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風呼的一聲從耳邊拂過,吹散一身的熱氣和疲憊,太陽已經西斜,一天的軍訓即將告一段落。 整個下午都在繞著跑道練正步走,停下腳步時正對著觀眾臺,教練一聲令下,以最后一刻鐘的站軍姿作為尾聲結束今天的任務。 學生站得筆直,姿勢越來越標準,兩眼直視前方,共同目睹一男人邁著悠閑的步伐走上觀眾臺,就他們前方第三個階梯的位置坐下,抬著頭微笑,眉目俊朗,很快,他低下頭慢悠悠玩手里的魔方。 短短幾分鐘,他成功將同種顏色各歸一面,又抬起頭來,仍是含著笑,修長的手指將魔方再次打亂,再低頭去拼湊。 周年緊緊抿嘴生怕自己笑出聲來,她內心雀躍,中午匆忙一見,她悶悶不樂好長時間,沒想到天未黑,蔣州浩再次出現她面前。 這時響起下課的音樂,觀眾席上多了幾個人,包括帶著課本的覃鋒,他坐第四個階梯上,正好在蔣州浩后面,周年的目光所及之處,他以為周年看見了他,沖她擺手打招呼,只見她皺了皺鼻子做了個鬼臉,淘氣得可愛。 覃鋒心花怒放,她突然的改變令他以為自己有希望擁有她。每天為了和周年有接觸,他不得已認識她的舍友,博取她們的喜歡,和她們一起吃飯只為了離周年近一點。 周年給他的感覺很奇妙,她高冷的時候讓他難以靠近,她活潑的一面則截然相反,他們能像朋友一樣交談,今天首次見她可可愛愛,覃鋒徹底被她虜走了心。 舍友一通電話打了過來,催覃鋒迅速到達現場,他們和隔壁班臨時有籃球比賽,正缺一人。覃鋒無奈,只好趕了過去。 教官看著時間,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正好一刻鐘,一聲哨聲,吹散了隊伍。 無需周年多說,蔣影兒識趣主動跟她拜拜,去找林媚她們一起吃飯。 周年摘下軍訓帽,捏手中,跑上階梯,停在蔣州浩面前,咧嘴笑,州浩哥,怎么又來了? 聽你這語氣,好像不希望我來。蔣州浩抬頭看她,被她的笑容感染到,也跟著笑,我記得中午有人請我來她學校吃飯,我難得提前下班,想蹭頓飯,她不會反悔吧? 怎么會,走吧,趕緊的,餓了。周年很輕易拿走他手里的魔方,轉了兩下,又還了回去。 蔣州浩站起來,與她前后下階梯,并肩朝食堂走去,一路上吸引不少女生悄然回頭,就為看他一眼。周年感受到那些女生目光里的訊息,可奇了怪,他們不像情侶嗎?還是她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明目張膽的一回頭二回頭。 周年很早就發現,蔣州浩很受歡迎的,怎么可能沒人追他。 州浩哥,你上大學時除了上課睡覺還會忙什么?她其實想問得委婉,沒想到不沾邊。 打打籃球,跑跑圖書館,時不時當電燈泡看游令談戀愛。 周年大寫的問號,看游令談戀愛? 嗯,我跟游令關系好,打籃球啊,吃飯,逛街的時候他女朋友會出現,沒辦法,最后就三人行,可憐我這個單身狗。 沒人追你嗎,那時候? 有,但我就一句話能打發她們。 你說什么了? 蔣州浩攤開左手,對她說:手。 周年不明,但乖乖伸出了右手,隨之被他牽著,他大大的手掌將她的小手包裹著,他手掌的溫度差點將周年融化。 他握緊她的手,頭偏向一邊,靠著她,在嘈雜中,清晰聽見他說:我跟她們說,我喜歡的女孩我會自己追。 那我呢,周年心想,如果我們之間是我先開口表白,你是不是同樣會這樣拒絕。 想歸想,她還是很開心,被他牽著,心很踏實。 食堂門口有洗手池,蔣州浩牽著她過去洗手,周年搖頭,不洗。 吃飯前要洗手。他如教育兩歲的小朋友。 周年看著自己的右手,上邊還留著他收心的溫度,被你牽過,不想洗。 蔣州浩被她逗笑,這理由很堂皇,從她嘴里說出來,莫名有些小道理,洗,我再牽就是。 周年洗了手擦干,手掌朝上攤開,再次被他牽著走進食堂。 A大食堂菜品出了名的豐富,蔣州浩念大學時早有耳聞,他對吃的不講究,唯獨喜歡清蒸魚,沒想到這里清蒸魚的味道名不虛傳,不比外面的差。 周年看了眼隔壁座位上狼吞虎咽的男生,再看蔣州浩,他雖大口,但不失優雅,不發出聲音,餐桌禮儀足夠好。 周年。他輕聲開口,吃飯,別光顧著看我。 周年羞赧低下頭吃飯。 吃魚嗎?我保證這一塊沒刺。 周年搖頭,沒再看他,也沒發現他夾著塊魚rou打算喂她,見她搖頭,蔣州浩默默自己吃了。 吃過飯時間時間還早,蔣州浩沒打算走,讓周年帶他逛逛校園,無非就是想和她多呆一會。 經過小店,兩人買了冰淇淋邊走邊吃。周年像個小導游,走到哪看到什么建筑,告訴他是什么地方,A大占地面積很大,擁有獨特的小公園,有橋有人工湖,湖里有魚有烏龜,湖面會飛來說不上名字的鳥。這里靜謐,景色優雅,是情侶約會圣地。 不知何時,他們不再只是牽手,自然而然變成十指緊扣。迎著湖面,周年看見了與之前不一樣的鳥,兩只毛色不一,模樣相似,她像在哪見過,想不起來。 是鴛鴦。蔣州浩解開她一時的心頭之謎。 噢,周年認真看了幾眼,和腦里的畫面對上,畫里顏色過于濃厚鮮艷,難怪她認不出。 兩只鴛鴦黏在一起難舍難分,它們扁平的喙碰到一起,像極了 親親。周年驚喜道:你看,他們是不是在親親。 沒聽到蔣州浩回答,她轉向他,抬起頭,眼睛眨了眨,他有棱有角的臉靠近,她剛屏住呼吸,沒來得及閉上眼睛,嘴唇遭他輕輕觸碰一下,蜻蜓點水不過如此,像是不留痕跡,內心蕩起層層波紋。 他的臉依舊近在咫尺,對她輕笑,是在親親。 周年呆了許久,臉慢慢發燙,后知后覺的勁太大,她使勁想,親吻什么滋味,太短暫了,沒能細細品味。 于是她貼近他,抬起頭來,主動起來一點都不害臊,蔣州浩,你再親我一下。 他眸光微閃,眸中有溫柔也有笑意,這就低下頭貼上她柔軟的唇瓣,也只是輾轉地吻著唇。 周年的心怦怦跳,垂下的雙眸清楚看著他的頭左右在動。 世界仿佛要安靜下來之時,他笑了一聲,右手摸上她的臉,感受她皮膚的細膩光滑。 年年,閉上眼睛。 他們的鼻頭輕輕碰著,guntang的氣息交織在一起。 這次不一樣了。 他再次銜住她的唇,舌頭輕輕扣開周年的牙關,本能得去找她舌頭,只覺得異常得盈潤香甜,他一向沉穩自制,在這片美好中隨時能失控。 周年腦袋一片空白,在他溫柔的親吻中不自覺的給了他一點點回應,一不小心讓這個吻變得兇猛,舌頭被他纏得更緊,他的大拇指在她耳邊慢慢摩挲,四根手指穿過發根托住她后腦勺,吻得更加深入。 周年被吻得缺氧,蔣州浩才放開她,雙唇剛離開,她便大口呼吸起來,像棵含羞草一樣,把頭深深埋在他胸口。 打耳洞了?他的聲音有一絲沙啞。 周年點點頭,雙手環上他的腰,無比享受在他懷里的感覺,很舒服。 他撫摸著她的頭,清了清嗓子,什么時候打的? 開學前幾天。 嗯。他想了會問:什么時候住我家里? 周年稍微扭頭,耳朵貼著他胸膛,聽見他心跳從快到慢變了節奏,她的也一樣,緩了過來。 軍訓結束吧,跟舍友聯絡下感情。 他吻了吻她發頂,說了聲好。 提到軍訓,周年飛快離開他的懷抱,并且保持了距離。 怎么?蔣州浩伸手拉她。 她推開他的手,低聲說:我身上一股汗味。 是嗎?我聞聞。他抬腳向前兩步,擁她入懷,埋頭往她耳后頸部的位置嗅了嗅,沒有,和那天晚上一樣,就是淡了點。 周年聳起肩推了推他,可是推不動,只能呆在他懷里。 她問:哪天晚上? 他總是不隱瞞,她敢問,他便回答,你剛來那晚,我問你膝蓋怎么留下疤。 他低頭瞬間聞到了淡淡牛奶香,抬眸瞬間,她彎下腰,露出深深一道溝,那里的肌膚雪白雪白好像很軟。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情動,覺得不應該,第二天不敢對著她說話。 啊,那道疤啊。周年的注意力總是不放在重點上,她仰起頭,下巴點在他胸口,你想知道怎么生出了疤么? 嗯,你說。 我媽特地叮囑過,傷口愈合期間不能吃生姜,會留疤,我吃了好多。她笑嘻嘻的,仿佛是干了件光榮的事。 這么不聽話?還是喜歡吃生姜。 周年搖搖頭,都不是,生姜好辣,特難吃。我只是想留疤。 那不是疤,是回憶,我見你第一眼,我們肌膚第一次觸碰,我喜歡了你那么多年,到現在我們牽手親吻,一切美好得讓我感覺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