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相思扣
第二十七章 相思扣
外面發生的事巽佑自然是不知道的。 殿中光線昏暗,巽佑立在床邊,茶色眼瞳靜靜打量床上安睡的少年。 這少年看外表不過十七八歲爾,五官端正俊朗,雖然睡著,仍能從眉宇間窺見一絲執拗,估摸著是比較拗的性子,認死理。他的氣息卻比尋常人要純正許多,巽佑不過略一掐算便知曉了少年的身世遭遇,若按常理來說,這樣的人命格硬,應自帶煞氣,可巽佑探了探他的神識,卻發現他神識清明純粹,蘊含天地浩然正氣。 倒是個修仙的好苗子。 只可惜,他修煉的是無情道,這般講究心性的功法并不適合現在的他。 巽佑收回手,沒再關心這些,畢竟天界的人在天界待久了,對待人界的態度便自然而然會淡漠許多,就算他看出這個少年的問題,也不會多加干涉。 天地是公平的,萬物盛衰自有規律,他雖為神,卻也沒有改變規律的能力。 他能做的,不過是治好這個少年,幫他穩住道心,然后帶云辭回去。 僅此而已。 思及此,巽佑斂去眼中的思索,攤開手掌默念法訣,手中漸漸凝聚出一團水霧,透明晶瑩的水花在半空中跳躍,他眉心一鎖,薄唇緊抿,進一步蓄力凝魂聚氣。 手中的水霧越聚越多,逐漸有一顆蹴鞠那么大,巽佑方緩緩睜開眼,掌心徐徐合攏,水霧散發的光芒越來越耀眼,宛若夜空中冉冉升起的明月,熠熠生輝。 噗地一聲,水霧散去,床上靜躺的少年緊皺的眉緩緩放松,臉色也由蒼白如紙恢復紅潤健康,巽佑淡淡收回端詳禹溯的目光,轉身負手離開。 吱呀,殿門敞開。 院子里卻只站著池云歸一個人。 巽佑心覺奇怪,但也沒直言,只默默對池云歸說: 那少年已經無恙了。 說罷,他轉身離去。 男子長身玉立,墨發高束,玉冠白裳,不說話時眉眼間也浮著幾分溫醇,折扇輕搖,步履從容離去,仿佛穿花拂柳、閑庭信步,光華清雋,風流自成。 池云歸看著巽佑離去的背影,面上漸漸覆上一層陰冷。 - 巽佑在一顆高大粗壯的梨花樹下發現夢云辭的身影。 她背對著他,低頭盯著滿地凋謝的花瓣發呆,連巽佑的腳步聲都沒聽見。 巽佑失笑,也未出聲提醒她,徐徐踱步走到她的身側。 直到半空中憑空出現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夢云辭才知道他來了,怔神之際,一朵乳白的梨花悄悄從樹梢凋落,在空中怯怯地打了個旋兒,而后輕柔地落在他的掌心。 柔弱,乖巧。像溫婉的美人。 她若有所思,問:巽佑,是不是凡間男子都喜歡性格溫順的女子? 原本神情柔軟的巽佑忽然變了臉色,陰沉的寒光從眼底轉瞬即逝,他虛虛彎起唇角,看向仰頭認真地望著自己的夢云辭,輕道:為何這么問? 夢云辭抿了抿嘴。 她不想告訴他自己剛才與池云歸吵架了,躊躇一會,掩飾道: 有感而發罷了。 巽佑目光深深地盯了她一會兒,沒有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悵然若失,他低聲一笑,捏起掌心那朵形狀漂亮的梨花,手指虛捻,輕柔地將它別在夢云辭耳邊。 別的男子也許喜歡,但我不會。他娓娓道。 夢云辭癟嘴,嘟噥一聲: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啊,可這有什么用。 巽佑充耳未聞,垂眼靜靜望著她撲閃的睫羽,像一排小梳子,濃密卷翹,垂眼沉思的時候有種黯然神傷的脆弱美感,他上挑的嘴角慢慢壓平,說: 云辭,我有一物贈你。 夢云辭抬頭,疑惑:什么? 閉上眼睛。 他聲線溫柔,好似蠱惑。 夢云辭不由自主地聽從他的話,合上了雙眼。 四周靜悄悄的,風聲過耳,徐徐然。 倏然,她感覺右手手腕套上了一抹溫涼,情不自禁睜開眼。 一只色澤溫潤的白玉鐲正靜靜環在她的皓腕,夢云辭表情意外,忍不住伸手摩挲了一下,抬頭問巽佑:這是什么東西? 這是相思扣,戴上它,以后無論你在哪,只要輕輕敲它兩下,我就能立刻趕到你的身邊。 ???那豈不是很麻煩你?還是算了吧,巽佑,我現在能保護好自己!她說得信誓旦旦,說完就不假思索地想要取下那只手鐲。 一只微涼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夢云辭一怔,聽他聲音微弱,道: 就當是讓我放心。云辭,我不在你身邊,總會害怕你受傷。有了它,我能放心一些。 他這么說,幾乎是哀求的語氣,夢云辭再怎么鐵石心腸也不忍拒絕了,只好收回欲摘下手鐲的手,朝他鄭重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那我便戴著它吧。 聽見她答應,巽佑方緩緩收回手,嘴角輕彎。 茶色的眼眸里倒映出的,全是她。 專注,溫柔。像湖底月。 云辭。巽佑伸手,手掌托住她的后腦勺,慢慢俯下身。 夢云辭似有所覺,濃密的睫羽顫了顫,手指瑟縮一下,最后一動不動。 熟悉的冷冽氣息包裹住她,他的眉眼屬于比較凌厲的那種,冷下臉的時候不怒自威,可他從未對她冷過臉,從來都是溫雋寬容的,像寵溺孩子一樣,包容她的一切任性。 他的吻,夢云辭拒絕不了。 梨花樹下,微風靜悄悄,被他別在耳邊的梨花不知何時掉了,落在地上。 她害羞地屏住呼吸,睫翼輕顫,小心翼翼藏住眼中的慌亂和赧然,摟著他的腰,被他溫柔掠奪,而后伺機反擊。 一吻結束,她已喘息連連,只能伏在巽佑的肩上平復呼吸。 巽佑伸手挽起她耳邊掉落的碎發,低頭吻了吻她的耳尖。 溫熱的唇瓣離開,留下一個害羞的紅耳朵。 -------------------- -------------------- 啊我把巽佑寫得好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