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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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磊說完才發覺自己的失言，慢慢爬上耳根的紅色讓他蹲下身子假借找零食掩藏臉上的羞澀。

    他驚訝于自己剛才直白的述說，像是一句精心釀造好的情話。

    他擔心江果會覺得自己是一個花言巧語的騙子。

    他真的冤枉。

    他只是想要表忠心而已。

    意外的是江果并沒有多說什么，維持著心中對于這份突然坦白的驚訝，把剩下半罐可樂猛地灌進肚里，連帶著風里樹木清新的香氣。

    嗝。

    江果在喉嚨里打了一個悶嗝，有些不好意思的皺起了眉頭，想要找話題轉移現在的尷尬，卻因為太在意所以找不到合適的話題。

    蘇磊在一旁憋著笑。

    江果回過頭，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好意思啊，打擾到你的情緒，破壞了剛才的氛圍。

    蘇磊搖搖頭，動了些小心思。

    他悄悄地抓住了江果的手，隨后用力握著，滿足感遍布全身。

    蘇磊連夜坐上夜班車回到了海城，心底還惦記著江果送別自己的身影。

    他想著，如果能快些到高考，那么就會有更多時間與江果相處，也不用再像現在這樣遮遮掩掩，那會是多美妙的事呢？

    回到家的江果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的房間在二樓的中間，整棟房子都面向大山，拉開窗簾看著龐大又強勢的山林，很容易陷入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她把單人沙發調整了一個位置，整個人陷在沙發里，微微打開的窗子鉆進了樹木的香氣，頭發隨意的躺在頸窩，遮擋住了藏在耳朵里的耳機。

    這段感情里，蘇磊的確比自己投入的要多。

    她還沒有找到機會告訴蘇磊，自己其實早就看上他了，只是不著急行動，心里多少還有些身份上的顧慮。如果不是蘇磊那天主動的索要電話，她起碼會等到高考結束再制造機會讓他上鉤。

    但看上只是看上，無法與少年初次愛戀的投入程度相比。

    江果突然有些擔憂。她怕自己承受不住少年的愛意。

    今天蘇磊的真誠度讓江果想到了以后。

    萬一自己厭倦了怎么辦？

    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有些太過空想。

    那么遙遠的以后，現在思考又有什么用呢？

    于是她拿出電腦，開始剪輯游戲視頻。賬號已經很久沒有更新了，一定不能讓熱度掉下去。

    江澄清晨起床時看見江果房間的燈亮著，便敲了敲門。

    又沒睡？

    不知不覺就到這個時候了。江果摘下眼鏡，伸了個懶腰，出去吃點東西??？

    走吧。

    江果快速的收拾好自己，兩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門。

    老板，兩份魚丸，兩份煎餃。

    說完江澄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三份煎餃，老板。

    早餐店老板抬起頭看向江果，江果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江澄，老板便會意兩人是一起的。

    要不要吃這么多??？

    太久沒吃了，想多吃點不行啊。

    昨天那個小伙子，年紀不大吧？

    不大，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江澄說得隨意，江果也回答得隨意。

    你自己悠著點，萬一被家長找上門就不好了。江澄把筷子遞給江果，其他的，我都隨便你。只要別被人傷害了就行。

    嗯，知道了。

    兩兄妹有著從小相依為命的默契，雙方的了解在很多事情前成了輔助。其實也沒什么需要解釋的，只要堅信對方不是壞人并且愛自己就行。

    哪有那么多苦口婆心。大家都不愛聽。

    沒幾天就是元旦了，你要不要再多請幾天假？今年留在這里跨年？

    江果滿足地咽下一顆魚丸，熟悉的味道充斥在口腔，把胃部填滿的滿足感令她愉悅。

    行。我一會兒聯系一下主任。

    江澄點點頭，開始計劃跨年晚上要安排什么活動。

    回到家，江果拉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掏出手機給蘇磊發了消息，告知自己要元旦過后才能回海城，沒過多久就得到了回復。

    蘇磊自己也遇上了爸媽元旦回來，不能隨意去見江果的情況。

    蘇母似乎是帶著一些歉疚，在蘇父不支持的情況下堅持要回到海城陪蘇磊跨年，她說是彌補這些年對孩子陪伴的欠缺。

    蘇磊倒是一直都沒覺得有什么欠缺。

    他是個很懂事又很知足的人。

    小時候不會用火，就是爺爺奶奶外婆外公輪流照顧，兩個書香世家的四位老人，從小給他灌輸的就是正統的溫柔教育。

    長大后，他早早選擇獨立，不忍心看老人們來來回回，便學會了各種生活技能。

    即使父母在外，也絲毫沒有影響自己對父母的看法。

    有些不親近是正常的，但發展不到埋怨或者需要他們來彌補什么。

    蘇磊一直覺得自身這點跟江果很像，便延伸出了惺惺相惜這樣的想法。

    蘇母早早就買好了機票，落地海城時大包小包到車子后備箱都放不下。

    兩人在外經商，過得越來越好，對蘇磊的生活費也一直沒有小氣。

    跨年的晚飯上，大家都很開心，帶動著蘇磊也挺開心的，于是幾杯低度酒下肚，便有些暈暈乎乎。

    磊磊啊，mama是這樣想的，你大學就選在爸爸mama公司的城市，咱們在那兒已經買房了，什么都很方便，還可以照顧到你。

    蘇磊的第一志愿是海城本地的學校。

    倒不是全都為了江果。

    這個學校在全國都排得上名，自己喜歡的同時、也有把握拿下。同時，自己初一時留級了一年，當時的好朋友都按照約定考上了那所大學，兄弟之間的約定只差他，他想要完成。

    可蘇母越說越來勁，暈暈乎乎的蘇磊舌頭都打結，更別說要把理由說清楚。

    于是，一家人便在你一言我一語的氛圍里各自回到房間休息。

    午夜十二點，鐘聲敲響，外面燃起煙花，彩色的光影把房間照得通亮。

    蘇磊迷迷糊糊地摸起了手機，想給江果打電話。

    他點開視頻通話，又因為手一軟，手機穩穩地砸在臉上。

    你在干嘛？

    江果的聲音從喇叭傳出，蘇磊拿起手機，把鏡頭對著自己的臉，又摸了摸被砸到的鼻子，不好意思的開口道：手機砸臉了。

    江果把視線從電腦前移開，看著旁邊立著的手機，忍不住笑了起來。

    喝酒了？

    喝了一點。

    這回放心睡吧，沒人會勾引你。

    江果一句調戲就把蘇磊惹得臉紅。

    他傻傻地笑著，也不說話。

    江果已經把視線移回到電腦前，專心開始工作。

    蘇磊聽著她噼里啪啦的鍵盤聲，心里異常地想念在她身邊的感覺。對于在一起的第一個跨年，自己卻不能陪在她身邊，心底又有些失落。

    江老師，我愛你。

    江果愣了愣，轉過頭看著手機屏幕上蘇磊的臉。

    他有點遺憾卻又異常堅定的眼神準確無誤地傳到江果眼里。

    江果的內心泛起一陣漣漪。

    她從未有過這種被一直無悔追隨的感覺，蘇磊的眼神干凈又溫暖，藏著最大的真誠與他能給得起的所有情感。

    她準確的知曉了什么是注視，那是感受不到其他的專心，誠懇攤開自己的心臟，害怕展現的太少，于是不停的添補。

    于是江果揚起嘴角，眼睛笑得彎成月牙。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