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化

    香水，口紅，耳環，項鏈一套買下來，江停手上提的袋子少說有五個，湯貝卡對著鏡子試口紅色號的時候，江停說：還有什么想買的？

    湯貝卡說：你有看上的嗎？

    江停說：沒，我打算把12買了。

    湯貝卡挑眉，還沒買呢？

    江停說：沒時間。

    湯貝卡說：你忙什么去了？

    江停說：滑板，還有比賽。

    湯貝卡說：我一直想問來著，你轉到藝術部來干什么？

    江停說：讀書太累了。

    湯貝卡笑了，她回過頭，對他比了個大拇指，真有你的。

    江停是官二代里不常見的那種，他家世清不清白湯貝卡是不知道，不過他人好玩是真的。

    他挺乖的，沒聽說過違紀，就連今天出來，他也是請假出來的，順便幫她也請了個假，給她的理由是復查。

    但是江停初中的時候可不是這么個德性。

    湯貝卡結完賬，攬上江停的手臂向外走。

    她之前加上江停以后，約出來玩過幾回，她牽手挽手是蠻順手的。

    江停也不抗拒。

    湯貝卡說：你覺得我們現在像什么。

    江停說：你上個月問過我一回。

    湯貝卡說：問你就回答，哪來這么多廢話。

    江停說：姐弟。

    湯貝卡說：你喜歡這樣的。

    江停說：

    買手機的時候，湯貝卡撐著下巴打量江停，他和孟津不像，他是正宗的中國人，長得很干凈，單眼皮，頭發有點長遮眼，冷帽和頭戴耳機是本體，標準的潮男。

    湯貝卡盯了他一會，江?；氐剿吷系臅r候，她把左手手腕對著他。

    江停停了一會，什么意思。

    替我扣扣子咯，湯貝卡說。

    江停說：你右手手斷了？

    湯貝卡說：一般水平。

    江停還是替她扣上了。

    他先是把袋子放在桌上，和一大堆她的購物袋放在一起，商場里出現Dont   Wanna   Leave前奏。

    湯貝卡手腕上的香水味很淡，煙草味要更多，她側著頭瞇眼瞧了幾秒鐘，忽然湊上去親在他的唇上。

    湯貝卡說：江停，把晚自習翹了吧。

    邵佳知道他倆差點接吻是在下午七點半，海底撈吃到七八分飽，湯貝卡正在回微信。

    邵佳今天拍的雜志有點色情，衣服也有點色情，十二月，襯衫包臀裙，大胸黑絲，dior半框眼鏡。

    邵佳說：你約他看晚上的live   house了嗎？

    湯貝卡說：約了。

    邵佳說：昨天那個你又沒興趣？

    湯貝卡說：有，多斯文，我喜歡讀書多的。

    邵佳說：兩個一起搞??？

    湯貝卡說：特地昨天辦的局吧？

    邵佳過了一分鐘才明白，說：我聽他朋友說他喜歡這種扮相咯。

    湯貝卡說：進展怎么樣？

    邵佳笑，孟津不是柳下惠。

    湯貝卡說：那你明白我的想法了吧。

    她抬眼，江停這么好玩一個帥哥，我怎么可能坐懷不亂。

    八點半的live   house，江停八點鐘到。

    湯貝卡脖子上掛著柚子，煙彈太甜，她皺了下眉，江停是在她皺眉的時候到的。

    江停注視著她吐出來的煙霧，說：買票的錢，我轉你。

    湯貝卡看他一眼，說：你吃飯了嗎？

    江停說：你喝奶茶嗎？

    湯貝卡摸出一包紙煙，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她往沒人的街道走，站在垃圾箱旁點了火，然后對他招了招手。

    江停說：三分糖？

    湯貝卡的煙拿在左手，她背在身后，煙霧很輕易地被風吹散，我不喝奶茶這句話沒說出口，轉口:七分。

    江停說：好。

    對面的路口開著三家奶茶店，江停很少喝，他心里沒什么底，路倒是走的飛快。

    進店，女士香水，他下意識往后退一步，還是撞到人。

    被撞的似乎并不生氣，她的脾氣很好，和湯貝卡不一樣。

    一根煙燃燒的速度大約是五分鐘，湯貝卡抽一根煙的速度在三分鐘左右，只少不多。

    手機震動的聲音不絕，湯貝卡看消息的時候正在撣煙灰，她用拇指往上頂的動作緩了一些，邵佳的電話適時打通。

    掐滅煙之前她多吸了一口，邵佳不知道在哪個路口，可能是凍僵了，打著寒顫說：你猜他給我買什么奶茶。

    湯貝卡說：DQ。

    邵佳說：我問你奶茶。

    湯貝卡說：DQ。

    邵佳：

    湯貝卡說：你猜江停給我買什么。

    邵佳：你不是不喝奶茶嗎？

    湯貝卡說：你猜。

    邵佳說：DQ。

    江停越過人潮而來，湯貝卡笑：猜對了。

    江停不是一個人過來的，和他一起的有兩個人，一男一女，一個是孟津，一個是邵瑯。

    邵瑯和邵佳是兩種風格，邵瑯讀大二，是邵家的長女，冷美人。

    邵瑯很耐凍，她就穿了件露肩的黑色長裙，全身都是黑的，她的目光掃過來的時候，湯貝卡懶洋洋地笑，江停走到她身邊，他買的冰激凌，只買了一個，右手拿著。

    孟津舔了下唇，說：嗨。

    湯貝卡就讀國際部十三班，孟津就讀國際部十班。

    三個班的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湯貝卡和孟津在校內碰面的次數屈指可數，當四個人走到邵佳排隊的門口，邵佳很自然地就開口：昨天組局，你倆見過面了吧。

    邵瑯點了根女士香煙，怎么不叫我。

    邵佳說：你對象呢。

    邵瑯吐了一個煙圈，意味不明地斂眸。

    湯貝卡瞇眼，露出一個無辜地笑。

    邵瑯瞥她一眼，說：在這呢。

    江停把冰激凌遞到她面前，湯貝卡挑眉笑，屈起手指對他做了個手勢，讓他湊近幾步。

    孟津脫外套，搭在邵佳的肩上，邵瑯開口：湯貝卡。

    她不回頭，和江停說笑。

    邵瑯猛吞了一口煙，嗆得兩眼發酸，她情緒有些失控，忽然猛地上前，她低聲又冷靜地質問：我們現在算什么。

    邵瑯說：你和孟津上床，我算什么。

    江停的手僵住，邵佳愣神。

    湯貝卡不為所動。

    邵瑯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回答我。

    她終于側頭，嘖了一聲，笑道：你不知道嗎這叫什么。

    邵瑯說：我不知道。

    湯貝卡露出一口白牙，她伸出四個手指，晃了晃，內部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