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夜奔求醫
第四百零三章 夜奔求醫
濕婆面色泛青地昏了過去,著實把我嚇得不輕! 我手忙腳亂地將他扶起,連拖帶拽地扛上了二樓寢臥,將他安頓在床上,我又打來水,替他擦拭額間不斷滲出的汗水。 濕婆昏迷不醒,呼吸急促,臉色也越來越蒼白,我不知何故,情急之下又跑去灶房尋了把菜刀,準備放血救人—— 手臂上的傷口歷經幾個月都沒有愈合的跡象,我管不了那么多,咬著牙手起刀落,出了血,就向濕婆口里喂去。 想我此時的模樣,應是十分駭人,且不說焦急扭曲的面容,光是露出的手臂,上面皮開rou綻的密密傷痕,及一道血淋林的新傷,就十分可怖,再加上我伸著手一邊壓向濕婆嘴里,另一手還握著一把菜刀,當真是怪異至極。 略是蘇醒的濕婆,睜眼就看見我這副模樣,他恍惚地再將目光落到我的手臂上,神色一驚,又昏了過去。 而這次……徹底昏了過去。 我趕緊又割了一道傷口,準備再喂,結果昏迷的他十分抗拒,牙關緊咬,絲毫不肯松口。 毫無辦法的我只能守在床邊,過了初時的驚慌,稍稍冷靜了下來,想著當初我的血只能愈合他的外傷,這樣胡亂地喂,許是不對。 思及方才濕婆說飯菜有毒,可我也吃了,這怎么可能? 不對,我只喝了湯,他卻吃了燜筍和炒蘑菇。 難道……是蘑菇?! 我頓時有種想仰天長嘯外加撞墻的沖動,那廂謊言欺騙剛被揭穿,我還未來得及好好表現爭取寬大處理,這廂就炒了毒蘑菇把他吃得食物中毒? 可他明明已恢復了神通,天神之體還會中毒? 到底是哪里不對—— 我急得在床前團團轉,又不死心地喂了一次血,依舊失敗。 最后,我一跺腳,下了決心,跑去灶房,包了一朵沒用完的蘑菇,冒著夜色,離開了竹樓,一路向成都府疾奔而去。 我連走帶跑地行于黑夜的山林中,幸而山路只有一條,不會迷失方向,此前又被濕婆施了術法,腳下的路都是較為平整的青石板鋪成,路況尚可,只是光線著實幽暗,頭頂的樹冠幾乎遮去了大部分月光,只有零星淺淡的微光透下,好幾處坡陡之處,我都跌得狼狽。 而最讓我毛骨悚然的,則是不知從多久開始,我開始有種時時刻刻被窺視的感覺。 不知是山中的動物還是我的幻覺,亦或是山林鬼魅?那如影隨形注視感,讓我后頸發涼。 不敢回頭,也不敢停下歇息,我有些后悔方才一時沖動就跑去成都府尋醫,可人已出來了大半個時辰,遂咬了牙,繼續前行。 約莫又走了不到半個時辰,我終于上了官道,路好走了不少,我心里松了口氣,雖是疲累,但速度卻比之前快上許多。 又一個時辰后,在月上中天之時,我終于到了成都府,可沒想到的是,此時城門已閉—— 我盯著那黑黝黝的高門半響,又看了看旁邊數丈高的城墻,頓時要嘔得內傷,失策啊失策,為毛之前沒想到竟然會有關城門這一出?! 我不死心地去拍門,卻被城墻上舉著火把的士兵吆喝了一聲,讓我寅時一刻再來。 寅時是凌晨四點,現在接近午夜,這荒郊野外的,還得再等上至少四五個小時,遂又再去拍門,說家中夫君病重,急于進城求醫,可城樓上的士兵卻不再理我,我喊了好一陣都沒人回應。 無奈之下,我只得來到城門旁一處避風墻角,抱腿坐下,等待開門。 春夜霧寒露重,出門時沒顧得上多穿衣服,此時我凍得渾身僵硬,一夜奔走甚是疲累,沒過多久我就迷迷糊糊地開始打盹。 朦朧間,似乎看見一淺衫男子出現在黑夜里,那身形有些眼熟,正一步步向城門走來。 終于,那男子停在了城門不遠處,我揉了揉眼睛,這才看清,來人正是與我有過兩面之緣的少年,亦是當朝國師—— 夜深人靜的,他出現得著實突兀,難道他也要進城? 想他見過濕婆之后,濕婆便恢復了神通,看來他頗有能耐,斷是不可小覷—— 我心中疑惑,但還是起身,走了過去。 夜色中的少年亦看見了我,只在初時淡漠的一瞥后,便移開了視線。 他此番模樣,不急不躁,卻少了初見時的溫潤,不知是否因為浸yin在夜色中的緣故,俊雅柔和的面容多了兩分凜冽的薄涼,無形之中便與我阻隔了一段近在咫尺,卻如隔天塹般的距離。 怎地第一次見面他還在一眾刺客的圍攻下舍身救我,第二次他就將我當成了空氣,如今這第三次相遇他除了將我當成空氣,還散發著隱隱寒意。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莫名又有些自討沒趣,可我既想隨他進城,又想問一問關于濕婆的事情,正猶豫該如何開口,就見他再次無視了我,向城門走去—— 我頓時一急,“等等”二字脫口而出。 少年駐足,只微微側首,并不回頭。 “這城門已關,要寅時才會打開,你可是要現在進城?”我和氣地開口,主動走了過去。 少年的目光再次落到我的身上,他靜靜地看著我,一雙黑眸深如幽潭。 片刻,就在我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時,他終于緩緩開口,“是的?!?/br> 見他肯搭理我,我立刻揚了抹有點巴結的笑容,“我也有急事要進城,不如,我們一道?” 只見少年眼神微閃,只一句“隨你”,便繼續向前走去。 我心中一喜,立刻跟上,卻未曾料到,那有著尊貴身份的少年,竟然沒有去喚值守的侍衛,反而拐到一處稍偏的城墻下,接著縱身一躍,幾步輕點,就上了城樓。 獨留我在下面仰著脖子,長著嘴巴,一臉傻樣地干瞪著眼,看那數丈之高的城樓上,迎風而立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