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心愿
38心愿
大年初五,方夙約了一起唱歌,孟晚歌本來不想去,在幾人連續電話轟炸、死賴活磨之下,還是松口答應了。 到了包廂里看到布置和蛋糕,她才想到今天是她的生日。 孟晚歌生在二月初,經常落在農歷春節前后,很容易被遺忘,今日尚處于年節期間,每個人家里都活動繁多,難為了她們能記得。 聚會并沒有持續太長時間,下午四五點就結束了,分別前馬丹青往她手心偷偷塞了個拇指大小的磨菇造型隨身碟,對她擠了擠眼悄聲道:慶祝妳長大的成年禮。 孟晚歌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正經玩意兒,回過神要拒絕,人已經跑遠。她嘆了口氣,隨手將東西塞進了背包里。 和朋友道別后,她在商場隨意晃了一圈,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買就搭車回家了。 計程車開上山時燈火已闌珊點點,她沒讓司機駛進莊園里,在雕花大門前就下了車,門衛替她開了側門,她道了聲謝,忽又想起差不多已是晚餐時間,便問:今天晚餐送來了嗎?有的話我自己拿進去。 門衛說還沒,孟晚歌點點頭,也并不在意,慢慢悠悠走回主屋,本以為回到家又是空無一人,距離不過百來尺時才發現家里燈火通明,她不禁加快了腳步朝家奔去。 剛進了門就聽到廚房傳來的動靜,她換了鞋,輕輕走過去,看到尹雋在灶臺前忙碌的背影。 初一之后這還是孟晚歌第一次見到他,那日尹雋回來得很早,給她熬了小米粥又陪她吃晚餐,那么大一棟房子只有他們兩個人,她卻實實在在感受到了家的溫暖,她以為這種狀態會一直持續,至少會到管家和傭工們回來前,可第二天起他就回到往常的忙碌,甚至是更忙了。 尹雋每天早出晚歸,孟晚歌起床后看到的只有還帶著溫熱的早餐,午餐和晚餐都是酒店餐館送來的,她第一直覺就是他察覺了那夜她不知廉恥的作為,所以刻意躲避。 他覺得惡心嗎?可后來把她箝制在身下讓她逃離不了的明明是他,吻得她喘不過氣的也是他,莫非他在醉意中把她當作了其它女人?這個可能性令孟晚歌感到窒息。 她有些心虛,及更多委屈,還沒想好該如何為自己辯解,尹雋已經先發現了她,沒有預料中的嫌惡厭棄,反而對她笑了笑:回來了。 這樣尋常的一句話叫孟晚歌眼淚差點沒忍住,她迅速眨了眨眼,惜字如金地嗯一聲。 尹雋繼續忙手上的活,吩咐道:差不多可以開飯了,先上桌去等。 孟晚歌拿捏不住他的想法,只能乖乖去坐好。 尹雋端了碗豬腳面線過來,放在她面前,快吃。 孟晚歌看了看香氣四溢的鹵豬蹄,問他:那你呢? 妳先吃。尹雋在她對面坐下,今天不是妳生日嗎? 孟晚歌愣了愣,喉間發澀:你怎么知道 她從小到大其實沒怎么正經過過生日,認真說來,今天中午還是她這輩子第一次慶生,第一次吹許愿吹蠟燭,第一次吃自己的生日蛋糕,許愿時她腦筋一片空白,在親生母親的忌日慶祝自己的誕生,她只感到惶然。 她從不期待有人能記得她的生日,畢竟她的生和孟海音的死,孰輕孰重并非一件很難判斷的事。在朋友面前她還能假裝若無其事,當著尹雋的面她卻無法淡定,她怕他只是一時忘了,又怕他想起來后會覺得她沒良心,明知掃興,卻還是忍不住輕聲提醒:今天也是孟海音的忌日 我知道。尹雋停頓了片刻,又說:這是兩回事,妳的生和她的死并不存在任何因果關系,如果妳沒有在她死亡后被搶救下來,今天就不會站在這里。 孟晚歌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 尹雋溫和地看著她: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活著的人永遠比死去的人重要,寶寶,妳永遠有權力且應該為自己的出生慶賀,知道嗎? 孟晚歌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拾起筷子,低頭去撈面吃。 十歲以前每一年的生日她都是在孟海音墓前渡過,她太習慣把孟海音的死和自己的生綁在一起,從小浸yin在外公外婆的悲傷之中,她覺得自己沒資格在這一天感到快樂,但凡開心一點都彷佛是種罪過。她以為這是她的原罪。從來沒人對她說她的出生值得慶祝,尤其這個人還是尹雋。 一滴滴水珠掉落湯碗里,泛起一波波小小漣漪,她把頭埋得更低,吃面的速度也加快了些,尹雋見她拚命往嘴里塞面,察覺不對,輕喚:寶寶? 孟晚歌塞了滿嘴面線,冷不防倒抽了兩口氣,放聲痛哭。 她哭得那么用力,像是要把多年的委屈都哭出來似的,既狼狽又可憐,看在尹雋眼里,只覺每一滴眼淚都是一次對他的控訴,他心痛難當,走過去將她攬入懷里,輕拍著她的背哄道:對不起,寶寶,是爸爸不好,爸爸對不起 孟晚歌聽到他的懺悔,忍不住哭得更厲害了。 她突然就覺得,就算她不是他想要的,現在的尹雋應該還是有一點點愛她的吧? 她想起吹蠟燭前沒許下的那個愿望 如果真的能實現,她只想待在他身邊,永遠不分離。 -------- 尹雋已經決心要當個好爸爸,我們讓他努力努力 謝謝各位的留言、投珠,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