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柒伍章 驅趕
第壹柒伍章 驅趕
林嬋接著道:福安月樓甚小眉的例錢是九爺從俸祿中另給,不曾走過府中公帳,侄媳真是大意,蕭府這樣的高門大戶,從上到下也有二三百丁,近五百的人兒,稍有差池,莫說成全你的威名,背地里遭人恥笑才是,你可要好自為之! 徐巧珍朝大管事看去,見他點點頭,面頰一陣guntang,頓時惱羞成怒,冷笑道:你勿要得意,如今九爺在詔獄因謀反受審,若確鑿可據,那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幸得我爹爹貴為內閣首輔,同大老爺一齊向皇上進諫,九爺他并非蕭家血脈,乃老太爺當年人情之舉,如今既然犯下重罪,自然割席分坐,互不牽扯,以護我蕭氏上下數百族人。她又吩咐:蕭管事,此房中除去這三個賤奴,其它人等一概撤走,重新發配各房。那大管事領命,喏喏應承了。 林嬋道:聽侄媳話里意思,倒是九爺已經被定罪了! 徐巧珍鼻底哼哧兩聲:錦衣衛可不敢胡亂抓人! 徐炳正要鏟除蕭云彰,但得他死了,前世格局大變,她往后的日子定會過的烈火烹油,有繁花著錦之盛,想來滿心的愉悅。 林嬋懶再跟她糾纏,站起了身:既然蕭府要與九爺割席分坐,那我也不再留,這就出府去。率先往門處走,月樓等三人護她身側。 五六高壯婆子堵住前路不讓過,徐巧珍道:現在想走談何容易!你如今是一介犯官婦,需在此候命等待發落,輕著入教坊司為妓,重則砍頭斷命,嘖嘖,十分的可憐。抬手命嫣桔把她攙扶起,走到林嬋面前觀她神色,嘖嘖贊說:你倒鎮定的很,若是我早嚇死了。又道:這院子我需另做它用,管事會帶你去新的住處。頓了頓,笑起來:你一定會喜歡的。 林嬋面無表情的看她,語氣很冷:徐巧珍,你會有報應的。 徐巧珍仍舊在笑:你怪不得我呀,我也是奉大老爺之命行事,身不由己呢。語畢轉過身,步履輕快地走了。 待房中無外人,大管事過來作揖,誠惶誠恐道:得罪夫人了!九爺往昔對我不薄,無奈人微言輕,幫不得您甚麼,十分地慚愧。 月樓問:給夫人安排的宿處在哪里? 大管事難以啟齒,支支吾吾,福安拍他肩膀一記:你僅管明說就是,夫人不會怪你! 大管事這才道:荷塘旁邊有間空關的院房,少夫人指定的那兒! 月樓福安臉色大變:可是當年那神仙道人宿的地方? 大管事稱是,月樓把銀牙咬得咯咯作響:夫人與她無冤無仇,做何要三番五次置人死地?! 林嬋心意一動,一個出離的想法模糊生起,又覺荒謬,又覺可能,愈想愈是膽顫心驚。 福安憤怒道:那房破敗的不成樣子,夫人怎能宿??? 月樓難得氣哭了:"虎落平陽被犬欺,怎能這樣的糟踐人。" 大管事連忙說:我已命婆子里外清掃干凈,更換紗窗門簾和帷帳,床上也鋪墊簇新的褥被,若還需要甚麼盡管和我說,夫人暫且委屈幾日,待九老爺回來就好了。 林嬋收回心神,或許有前世遭遇對比,反顯得很平穩,只吩咐小眉把衣裳等物裹成袱兒,隨著管事走出房,粗使婆子及丫頭都散了,青櫻也不見影,整個院子空落落的,忽聽噼啪噼啪聲兒,是兩株菩提樹成熟了,結子如念珠般滾撒地上,一只虎皮大貓在那撥弄著玩耍,九爺最喜這樹,閑時會背手站跟前賞會兒,算一算甚麼時候結子......她雖心懷傷感,腳步卻未停,出了院門,有三五婆子等在旁,也不理,待走下踏垛,聽得身后拉閂落鎖聲,月樓欲要回頭,聽林嬋低聲道:不必看了! 青櫻隨著綺雯在園子里走,眼見前面是座拱橋,忽然往旁邊石凳一坐:腿軟,走不動。又失魂落魄地問:早上還好好的,怎突然一房的人,說散就散了?九老爺真回不來了麼?夫人又要被帶往哪里去?真如少夫人說的,夫人會被捉去教坊司?那可是生不如死的地兒。綺雯往遠處望著,有些不耐煩:我哪里知曉?你跟著我就是了! 青櫻搖頭:少夫人忒心狠手辣,待老太太回了,我還是伺候她去。 恰這時,雪鸞身邊的丫頭五兒哭啼啼走下橋來,綺雯叫住她:青天白日的你哭,可是皮癢想討打麼? 五兒唬的驚住,見是她倆,滿臉淚痕道:鸞姨娘看情形要不行了,您們不妨見見去罷! 青櫻綺雯聞之頓時臉色大變,兩人急忙往雪鸞的宿院趕,推門進去,滿院殘枝敗葉無人清理,且昨日風雨交加,滿地皆是污濘,綺雯走的慌急,差點滑跌一跤,幸被青櫻拽住,聽得窗內傳出咳嗽一聲接一聲兒,或許是觸景生情,雖還未見人面,已是忍不住落下淚來。