話,寒露瞟見芝姨娘臉上雖笑著,可手里的帕子扯的緊,心中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以往都是在書中看到這些高門貴院里的爭風吃醋,現下自己感受到了,除了覺得無聊,更多的是覺得又想笑又想哭。 不知不覺,到了晚膳時間,今天又是十五,林括按理是要在東院歇息。 寒露猜想,兩位姨娘應該會想要留下來伺候兩位主子用膳,可張夫人擺擺手,讓她們可以回自己院子休息了。 寒露走出正院,正想說找春花說說話,卻見玉霞走來,于是一把抓住玉霞問,春花在何處。 玉霞見是寒露,一時兩眼含水,春花她...不在了... 不在?出府了? 不是...是沒了... 玉霞一句話驚的寒露說不出話來。 那個田子晉烏龜王八蛋...跟春花的家里人退婚,春花...一時想不開,回家撞了柱子..沒了.. 這才幾天的事情啊... 就在前天....玉霞哽咽的說到。 可... 可明明我走之前還好好的,怎么會。 那么心高氣傲的春花,天塌下來都笑嘻嘻的春花。 寒露姐,我先走了,夫人那邊用膳...我...得去... 你去吧..寒露聲音飄渺。 寒露深一腳淺一腳的回到自己的院子中,小柔上前來詢問晚膳可有什么想吃的?寒露只擺擺手說不吃了,小柔還想再問,寒露卻關上了房門,把小柔關在了門外。 把自己捂進被子里,寒露的眼淚才開始像斷了線的珠子。 想著自己剛想來的時候,看到的第一張臉便是春花,后來慢慢的從她口中知道了這具身體的大致情況,她是暈倒在池邊,被春花拖了回來。 春花永遠像只小鳥一樣嘰嘰喳喳,除了在張夫人面前時候安靜,其余時間不是在說話,就是在吃東西。她的表哥在五年前得張夫人允許,跟春花定了親,從那以后春花更沒有煩惱了。 原來上天給的苦和甜都對等的。 像是這世上唯一的牽絆沒了,寒露此時只覺得心里被挖了個大洞,呼呼呼的有寒風往里鉆,鉆的人心直發慌。 為何無論到哪一世,都有女子要為那薄情寡義之人不顧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