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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響起此起彼伏的喇叭聲,這種天氣里,堵車是一件令人煩躁的事情。 有司機會開窗罵上幾句,幸運的話車流會往前挪幾步。 后來到家已經不知道是幾點,人有些累,本來還想著給傅西岑打個電話,但她在浴室泡澡時,睡著了。 是被凍醒的。 浴缸里的水已經變涼,她趕緊爬起來,拿過一旁的浴袍裹住自己,慌亂間手機掉進了水里。 饒是她以很快的速度將手機撈起來也避免不了它已經進水壞掉的事實。 回到房間窩了好一會兒身上才再次暖和起來。 思緒放空,在溫暖的被窩里看著窗外的雪落下,人慢慢地就睡了過去。 昏過去前,她還在想,是不是應該養個什么小寵物。 她現在這種狀態,過于孤獨了。 大概是半夜兩點的時候,她被渴醒,起床去接水喝。 晚上吃的火鍋實在是有些咸。 她連燈都沒開,接了一杯水出來在吧臺的位置慢慢喝著,沒多想什么,但下一秒客廳的燈就啪地一下拍開了。 光線頓時明亮起來,甚至有些刺眼。 白喬條件反射地從高腳凳里跳下來,看到那道站在玄關處的身影,那感覺就好像是在做夢。 在這種時刻見到傅西岑的臉,說實話,白喬覺得恍如隔世。 傅西岑將臂彎里的大衣隨意扔到沙發里,邁著步子朝她走過去,瞳仁里還是她有些呆滯的目光。 白喬往后退了兩步,人也踉蹌兩步,差點摔倒。 傅西岑及時拉住她,眉頭皺了皺:不舒服? 沒有,我以為自己在做夢,她搖搖頭。 她將自己喝剩下的半杯水遞給他喝了,傅西岑低頭見她還沒穿鞋,心里有些火大,推著她讓她進去穿鞋穿外套。 白喬照做。 出來時,她盯著他,問:你說帶給我的禮物呢? 沙發里,傅西岑回頭,嘴角牽扯出點點微末的笑,他朝她招手:過來。 她走過去,坐在他身邊。 卻被傅西岑一下給扯進懷里,手掌在她腰間狠狠揉捏了一把,才有些惡狠狠地道:就不想著問問我是怎么回來的? 白喬在他懷中扭來扭去,然后又認真地問他:那你怎么回來的? 那你覺得呢? 嗯我猜,她眨了眨眼,表情有些生動,飛回來的。 嗯,不然我還能走回來是吧,他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把,而后又深深地盯著她,那種眼神白喬太熟悉了。 她不自覺地撫了撫頭發,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你給我帶的禮物呢? 男人喉間笑意沉沉:猜猜看是什么。 她想也不想地脫口:首飾。 再猜。 項鏈。 有區別嗎?傅西岑道:再猜。 白喬搖搖頭,不想猜了,猜不到。 說完又朝玄關處四處望了望,沒見到什么特別的東西,她笑了笑,沒有禮物。 傅西岑瞇了瞇眼,起身將她抱著去了臥室。 脫她衣服時,他問她:我給你打了電話,怎么不回? 她細白的手指掐著他的臂膀,嗓音迷迷糊糊的:有嗎? 你說呢?他一口咬在她胸上,聽著她酥軟的叫聲,心臟也跟著軟了,語氣好了些:今天去外面干什么了? 白喬手指插進他yingying的短發里,觸感刺刺的,很涼,她閉著眼睛回答:去吃火鍋了。 都吃了些什么? 吃了啊她控制不住地蜷縮起身體,卻又被傅西岑給扳正,rou,還喝點兒煮啤酒,嗯,很好喝。 他順利地進入她的身體,兩人隔了大半個月,她又有不太適應,喊疼。 傅西岑沒好氣地停住抽插的動作,忍耐著低頭看她:嬌氣。 過了一會兒,白喬適應不少,他才開始動。 剛開始動作還算溫柔,到了后頭完全就失控了。 在他這里,她就像那砧板上的魚rou,任由他擺出各種姿勢,不管她如何叫苦不迭,他也不曾放過。 但其實這事,她也并非痛苦。 后來是在浴缸里,他抱著她纖細滑膩的腰身,從后面進入,窗外還在下雪,兩人側頭就能看到。 傅西岑頂上來時,她受不住地往后仰起脖頸,表情似痛苦,實則銷魂。 兩人幾乎同時到達,那陣足以讓人從鬼門關走一趟的經歷漸漸散去,若不是傅西岑摟著她,她可能會一頭栽進浴缸里。 兩人又一起洗了個澡。 她有恃無恐地指使他自己捏肩按腿,傅西岑給她弄著順便還能再次占一把便宜,許是氣氛過于地好,她又昏昏欲睡。 卻又在某個瞬間突然睜開眼睛,清醒地看著他,卻什么話都沒說。 傅西岑盯著她:怎么了? 你剛剛沒戴套呢。她咬著唇,又頹然地倒回水里繼續泡著。 而他卻不當回事,表情都未曾變過,說:別吃藥,傷身。 見她一臉放空狀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傅西岑捏了捏她的臉,繼續補充:下次我注意。 那這次要是我懷孕了怎么辦? 那就生下來。 她想也不想地拒絕:我不要。 傅西岑眼神有些危險地瞇起,白喬心里有些發虛,改口:我是說我不要懷孕,懷孕對女明星來講可不是什么很好的經歷。 不是不打算當明星了? 她懶散地眨眨眼,保不準哪天我就后悔了呢。 時針已經悄悄地走過了凌晨五點。 她本來很累還很困,但得益于傅西岑的伺候,從浴室里出來她精神還算不錯,就是覺得有些餓。 傅西岑快速地沖了一個淋浴出來,就見她坐在床上發呆,他將擦頭發的毛巾扔在一旁,走過去,站在她面前。 隔著一層浴袍,他偉岸的東西就近在眼前。 白喬手掌摸著自己的肚子,抬起頭看他:我好像有些餓了。 他很隨意地揉了揉她的發頂,像摸一只小狗,嘴角勾著笑意,正好,我給你帶了老北京的特產。 禮物? 嗯哼。 她跳下床跟著他去客廳,卻不知道他從哪里變出來一個黃色的牛皮紙袋,看起來普普通通。 白喬好奇地問:是什么? 接著就見傅西岑從里面拿了兩串糖葫蘆出來,紅紅的果子串成一串,上面覆蓋著一層晶瑩剔透的糖漿,外頭還裹了一層糯米紙。 見她愣著,傅西岑遞了一串給她,嘗嘗。 白喬伸手接過,卻只是靜靜地看著,也沒說話。 不喜歡?他挑眉問。 話落,她低頭就咬了一口,頓時酸酸甜甜還帶了點兒冰涼的觸感就在她味蕾間爆發,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傅西岑盯著她看,眉目間有些得意的神色。 吃到一半,白喬將糖葫蘆遞到他面前,傅西岑搖搖頭,手臂枕著后腦勺往沙發上一靠,說,穿了大半個城才弄到兩串這玩意兒。 白喬倏地笑了,又吃進去一個,傅軍長還挺會哄女人開心的。 這個圣誕節,她的圣誕節禮物是,兩串糖葫蘆。 這天凌晨,糖葫蘆她只吃了一串。 快五點四十兩人才重新上床,外頭天空依舊是黑的,雪花簌簌落下,整個世界都很安靜。 傅西岑將她撈到自己懷中,下腹又是蓄勢待發的樣子,白喬怕受不住,靠著他的胸膛悄悄地轉移話題:你去過最冷的地方是哪? 他半闔眸,手指無意識地撥弄她的頭發,長白山。 多冷? 傅西岑低頭看她,眼神漆黑,像一汪深潭水,他徐徐道:零下二三十度,耳朵都會掉。 什么?她像是沒聽清。 在戶外待上半小時,你的耳朵會被直接凍僵,然后旁人給你耳朵輕輕一折疊,咔嚓就 我困了。白喬打斷他的話。 傅西岑笑笑,還有別的,要不要聽? 她往被窩里縮了縮,搖搖頭,不聽了,我真困了。 好。 下次有機會,帶你去長白山滑雪。他又說。 白喬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還未說話,頭頂就傳來男人沉沉的笑聲。 她有些惱,她當然知道他方才說的那個都是騙人的。 我睡了。她落下一句。 傅西岑拍拍她的肩膀,嗯,睡吧。 第二天,傅西岑回了傅家。 這以后,他都挺忙的。 但都保持著至少三四天要見她一次的頻率,好幾次,長生還直接接她去了傅家宅子。 臘月初五,是傅老爺子傅青崢的生日。 傅西岑睡到快中午才起來,去主樓,正趕上開飯的時刻。 傅家宅子里算是許久都沒這么熱鬧過了。 連在外地的傅清川也回來了,傅清川是傅家二叔傅霖跟妻子林柚的大兒子,跟傅朝陽是親兄妹。 但傅朝陽跟傅清川卻沒有跟傅西岑親。 傅青崢最小女兒女兒,也就是傅西岑的姑姑沒過來,來的照舊是沈清歡跟秦淮。 大家都帶了禮物來。 傅西岑走進客廳時,里面正吵鬧著。 秦淮給老爺子帶了一副字畫,明代畫家董其昌的真跡。 眾多禮物當中,老爺子尤其喜歡這一個,欣賞了十分鐘還未叫人收下去,贊賞的目光毫不吝嗇地給了秦淮。 沈清歡當然是最高興的,她陪在秦淮一旁臉上都覺得有面兒的很。 而傅西岑就在這時進來的。 客廳里的氣氛或多或少因為他有些凝固,傅老爺子讓人將東西好好收好,這才正眼朝傅西岑看過去。 傅朝陽眼神放光地叫了聲大哥。 傅清川神色淡淡的,也跟著傅朝陽叫了一句。 沈清歡始終是害怕傅西岑的,快速看了他一眼,叫了聲表哥。 而一旁的秦淮,看傅西岑的眼神不亞于像是在看一個敵人。 傅西岑邁步走過去,笑著對老爺子說,爺爺,祝您壽比南山。 傅青崢將老花鏡讓在一旁,見他兩手空空,差點沒氣得吹胡子瞪眼。 一旁林菀走過來拉了拉他的手臂,小聲問他:你爺爺今天生日,禮物呢? 傅西岑卻笑了笑,他看著傅青崢,爺爺,您一把年紀想來是不在乎這些虛的,禮輕情意重,我認為,情意到了就行。 那你情意呢?傅青崢問。 往幾年您生日我都錯過了,今天好歹我人在。 這話竟出奇地將傅青崢給哄著了。 傭人已經擺好飯,林菀扶著傅青崢和一種人往飯廳里走。 傅老爺子跟走在自己另一側的傅清川說話:既然回來了,就待一段時間再走,你一年到頭也回來不了幾次,你爸媽也念你。 傅清川恭敬地點頭應了。 而傅西岑跟傅朝陽走在最后頭。 等前頭那群人已經進去了,傅朝陽突然偷偷地拉住傅西岑的衣袖,他側頭看著傅朝陽。 傅朝陽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小聲說:大哥,你是不是戀愛了? 傅西岑挑眉,不置可否,而是問:誰跟你說的? 那你談沒談嘛? 男人雙手叉在褲袋里,邁步朝前走去,沒有絲毫猶豫道:沒談。 傅朝陽松了口氣,同時憤憤地盯著沈清歡的背影,就知道你是在騙我。 一頓飯吃的有些煩悶。 飯桌上,傅老爺子問秦淮,你們打算什么時候辦婚禮?兩家人商量了嗎? 秦淮放下筷子,看了沈清歡一眼方才回:都還沒定。 嗯是還沒定具體的日子,不過應該快了,我媽找人算過,說明年春天有個好日子,沈清歡挽著秦淮的手臂,外公,到時候您可一定得來啊。 傅青崢爽朗地笑了兩聲,我這把老骨頭了,能不能出這院子都是問題。 呸呸呸,爺爺您身體可硬朗著呢。傅朝陽在一旁插話道。 傅老爺子又跟傅清川寒暄了幾句,傅霖跟林柚也都在,一大家子人都熱熱鬧鬧的。 但傅西岑從頭到尾都沒什么表情,中途他接了個電話起身出去了,傅老爺子看了眼他的背影,臉色隱隱約約有些不好看。 傅老爺子提及傅清川的終身大事,傅清川打個哈哈推脫:有大哥在前頭呢,我不著急。 這話戳到林菀心頭了,她忽地放下筷子,嘆了嘆氣。 二嫂林柚在一旁安慰林菀,大嫂別嘆氣,咱西岑這還愁找不到門當戶對的孩子嗎?這事多替他張羅張羅就行。 林菀直搖頭,你又不是不知道,西岑這孩子隨他爸,倔脾氣,我哪里勸得動。 別擔心,緣分總會來的。 傅西岑出去抽煙,接完電話順帶給白喬打了個。 他問她在做什么? 白喬將書蓋在自己臉上,往靠墊上一躺,說,我在看書。 今天看的什么書? 他知道她最近網購了很多書,這些日子好像轉性了,沒事兒就窩在家里看書。 一個叫歐維的男人決定去死。 傅西岑吸了口煙,好看嗎? 不知道,她甕聲甕氣地補充:今天剛看。 嗯,那你看完有時間跟我講講。 好啊。 傅西岑回去的路上聽到了沈清歡跟秦淮在爭吵,礙于在別人家,所以兩人都有所克制。 沈清歡質問秦淮,咱們辦婚禮的日子明明已經算敲定了,你剛剛為什么那樣說?秦淮,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結婚了? 你是這么想的?對方問。 沈清歡不說話。 秦淮說,你又何必這么杯弓蛇影,咱倆的事天下盡知,只差那一張紙而已。 你真覺得我是在乎那張紙嗎?我的男人到底愛不愛我,我難道看不出來嗎? 那你是覺得我不愛你? 你那天晚上叫別的女人的名字了!沈清歡說。 秦淮恍惚了下,又問,然后呢? 沈清歡覺得有些恥辱,她咬著下唇,雖然我沒聽清楚那人是誰,但真讓我知道了,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沈清歡,你是潑婦嗎? 傅西岑覺得無趣得很,扭頭朝另外一個方向去了。 之后也沒回飯桌,他給周衍卿打了個電話,叫上長生就朝會所去了。 晚上白喬自己做了飯,拍了個照發給傅西岑。 傅西岑人還在會所里混著,看到照片也沒給她回消息,直接讓長生開車去了她那兒。 他到時,白喬剛好吃完。 從廚房出來,傅西岑剛好在玄關處換鞋,白喬愣住,你怎么突然過來了? 傅西岑朝餐廳看了眼,桌上空空的,他問她:你不是做了飯嗎?飯呢? 吃了,碗都洗了。 他朝著洗手間的位置走去,對她落下一句話:那再重新做一份一模一樣的,我餓了。 白喬慶幸還好就是一盤簡單的意面,不是什么其他難度大的菜系。 她煮面的間隙,傅西岑就在屋里亂逛。 他已經有整整半個月不曾來過,之前那兩次都是長生接她去的他住的地方,其實傅西岑最近比較忙。 他從京城退回來,家里有意向讓他管理生意。 傅西岑跟別人不一樣,他沒有正兒八經地上過普通上的那種大學,一直以來都是高壓封閉式的學習。 軍政商,他除了政不太懂,其他兩項都精通。 只是實實在在的生意他沒談過,最近也剛好在適應期間。 說起來,傅西岑退下來打算從商也完全是站在傅老爺子的角度考慮的,家里如今的架構其實很清晰。 生意主要都是二叔一家在打理。 傅老爺子大抵也是怕到時候一家獨大,所以才讓傅西岑回來。 白喬臥室里堆了不少書,傅西岑隨意撿起一本靠窗翻著,沒什么目的,白喬進來叫他吃東西,聞到了他一身的酒氣還有煙味。 她不反感,只皺了下眉,你這是從哪里過來??? 傅西岑將書放下,看著她,嘴角勾了勾,倒是管起我來了,挺好。 我哪敢,面煮好了,你快出來。 他用餐的間隙,白喬就坐在他對面。 他吃相并不優雅,而是干練,動作間都是軍人的影子。 白喬就坐在他對面,手掌托著下巴,你覺得我去讀書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