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春眠不覺曉
四/春眠不覺曉
楊準說到底很開心,她偷偷品嘗小小的甜蜜。 她開始期待春天,可以穿楊先為她買的裙子,即使是在家里,沒有什么特別的場合,穿給他看。 就連走去學校的早晨好像也沒那么寒冷,她已經聞到了春天的味道。 周盛澄的腳踏車風一樣駛來,吱地剎車停在她身邊,敲門似的叩叩她身后的畫板。 你干嘛不騎車,再不走快點兒要遲到了。 她小小地任性,我樂意。 帶你,上車唄。 楊準跳上后座,戴上連衣帽,把抽繩收緊,小腦袋像只裝袋的橘子。 到了校門口前的巷子楊準叫停,干嘛? 楊準跳下來解開帽子,學校查早戀。她慢悠悠地往校門口去,俞子瓊也可能會看到。 周盛澄干脆下車推著自行車跟上她,子瓊meimei會理解我的,再說了你是我小僚機吧。 楊準回頭定定地看他,像說算了又轉過頭,我是被迫的把吧去掉。 誒我給你那資源你看了沒?我覺得井上那部也太像瓊瓊了 楊準又盯他,威脅般:低調!其實她不喜歡那部,男人的身材太差了,跟楊先沒法比。 夏天的時候楊先總是打赤膊,他一直都不白,暴曬后更黑。黑腹肌黑肩膀黑大腿,堪比吃了菠菜的亞洲版大力水手,輕易掄起楊準小小的身材。 楊準還小的時候剛洗完澡,連套合身的睡衣也沒有,套著楊先巨大的T恤坐在沒有床腳的床墊草席上,兩手扒在窗臺上湊夜風。剛沖過澡的楊先,來不及擦干身上的水珠,跟跑樓梯似的水滴順著腹肌一塊一塊往下蹦。 楊先套著大短褲噔噔噔地走進臥室,踢開關不上的衣柜門,一手西瓜一手勺,瓏瓏,來吃西瓜。 他大手三下兩下挖下果rou,笨拙地把勺湊到楊準嘴邊。楊準看看他,看看瓜,果rou太大了,她吃不下,但她還是張大了嘴,西瓜汁順著她的嘴角流下去,吃不下的果rou滾回半個西瓜囊里。 楊先手忙腳亂放下西瓜,伸出帶著厚繭的手擦掉她嘴角的汁水,順手放進嘴里舔干凈。楊準的父親也喂孩子吃嚼過的東西,但這時候不一樣。楊準覺得自己從小就是變態,她想吃被胡渣圍繞的嘴唇。 她心中藏著性欲怪物。睡覺的時候她不敢碰到楊先,她需要安慰,又拒絕安慰。 楊先不知道她需要擁抱還是拒絕親近,白天搬磚太累,楊先還沒想通這個問題就睡著了。 她聽到楊先因為疲勞而輕聲的呼嚕,就小心翼翼縮到他的肩膀旁,碰到他堅硬的肌rou,感受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腳丫觸碰他粗黑的腿毛,癢的蜷縮,又將小腿靠在他的腿上。她覺得楊先的身體誘惑了她。 她不得不惋惜黃色錄像的選角太困難,大腹便便的男人隨意蹂躪欲迎還拒的年輕女人,她還不知道這是男人的趣味。 俞子瓊走到她桌邊收作業,下午的社團活動你會去吧?今天會選指揮呢。 她想了想,嗯。 詹辛想,削著短短的頭發,笑起來眼睛嘴巴都是彎月亮。姑娘家長得好高大,快趕上籃球專業的體育老師。整日悠哉悠哉在小鎮上唯一的普高當音樂老師但沒音樂課可上,專搞個升旗儀式的鼓樂隊。時常笑嘻嘻講懷才不遇。 今天選指揮你們都知道了。詹辛想玩著鼓棒在學生面前晃悠,我選楊準,你們呢? 楊準稀里糊涂領了指揮棒,大課間總是在體育館一個人練耍棒子。 周盛澄去瞧她給她買了瓶橘子汁,天兒還沒熱透,楊準不愛喝冷飲。別給我,我當不了你的僚機了。 周盛澄急了,為什么! 楊準讓周盛澄細細瞧她手里的桿子,循循善誘道看著了么?俞子瓊的面子在我手里。 周盛澄癟嘴,瓊瓊太好勝了,我也可以接受柔柔弱弱的女孩兒。 楊準又沒接著自己拋出去的棍子,嘴里碎碎念,做夢。 晚上楊準真做夢了。楊先還是捧著西瓜握著勺子走進破房間,她還是穿著楊先的大T恤。但楊先是二十來歲楊先,楊準卻是現在的楊準。 楊先說,瓏瓏,來吃西瓜。 她勇敢地靠近他赤裸且掛著水珠的胸膛,指尖的觸覺太真實,濕與熱。 楊準吻他,唇好軟,于是醒了,窗外春雷陣陣了。她既不失落也不羞恥,她想要真實的品嘗,她快不記得上一次親吻喝醉的楊先是什么味道。 楊先四仰八叉躺在床中央,她躡手躡腳爬上床越過楊先躺到里側。輕輕地,偷偷地抱住楊先的手臂,把小腿靠在他的腿上,呼吸在他的頸窩,很快睡去。 楊先一晚上也沒換個睡姿,他覺得頸窩的氣息像會動的云,楊準靠著他的身體全是軟的,他一點都不敢驚擾她的好夢,他一直以為她怕打雷。 清早也是雷聲叫醒準兒,她依然憤憤然醒來,昏昏沉沉不忘了輕輕吻在楊先的嘴角,來不及害羞,套上衣服得去上課。 楊先不知道是什么滑過嘴角,他不敢想清楚,身體卻讓半夢半醒的他下意識地感知,于是他也憤憤然生自己的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