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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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自成下飛機的時候，一撮發小來接，都是些每天閑得吃屁的富二代，被他揮散了伙，理由是回國第一頓要回家吃，發小們全啐他，就董多云拱了他把，輕聲說：你爹回來了吧？韓自成說嗯，董多云就知道，他這頓是沖著獻殷情去的了。

    一想到上上個月才吃過韓振國小兒子的滿月酒，再過個十幾天又要去吃百日宴，董多云心里頭就直犯笑，再看看韓自成臉上一派云淡風輕的斯文相，就他知道，這哥們心眼保不好還沒屁眼大。

    讓司機先回了，韓自成自個提著行李箱進了屋，柳阿姨正端著果盤從廚房出來，看見他笑瞇瞇的，提了嗓說：哎呀，自成回來啦。我剛洗了葡萄，快來嘗嘗。韓自成自然承了她的好意，伸手拿個放在嘴里，小聲說：阿姨，給您帶了點美國貨，上回在您梳妝臺上看的。柳玥拍拍他的臉，說，快去，你爸在客廳，早五點就回來等著你了。

    韓自成拐到客廳，看韓振國在沙發上抱著個小孩玩，一根手指帶著小孩的拳頭，在空中咿咿呀呀地晃。韓自成走到跟前，端端正正地站著叫了聲爸。韓振國早就聽著了動靜，卻像才發覺旁邊有個人似的，沉著氣說，好，過來。

    韓自成沒依著坐下，掂了掂手里的禮袋，說：爸，我帶了點禮物給您，還有弟弟meimei

    韓振國平日指哪打哪慣了，好使威風的勁又上來了，說：坐！等他坐了，便說，先說說你在美國學成如何，別的都是虛的。

    這話便有些刺人的味兒了，韓自成像覺不出似的，照舊和聲和氣，從手機里調了成績單給他看，韓振國識不來幾個英文詞，韓自成就一項一項指著給他解釋。一通下來，韓振國的臉色好看許多，和顏悅色起來，也愿意看他一件件地將禮物拆出來瞧瞧了。

    柳阿姨這邊看著差不多了，才搭了句腔，請他們爺倆上桌吃飯，這邊接過韓振國懷里的小孩，那邊又探頭沖樓上喊：自筠，吃飯啦，快下來！

    這一來一去，柳玥自覺都老了十歲，活脫脫一黃臉婆子的架勢。她端站了會，樓梯間半會沒動靜，只好親自上樓去敲小祖宗的門。

    韓自筠捧著手機慢騰騰走下來，韓自成看了眼她t恤下光溜溜的腿和腳，踩在地板上帶起一串小小的黏連聲，韓自成端著笑沒說話他14歲出的國，彼時韓自筠還是個玩沙子的小屁孩，他倆委實是沒什么話講。

    韓自筠一抬頭，看見三張笑瞇瞇的臉對著她，背上雞皮疙瘩馬上浮了一層，還沒等她坐，韓振國就發話了：在家鞋子也不穿，像什么話！韓自筠心里呵呵，懶得搭腔，在門口隨便趿了雙回來。

    韓振國關心她冷不冷？當然不是。

    一頓飯吃得父慈子孝，主盡賓歡，主角兒不是她韓自筠，她趁沒人在意，也往自己杯里倒了點小酒喝，胡吃一通，倒也還行吧。柳阿姨親手下的廚沒張媽的好吃！

    吃飽喝足，韓振國拉著韓自成在聊股市，她偷偷摸摸沿飯桌邊溜了，跑回房間門一關，呼地猛出一口氣，歪在她的懶人沙發上嗒嗒嗒敲字：我哥回來了。

    胡一舟估計在打游戲，等了會沒回，她無聊地上下滑微信列表，滑到陳天瑤點進去，又打：我哥回來了。

    陳天瑤回得很快：你那個哥？出國學醫的？

    韓自筠：你怎么記這么清楚，我都忘了他學啥的。

    陳天瑤：怎么樣？你們說話了嗎？

    韓自筠打：沒呢，就皮笑rou不笑地看著我，跟韓振國一個鳥樣，嚇死了。

    陳天瑤回了個小貓埋臉笑。

    韓自筠退回桌面，翻出游戲接著打。房門篤篤被敲了兩下，她沒理，等了兩秒門被擰開，韓自筠抬眼瞪他：許你進來了嗎？要是我正好脫衣服呢？

    韓自成不接茬，笑說：小筠，我給你帶了點禮物。

    韓自筠肩膀一下縮起來了，喝他：別這么叫我！

    韓自成就改口道：韓自筠。

    她揮揮腿，內褲露出來了也不知道，不耐煩：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出去！

    韓自成笑笑，掩門出去了。

    隔了倆小時，胡一舟回復她了：你有個哥？

    韓自筠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