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煙云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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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煙云27
(P O P O 原創市集獨家發表,) 是他來了嗎?瑤姬幾乎有了窒息的感覺,在沙發上如坐針氈。繼而門扉一響,門開了,來人是個斯文儒雅的男子,穿著一領西裝。她不由地長舒了一口氣,繃緊的神經瞬間松懈下來,背心滿是冷汗。 諾頓先生,孔小姐,兩位遠道而來,有失遠迎。晉顯彬彬有禮地和愛德華握手,視線劃過瑤姬時,閃過極短的復雜一瞥。 瑤姬的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又怕是他,可來的人不是他,瞬間便又翻涌上失望來。顯然陳松已經把遇到她的事告訴了晉顯,晉顯絲毫異狀也沒有,和愛德華商討了手術的一系列準備,又替黎錚致歉:三公子原想親自來迎接諾頓先生,只是軍務繁忙,他又傷得重,不能起身,還請諾頓先生體諒。 不能起身原來那樣嚴重嗎,瑤姬原已猜到需要做手術的人是黎錚,只是乍然聽到晉顯說他傷勢嚴重,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心臟都抽痛起來。她強忍著想詢問傷勢的沖動,聽愛德華道:我來之前,大概的情況也知道一些,黎先生的傷是在右臂,對吧? 晉顯點頭:炮彈片插進手臂里了,位置太敏感,要是取出時稍有差池,整條手臂都會廢掉。諾頓先生也知道,我們行軍打仗的,手可是吃飯的家伙,不能不慎。再加上當初剛受傷的時候,三公子不肯離開前線,傷勢拖到現在惡化了許多,前幾日三公子就高熱不醒,今天才稍微好了一點。 必須得盡快開始手術,聽完這番話,愛德華肅然道,要是再拖下去,恐怕會出事。 我也是這樣想的,晉顯頷首,那就拜托諾頓先生了。他是黎錚最器重的私人秘書,如今戰局焦灼,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商討完后,便起身道,我讓聽差帶兩位去客房。 瑤姬跟在愛德華身后往外走,晉顯稍稍落后一步,低聲道:我還沒有告訴三公子。 瑤姬一愣,明白他的意思后,笑了笑:那就請晉先生不要告訴他了。 晉顯聽了這話,先是蹙眉,繼而嘆了一聲:孔小姐,你知不知道,我挺討厭你的,他見瑤姬不說話,又道,當初那件事是我勸三公子的,早知道會這樣 早知道會這樣,你也還是會勸他,瑤姬唇邊帶著一抹極淡的笑,他也依舊會那樣做。 晉顯一時啞然,片刻之后方道:我才明白,原來你們倆一樣的倔。他這些年一直都是一個人,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勸過,兩年前大帥過世,在病榻前他都沒有松口,他說到這里,一時說不下去,見瑤姬只是默然,罷罷罷,我本不該管這等閑事,就依你,我不會告訴他你來了,停了停,他還是道,三公子處理軍務,都在后頭那棟洋樓,你若是想看一眼,現在就可以去。說罷便走了。 瑤姬在原地站了一會子,方才繼續往前走。只是她渾身都像是沒有知覺了,被那些話語牽引著,身不由己地往那葳蕤樹木之后的洋樓走去。 那樹長得極好,枝頭上開著大朵大朵的花,她仔細辨認,竟是海棠。一樓客廳的大門正開著,時不時有秘書進進出出,她聽到里頭傳來低沉的一聲:余承。那聲音像是敲在心房上,敲得她隱隱作痛。 黎錚就坐在正中央的長榻上,身前擺著的案幾上滿是亂七八糟的文書、電報,墻上掛著好幾副軍事地圖,拿紅線勾出行軍路線來。他原本欲起身把地圖取下來,身體一動,牽扯臂上的傷口,頓時疼得額上冷汗滾滾而下。 那傷口本就頗深,又因行軍勞頓惡化已極,黎錚疼得直抽氣,他那樣意志堅定的一個人,只是擰著眉,拿手在案幾上使勁一捶:余承!到哪里羅唣去了,快滾進來! 原來余承奉他之命出去取東西,此時方才匆匆跑來?,幖щ[隱見他手里拿著一個瓷罐,放在案幾上,神色為難道:三公子,這燒刀子實在太烈,若是擦了 少廢話,黎錚粗暴地打斷他,讓你擦你就擦,總這樣疼,還怎么開會! 瑤姬這才明白原來傷口實在太疼,他竟是要拿燒刀子去擦,待肌rou麻痹了,便不會有痛意。她差點就要出言阻止,怎么能這樣胡來!只是剛上前一步,身體便頓住了,如今的境況,她又有什么資格再去勸他。 她甚至連面對他都不敢,只能這樣偷偷地在暗處窺看。 這一瞬間,瑤姬忍不住動搖了,當初她義無反顧地與他決裂,是否真的像大姐說的那樣,何其自私。他如今還不到三十的年紀,眉目明朗依舊,轉過臉來,瑤姬看到他烏黑濃密的發線,鬢上竟有了點點霜白。 她渾渾噩噩的,不知在外面看了有多久。直到里頭開起了會,余承關上門出來,看到了站在樹蔭底下的女子,孔小姐,他顯然也已經知道了此事,以前的時候,余承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他不知該如何勸說,半晌之后,低聲道,三公子要是知道你回來了,定然歡喜。 是嗎,瑤姬只覺唇畔的笑容苦澀難言,我以為他該恨我才是。 余承搖了搖頭:不會的。想說三公子直到現在每年十月都會去一趟楓山別院,瑤姬已朝他擺了擺手,轉身離開。 第二天是給黎錚做手術的日子,宅院里有專門調來的醫生護士,愛德華帶瑤姬來,主要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聽瑤姬說身體不舒服,他便道:那你暫時就不用進去了,我若是需要,你再來幫忙。 瑤姬疑心他應該是看出了什么,只是她心里煩亂,胡亂地點了點頭,便當做是應下了。 一開始手術很順利,愛德華是國際上權威的醫生,雖說黎錚的情況確實棘手,對他來說倒也不難,只是手術進行到一半,傷口忽然開始大出血,瑤姬守在外面,聽到屋子里傳來愛德華拔高調子的聲音:安!安! 她連忙推門而入,入門的畫面幾乎教她眩暈,黎錚躺在手術臺上,鮮血狂涌而出,竟似要將他溺斃在那血泊里。她以為自己還算是鎮定地走到愛德華身旁,在其他人眼里,只見到她踉踉蹌蹌,幾乎站不穩。 腦子里嗡嗡作響,她接過護士遞來的手術器械,感覺好像什么都聽不見了,愛德華抓住她的肩膀,在她耳邊大喊:冷靜下來,安,你首先是個醫生! 是,我是個醫生,我要救他,我要救他絕不能讓他死! 東亭她眼中忽然滴下淚來,對不起,對不起 恍惚中,黎錚的手動了動,他原本是打了麻藥的,腦袋里昏昏沉沉,根本就不知道周遭發生了什么。只是這一刻,像是有巨大的力量迸射出來,他緊緊抓住了一只手,那手纖細柔軟,像是很多年前,像是午夜夢回,他牽過的那只手。 求你,他絕望地乞求,別離開我。 黎錚醒過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黃昏。右臂上綁著厚厚的紗布,他微微一動,鉆心的疼。余承守在外間,聽到里頭傳來響動,連忙掀簾而入:三公子,您醒了,喝點水嗎? 他微微頷首,接過余承遞來的瓷盞一飲而盡:諾頓先生呢? 剛離開不久,余承道,他見黎錚微蹙起眉,忙解釋,晉先生原本留他們二位再多住幾天,等您醒了之后當面感謝,只是諾頓先生說,他還要趕回上海處理一些急事,手術很成功,您不用擔心。 黎錚注意到他話里的異樣:二位?除了諾頓先生,還有旁人? 是諾頓先生的助手,余承含糊回答。 好在他并沒有深究,放下瓷盞,忍不住看著窗外怔怔出神,余承,他忽然說,我又夢到她了 夢里面,他抓住了她的手。那一刻他幾乎要喜極而泣,若夢可以不用醒,他甚至愿意這樣一直沉溺下去,只是終究徒勞。 三公子余承欲言又止。 什么事?黎錚有些疑惑地回頭看他,余承正準備開口說話,匯報軍務的秘書進來了,那些話便哽回喉間,他默默退了出去。 因為手術后還需要休養,秘書們只撿了一些極要緊的軍務一一匯報給黎錚聽。他心不在焉地聽著,總覺得心神不寧,方才余承準備說什么?余承侍奉他這么多年,黎錚是極了解他的,那些話必然很重要。 此時秘書正說到軍糧運輸,他的視線從電文上掠過,落在床前的地毯上那里落著一角白色。 那是什么?黎錚擰起眉。 秘書彎腰撿起來:是張手帕。 手帕是舊式的絲綢質料,上頭繡著灼灼的海棠花,帕腳展開,似乎有極淺淡的幽香彌散開來,像是茉莉,又仿佛晚香玉。 黎錚猛地恍然大悟,原來那不是夢,是真的! 他掀開被子,站起來就往外跑:余承,備車! 只是車還沒有開過來,他滿心里都是焦急歡喜,那歡喜里更是摻雜著無依的惶然,院子外頭恰拴著軍馬,他奪過馬弁手里的鞭子,翻身躍上,衛戍們慌張地在后頭大喊:三公子,您等一等,等一等! 他等不及了,連一分一秒也不想等。 安,車廂里,愛德華遲疑片刻,還是問道,你既然舍不得那位黎先生,臨別前還去看他,為什么不留下來? 瑤姬知道西方人向來這種事上都很坦率,苦笑了一下:我對不起他,所以不知道該怎么面對。 但是你不能逃避下去,愛德華嚴肅地說,如果你放不下,那就積極接受,否則只會后悔。 可我瑤姬輕聲呢喃,像是在回應愛德華,又像是在告訴自己,已經離開了。 他要是追過來呢?愛德華問。 怎么會 她話音未落,汽車突然一個急剎車,輪胎發出嘎吱的刺耳巨響,停在了路當中。司機驚魂未定地抬頭,只見車前立著一匹高大的黑色軍馬,馬上的男人一張清俊英氣的面孔,沒穿外套,襯衣連扣子都沒扣好:三,三公子? 你看,愛德華朝她擠了擠眼,我說的是不是很對。 教授,您瑤姬恍然大悟,上車之前她發現自己的手帕不見了,原來但她已來不及說什么了,黎錚從馬背上一躍而下,走到了車門外。 去吧,安。 瑤姬聽到愛德華低聲說,她深吸一口氣,打開了車門。 路邊,海棠花開得正好。 (P O P O 原創市集獨家發表,) ===================================================== 之后就是瑤瑤和姐夫破鏡重圓啦~\()/~ HE~撒花(??) 快給姐夫送上最后愛的珠珠(〃&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