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偷人的感覺1

    此時此刻。

    林龍看向床上那個目光帶著嫉恨的外甥，看著他的嘴唇嗡動間說出了跟妻子當初的第一次，手指一點一點握成拳，幾乎將自己掌心的rou掐開。這兩個人竟然一年前就搞到了一起，在自己為了這個家而加班的時候，就那么背著他搞到了一起。他當時竟然還安慰了妻子。

    這兩個人怎么對得起他！

    不！不要再說了，老公，原諒我吧。許諾慌亂的阻止段聞時說下去，又去祈求丈夫的原諒。

    她越是這樣，段聞時越恨林龍，他盯著林龍已經猩紅的雙眼，唇角揚起惡意的笑，繼續說了接下來的事。

    許諾當初以為段聞時還會如他所說的繼續，可心驚膽戰的擔心了幾晚，他竟然沒有來。

    她放松了警惕，又想到與這個外甥的過往，他一直很依賴她，不管小時候還是上了大學，都喜歡牽著她的手去陪她逛街，當走在街邊時，他甚至還會自然的攬著她的肩膀，讓她小心汽車。

    他有心里話也喜歡跟她說，高中的時候還跟她咨詢過感情問題。

    許諾回憶著當時的場景。他的短發黑且乖順的貼著臉頰，整張臉青澀又溫柔，雙眼迷茫的眺望著她身后的空白：小姨，我好像......喜歡上一個不可能的人。

    你不去追一下，怎么知道不可能？

    她有喜歡的人。

    那就算了吧。

    嗯......他的目光從遠處收回來，失落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難道那時候他說的是她......

    許諾一邊收拾家里的東西，一邊安慰自己多想了。

    等東西收拾好，是慣例的周末去jiejie家吃飯。兩家距離并不算太遠，地鐵一個多小時左右。但是這次許諾猶豫了。

    去了該怎么面對jiejie？

    又該怎么面對段聞時？

    回想起前兩天的那晚，就像做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詭夢。

    怎么了？還有什么沒帶嗎？林龍進臥室看到妻子拿著疊好的衣服傻傻的站在衣柜前，過去看她。

    ??？許諾回過神來，轉頭看到林龍關切的眼神，連忙笑著搖頭，沒事，不知道穿哪一件了。

    你不是換好了嗎？

    她驚訝的低頭，發現自己穿的確實是前面新換的改良旗袍。

    林龍好笑的拉起她的手往外走：這件這么好看，不用換了。

    煩心事因為丈夫的夸獎而被驅散，她忍不住嘴角上揚，伸手理了理半高的領子，聲音低柔甜蜜：真的好看嗎？這都是去年買的了。

    當然好看。

    夫妻倆牽著手邊往外走邊低聲說著多年來都講不完的情話，林佳在門口換鞋子：快點走啦。

    周末的路很少堵車，待到一家三口開車到達許朵家時，也不過才十點多。林佳出了電梯就沖出去率先按了門鈴，看到門開就甜甜的叫大姨好。

    許朵對meimei家的這個女兒喜歡的不得了，掐了一下她圓嘟嘟的臉把她讓進來，又伸手招呼許諾跟林龍：你們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兩家大人坐在客廳說著最近的閑事，唯一的小孩子乖巧的坐在一旁的小沙發上捧著臉仰起頭看著動畫片。

    段聞時聽到聲音，穿上拖鞋從房間里出來，倚著門框看向客廳，熟悉的爸爸mama，熟悉的姨父，目光停頓了一下，落在姨父旁邊的人身上。

    旗袍是米白底，十分襯托本就白皙的膚色，下擺的圖案是中規中矩的蓮葉荷花，不會過多的搶奪穿著者的風采，又顯得復古雅致。

    大概是為了搭配旗袍，頭發盤了起來，臉上有淡妝。他貪婪的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挑起眉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等會想試試她唇上口紅的味道。

    段聞時走過去：姨父好。

    聽到聲音，許諾的心頭跳了一下，有些緊張的抬眼看向走來的人。他的臉上依然是平時的淡笑，先禮貌的向她身旁的林龍打招呼，然后才看她。

    小姨好。他說這個稱呼時表情有些不情愿，坐到許諾旁邊，目光又投向了她。

    那并沒有什么變化的目光似乎突然暗含了某些深意，一點一點的透過她驚慌的眼神探進她的內心深處。

    小姨。

    段聞時忽然出聲，許諾嚇了一跳，卻見他薄唇抿出一絲笑意：你出了好多汗，要我把空調溫度調一下嗎？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不該在這么多人面前表現的如此明顯，連忙移開了與他對視的目光，努力恢復平靜：不用了。

    在她為自己的失態暗自懊惱時，林龍已經問起了段聞時新工作的事，聽著身旁的丈夫對外甥的夸贊與關懷，許諾感覺自己坐不住了，她無法自在的與段聞時面對面相處，也十分愧對丈夫。

    菜買了嗎？她站起來。

    段華冬：買了買了，今天我跟朵朵一大早去買了很多新鮮菜。

    已經買好了......她頓了一下，轉身去廚房：那我現在趕緊先把菜都洗了。

    段聞時在她身后起身，自然的走過去：都十一點了，小姨我幫你一起洗吧。

    許諾登時汗毛豎立，可已經走進廚房了，沒理由再出去了，她啞著嗓子：嗯。

    兩人并肩站在水池邊擇菜，弄完打開水龍頭沖洗蔬菜時，他的手在水池里握住了她的手。

    水龍頭里嘩啦啦的水是清澈又帶著沁人涼意的，他的手是火熱而有力的，手掌緊緊抓著她緊張到僵硬的手，指頭揉著她的指頭。

    許諾回頭看了一眼，客廳里沒有人往這邊看，她偷偷的掙扎了一下，卻根本動也動不了。

    她緊張到呼吸急促，額頭一層汗，生怕突然有人過來。

    小姨，他輕輕開口，低著頭，眼睛看著她，明知故問：你怎么還是那么熱。

    你......許諾又掙扎了一下，放手。

    嗯。這次他乖乖的松開了她的手。

    蔬菜弄好，段華冬進來弄葷菜，隨后許朵把許諾從廚房趕出來，跟段華冬一起配合默契的炒菜做飯。

    當十二點的時候，大桌子上準時上了色香味俱全的菜。

    兩家人熱熱鬧鬧的一起吃著中飯，偶爾閑聊說起好笑的事，飯桌上便是一陣開心的笑聲。

    林佳吃了很多，每吃一道菜便嘴甜的夸大姨真厲害，真好吃。

    許朵笑的合不攏嘴，每次看到佳佳我都想再生一個。

    姐夫肯定舍不得。許諾看著兩人。

    段華冬點點頭：幸好我老早就結扎，掐滅了她的念頭。

    說完又小聲的嘟噥：生一個孩子就那么遭罪了，你說我怎么舍得......

    許諾跟林龍看著對面的夫妻倆，幾乎同時出聲：真是讓人羨慕，這么多年了，感情還是那么好。

    兩人的異口同聲讓飯桌上又發出一陣笑聲。

    笑完以后，許朵用筷子指著兩人：你們不也是。

    筷子戳了戳沒有什么菜的碗，段聞時看向突然有些羞澀的許諾，她的雙眼只有在看著林龍時，才會如此含情脈脈。他真想過去扭過她的臉，讓她只看著自己。

    是啊，感情真好。他假笑了一下，別有深意的插進一句。

    許朵沒有多想，轉頭看向段聞時：聞時說話讓我想起來了，你可別跟你小姨一樣，錯過喜歡的人。

    mama又在催他找女朋友了......

    我才剛畢業出來工作。

    不是，我是讓你從你同學里看看，你可別像你小姨跟姨父一樣，錯過了很多年才知道對方喜歡自己。

    段聞時知道，這里面又是一段曲折動人的愛情故事，可恰恰是他此時不想聽到的。

    所有人都沒有發現他的異常，包括許諾。

    她沉浸在被舊事重提的往事中，感嘆著命運兜兜轉轉還是讓她跟命中注定的人相遇。

    你小姨的事我跟你說過吧？

    段聞時看向mama，純良的微笑：說過一點。

    許朵不顧許諾的阻止，詳細的說了當年的少女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