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半
16.半
16半 周五沒有晚自習,放學的人們像蜂潮,枝道坐在位置上埋著頭翻了翻左邊的筆記,右手在練習冊上停停歇歇,她微微側頭看了看窗外。 一個個人像芝麻,單的雙的芝麻糊般的,都漸行漸遠,藍灰色窗簾擋了一半髹著紫紗的紅日。 熟悉的味道彈了下她的神經,左側的光一下暗了。 不回家? 枝道轉頭,眼眸順著他的動作向上又向下,你不是也沒回去。 明白拉開書包拉鏈,拿出一套試卷放在桌上,你沒看合約?以后晚上我都會在車上監督你的背誦。 枝道看了眼他,右手從抽屜里翻出合約,低著頭用手指從上往下劃著,嘴里默說了些話,半分鐘后手指停在一個位置上,把合約塞回去了。 明天放假,我想今晚把作業都做完,然后瞟了眼他,后面的話頓時咽入喉中。 明白拿出了只黑筆,翻開筆跡滿滿的試卷題冊,低著頭壓低了聲。 嗯,我等你。 為什么要等她? 枝道望了眼他的側顏,重新握起筆,耳根像炭燒般通紅。 她輕輕哦了聲。 黃昏的咽喉,不過是雨。雨輕扣著窗拉出絲線再滴進窗沿,夜已沁涼,教室的長燈增白了少年的容色。窗外淅淅瀝瀝的雨,窗內兩段淺淺的呼吸聲,繞著簽字筆劃在紙面的沙沙聲。 枝道老毛病又犯了。她放了筆,摸摸臉、看看指甲、扯一根頭發繞在指尖看它勒出一層層的rou圈,又看看他,看看窗外又看看他,看黑板再看著黑色的大垃圾桶。 枝道。 嗯? 明白沒有抬頭,右手的筆還在工作,把優秀養成習慣,不做會痛苦的習慣。所以他的筆點了點她的題冊,專注。 他很快收回筆,不愿浪費多的時間。 枝道看了看白花花的紙,深吸一口氣,閉眼靜了靜心,拿起筆神情認真。 最有成就感的事往往也最痛苦。 不是嗎? / 少年還是那頂灰色帽子遮住大部分面頰,棱角如分割的下頜角與帽檐下的陰影塑成暗淡的色調。清冷的欲色在周身散發。 他站在門口,下巴微微抬起露出發育中的喉結。 快點。 她自然習慣地走在他身后,步子小小。低頭間黑色的影突然籠罩,枝道吃驚地望著他。 明白扯了下她黃色的書包帶。 腿短? 枝道只好與他并肩行走。 明白很高,是全班最高的一個。枝道想: 他會不會是已經發育到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